堂姐带我前男友回村过年。当着七大姑八大姨的面秀恩爱。为争一口气，
我找了张帅气网图谎称是男友照片。大家嗑着瓜子，纷纷表示有点眼熟。
小姑大腿一拍：“这不就是村东头刘婶儿那小外孙嘛，那个大网红！
”“听说他昨天就回村了，你怎么没把他带回家？”我正准备开溜。表姑婆突然站起身，
中气十足地嚎了一嗓子：“松娃子快过来，你对象在这哩。”不远处的田埂上，
高大身影蓦然回头。1回村过年的第二天。院里升起一堆火，七大姑八大姨排排坐，
围观堂姐李悦的男朋友。周齐，科技公司技术主管，人帅工资高，有车有房有前途。
大家都说这个对象不错。李悦扬着下巴看我：“堂妹现在还单身，不会是忘不了前男友吧？
”对上周齐闪躲的目光，我吐掉口中的瓜子壳。“害，他得痔疮英年早逝，
确实让我很难忘怀。”李悦轻嗤一声，拉起了周齐的手。婶婶满意地看了看未来女婿，
不忘落井下石：“小沅啊，你没有爸妈管，对象这事还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多操心。
”“婶婶认识一个快要离婚的男人，四十二岁的年纪是大了些，但是有车有房，
赶明儿我介绍给你认识？”小姑与表姑婆对视，小声嘀咕：“这年龄还是大了点。
”婶婶不置可否。“年龄大会疼人啊，而且他还有两个儿子，小沅嫁过去都不用生，
直接当妈这多好。”她家女儿能带回优秀的女婿，我就只配离婚带两儿的老男人，
任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嘲讽。我耐着性子，将最后一掰橘子塞进嘴里，慢悠悠地说：“婶婶，
我男朋友他不仅有车有房还年轻帅气，八块腹肌公狗腰。”空气凝滞了几秒。我吐掉橘子籽，
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喏，我男朋友。”传阅一圈，手机重新回到我手上。
李悦笑得嘲讽：“这一看就是网红！”是又怎么样，她又不能请他来当场与我对峙。
周齐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其他人做沉思状。表姑婆说：“有点眼熟。
”小姑大腿一拍：“这不就是村东头刘婶儿那小外孙嘛，那个大网红！
”“听说他昨天就回村了，你怎么没把他带回家？”我强行辩解：“啊是吗？
可能帅哥都长得差不多……”我扶额，大意了。忘记村里早就通网，这群人没少刷短视频。
阿花在猪圈里哼哼唧唧。“啊，猪饿了，我去喂它。”我正要开溜，表姑婆突然站起身，
中气十足地朝外面嚎了一嗓子：“松娃子快过来，你对象在这儿哩。”不远处的田埂上，
高大身影蓦然回头，那张俊脸与照片一模一样。2男人缓缓走近，我的心在嗓子眼来回蹦跶。
为了不被打脸，我深吸一口气，百米冲刺扑到他怀里。男人僵在原地，
我抬起头刚好撞上他疑惑的目光。“你……”我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往外拉出几米远。
“兄弟，江湖救急，假扮一下我男朋友好不好？”听完我的话，他明显顿了顿。素不相识，
我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冒昧。所以得给钱才行。我翻遍身上的四个兜，
只找到昨天买菜剩下的十二块五毛。拿不出手。“算了你快走，我就说我们分手了。”“哎，
我愿意。”男人伸出一只手，勾唇笑道，“许松言，认识一下吧，女朋友。”嗯？帅是帅，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上赶着被人白嫖。被盯着看，许松言笑了笑：“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见我们一同返回，众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我介绍完许松言后，
小姑忙让出一个位置：“小松快坐，不愧是大网红，长得真俊！”她说完又看了周齐一眼，
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说了很多。这么一对比，周齐就逊色多了，跟许松言都不在一个图层。
婶婶的脸色变了变，阴阳怪气地说：“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再说网红又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还是打游戏的主播，随时都可能失业。”许松言不语，只漫不经心地掏出一把三叉戟。
“婶婶不用担心，李沅跟我在一起不会吃苦。我车房都有，存款足够我们下半辈子生活，
如果失业直接退休就好了。”我捂嘴笑着附和：“哎呀，这么年轻就退休可能会有点无聊，
还是婶婶的日子好，五十多岁还在打零工，生活多充实。
”许松言笑着附和：“婶婶真是勤劳！”我俩配合默契，装了一把大的，
婶婶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气氛尴尬，小姑转移了话题：“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半年。
”“一年。”我俩同时开口。空气安静得只剩下火苗乱窜的声音。许松言脑子转得快。
“严格来说我先追了她半年，确定关系只有半年。”“对对对。”我连声附和，
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李悦突然问我：“你男朋友看起来年龄很小，今年多大？
”我回答不上来，朝许松言使了个眼色，他很上道地接过话题。“二十三。
”“你竟然比她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最后我干脆闭嘴，让许松言自由发挥。
当被问到准备什么时候娶我时，他朝我笑得明媚：“我一直在等，她什么时候松口嫁给我。
”满分的回答。婶婶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后叫上李悦二人，气冲冲地走了。
他们是来炫耀的，不是来找气受的。许松言没走得掉，被我奶强制留下吃晚饭。
3我奶磨刀霍霍，让我去抓只鸡，要杀了款待未来的姑爷。许松言自告奋勇去鸡舍抓鸡。
他卷起衣袖裤腿，追着鸡遛圈圈。鸡遛他跟遛狗似的。十分钟后，我看不下去了。
“鸡不是这样抓的，让我来。”我把许松言拽出来，往食槽里倒了半勺玉米，
等鸡顾着吃东西放下戒备时，再往前一扑，成功抓到一把带屎的毛。
许松言“扑哧”笑出了声。“你也起开，让我来。”我奶刀也不磨了，只见她颤颤巍巍走近，
反手一抓，精准扼住咯咯哒命运的咽喉，老当益壮具象化了。我去洗手，
许松言要帮我奶杀鸡。我奶帮忙踩着鸡脚，抓住翅膀，他拿着菜刀在拔了毛的鸡脖子上比画，
迟迟下不去手。“我来吧。”我说。“不用。”他深吸口气在鸡脖子上划拉一刀，
血喷涌而出，他手忙脚乱地丢了刀。经常杀鸡的朋友都知道，血管没有完全割断的情况下，
鸡还会挣扎许久。所以此刻，那只重伤的鸡正在歪着脖子满院子抛洒热血，
看得我血管直突突，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它，原地斩首。我拎着鸡头，
对上一手鸡血的许松言，那画面太美。蹲在地上拔鸡毛时，
许松言突然问我为什么没交男朋友。我面无表情：“分了。”他追问：“为什么？
”我拔下一把毛：“他脏了。”许松言看了看我，淡淡“哦”了一声。礼尚往来，
我问他：“你呢？”“没谈过。”我拔鸡毛的手一顿。“你长这么帅，不会吧？
”许松言笑了笑：“你觉得我帅？”那带着疑问的眼神不似作假，
我本能地装起了逼：“你就……也还行吧。”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见我奶抱着柴火进屋，
他立马凑上前帮忙。吃完饭，他收拾碗筷的动作十分利索。
奶奶悄悄把我拉一边：“这孩子不错，眼里有活，比你那劳什子前男友强多了。
”我有个恋爱三年的前男友，此事不光我奶，很多亲戚都知情。但他们不知道，
那个人就是周齐。我与周齐是同事，确定关系这几年感情也算稳定，奔着结婚的想法交往。
直到半年前无意间碰见李悦，才知二人是大学同学。后来他们越走越近，
我们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三个月前我提出分手，然后周齐就被李悦带回家了。
她不见得有多喜欢这个抢来的男友。但从小到大，她都热衷于抢我的东西，
来报复奶奶对我的“偏爱”。送许松言出门时，他弯唇笑了笑。“今晚的鸡肉很好吃，
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4“原来他在配合你演戏。
”李悦抱拳站在不远处的柚子树下，面露嘲讽：“李沅，只是被抛弃而已，
承认你不如我有那么难吗？我一定会拆穿你的！”“哦，随你。”我今天心情好，
不想跟她计较。虽然猜到她憋着坏，但没想到她拉了泡大的。第二天下午，
那个女人领着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是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听说你找了个网红，
妈妈觉得不靠谱，你看看小孙……”我看了看眼前秃顶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刘春红，
你眼光真不咋样。”她耐着性子劝我。“妈知道当年没把你带走你心里有气，
但不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小孙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他开了个修车厂自己当老板，
你嫁过去就是老板娘，过好日子呢！”我冷冷地看着她：“他答应给你多少彩礼？”“小沅，
妈妈不是……”“喜欢钱，那你嫁啊。”“李沅！”她的耐心耗尽，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度，
“你知道我当年为啥不带走你吗？因为你从小就不听话！”如果我还是当年的孩子，
真的会被唬到。可我已经二十六岁，过了二十一年没有妈的日子，早就习惯了。
见我油盐不进，她掏出手机对准我的脸，威胁道：“对亲妈态度这么恶劣，
我要把你发到网上，让你被网友的唾沫淹死！”我直视镜头：“来！你拍！”“啪嗒”一声，
手机被打落。许松言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完全全与她隔绝开来。“再不走，我立马报警。
”“你报啊，我是她亲妈！”刘春红弯腰捡起手机，打开录像自顾自说道，
“为了一个黄毛跟亲妈翻脸，大家来评评理，哪有这样不孝顺的女儿！”论颠倒黑白，
我妈从没输过。当年我爸在砖厂工作她嫌挣得少，非要逼着他下矿，后来矿场出事，
我爸没能活着出来。我爸尸骨未寒，她到处宣扬我奶苛待她一个寡妇，
然后卷了我爸的抚恤金跟其他男人私奔，快四十岁时才带着一个儿子回到镇上。
在她怼着我脸拍时，许松言也掏出了手机。“好啊，咱们一起找网友评理，
我有五百多万粉丝，到时候看你能不能顺利颠倒黑白！”刘春红宕机了两分钟，怂了。
灰溜溜离开前，还嚷嚷着骂了几句难听的话。“你没事吧？”许松言问我。
我努力挤出一抹笑。“事儿大了。我妈拼尽全力要送我去当网红，都被你搅和了！
”“是我的错。”许松言问我，“我们的事……你妈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用脚趾头都猜得到是谁在背后搞鬼。自然也猜得到，李悦母子此时躲在不远处看戏。
我问许松言：“想不想了解一下农村的报复？”5当晚，我拉上许松言，
担了两桶新鲜的猪粪，捏着鼻子往李悦家的院子泼，泼完又赶紧开溜。
婶婶的咒骂声一直持续到天明。我们躲在草垛背后笑得腹肌疼。“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突然说。“说得好像我们早就认识一样。”我盯着那张帅脸看了又看，
不记得我们哪里有过交集。许松言没有回答。他沉默了许久，然后邀请我今晚一起跨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