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夺走我的光明,妻子含泪发誓会照顾我一辈子。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一个男人的脚步声。
“远房表哥。”妻子轻描淡写。我的耳朵却在黑暗中捕捉到隔壁压抑的喘息和情话。
“等他死了,钱都是我们的。”妻子在情人怀里喘息。我默默打开藏在导盲杖里的录音笔。
第二天律师来时,我口述遗嘱将财产全捐给流浪狗。妻子尖叫着撕碎遗嘱,
我平静掏出手机播放录音。“别急,”我摸索着导盲杖,“还有视频呢。”黑暗,
粘稠、沉重、无边无际的黑暗。它像一层厚厚的沥青,糊住了我的眼睛,也一点点,
试图渗透进我的骨髓。世界只剩下声音,气味,还有皮肤上空气细微的流动。
三个月前那场该死的车祸,带走了我的光明,也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在我自以为坚固的生活堡垒上,狠狠凿开了一道狰狞的裂缝。
“阿哲…”妻子苏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湿漉漉的哽咽,
像清晨叶尖上悬着的那滴沉重露水,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你别怕,有我呢。
一辈子,我守着你,照顾你,我们…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她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指尖冰凉,带着医院消毒水和廉价护手霜混合的、令人不适的气味。那点凉意,
蛇一样钻进皮肤,激得我后背一阵发紧。我空洞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辈子?黑暗中,这三个字像沾了毒液的冰锥,
冷得刺骨。她伏在我胸前,肩膀微微抽动,温热的泪水洇湿了薄薄的病号服,可那点湿意,
却怎么也暖不进我心里去。心口的位置,一片荒芜的寒凉。仅仅过了一天,
这“一辈子”的承诺就廉价得像被随手丢弃的糖纸。出院回家。
熟悉的空间变得陌生而充满陷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强行闯入的、格格不入的气息——陌生的须后水味,浓烈又廉价,
;鞋底带进来的、不属于这里的尘土味道;还有一种…雄性生物特有的、带着侵略性的体味。
它们混杂在一起,粗暴地覆盖了“家”原本应有的、属于我和苏婉的、早已模糊的熟悉味道。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响起,拖沓,带着点肆无忌惮的懒散,
每一步都踩在我紧绷的神经末梢上。“阿哲,”苏婉的声音适时响起,甜得发腻,
像裹了厚厚糖浆的毒药,她挽住我的胳膊,指尖的冰凉触感再次传来,“这是大伟,
我老家那边的远房表哥。听说你出事了,特意赶过来帮忙的。以后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
跑腿的事儿,都交给他。”“表哥?”我侧了侧头,
努力让脸上维持着一种属于盲人的、茫然的空洞,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麻烦…表哥了。
”“嗨,甭客气!”那个叫大伟的男人立刻接口,声音洪亮得刺耳,
带着一种急于表现的热情,像用力过猛的推销员,“都是一家人!妹夫你安心养着,有我在,
保管把婉儿妹子和你伺候得妥妥帖帖!”他几步跨过来,一只带着浓重烟味和汗味的大手,
不由分说地重重拍在我肩膀上。那力道沉甸甸的,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试探和…居高临下的怜悯。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又被我死死压在胸腔深处,灼烧着五脏六腑。婉儿?叫得可真亲热。白天,
他们是“尽职尽责”的“表哥”和“表妹”。大伟笨手笨脚地挪动椅子,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粗声大气地和苏婉讨论着菜价,
声音大得像是故意要让我听见;他殷勤地给我倒水,水杯却总是重重地磕在床头柜上,
滚烫的水溅出来,烫得我手背一缩。“哎哟!对不住对不住!”他毫无诚意地嚷嚷着,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妹夫你别见怪啊!”苏婉就在旁边,
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无奈和包容:“大伟哥,你轻点儿!阿哲看不见,你得多注意。
” 那语调,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却偏偏对着一个闯入者。我沉默着,
像一个真正的、被黑暗和伤痛彻底压垮的废物,任由他们在我精心布置的舞台上拙劣地表演。
每一次大伟那粗鲁的触碰,每一次苏婉那虚伪的“维护”,都像细小的针,
密密麻麻扎在我感官的每一个角落。听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被磨砺得异常敏锐,
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猎手,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震颤。真正的戏码,
在黑夜的帷幕落下后上演。深夜的死寂,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当挂钟的指针沉重地滑过某个刻度,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
刻意压低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响,便窸窸窣窣地渗了过来。起初是压抑的喘息,
粘稠、急促,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接着是肉体碰撞床垫时,
老旧的弹簧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吱呀…吱嘎…单调而刺耳,一下下,
狠狠敲打着我早已麻木的神经。“……那个废物…哼…真以为老子是来伺候他的?
”大伟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渣,每一个字都裹着赤裸裸的鄙夷和得意,
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小声点…别…”苏婉的声音响起,带着喘息后的慵懒,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那点伪装的惊慌,薄得像一层纸。“怕什么?他个瞎子,
耳朵还能穿墙不成?”大伟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戏谑,“睡得跟死猪一样!妈的,
要不是为了钱,老子一分钟都不想在这猪圈里待!整天对着个活死人,晦气!
” 床垫又是一阵剧烈的、带着报复意味的晃动。沉默了几秒,只有更粗重的呼吸声。
“快了…”苏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冰冷得像手术刀刮过骨头,
所有的伪装和廉价的温情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赤裸裸的算计,“我咨询过律师了。
他那份意外险,还有公司的股份…只要他‘自然’咽了气,都是我的。
到时候…”“都是我们的!”大伟急不可耐地打断她,声音因为贪婪而扭曲变形,“婉儿,
到时候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鬼地方!去南边买栋大房子!妈的,
老子受够这装孙子的日子了!”“嗯…我们的…”苏婉的回应像毒蛇的嘶鸣,
带着一种黏腻的满足,“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他那个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
又瞎了…能熬多久?医生都说他情绪低落,随时可能…‘想不开’呢…” 最后几个字,
她说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想不开?
嘿嘿…”大伟发出一阵令人反胃的、心照不宣的低笑,床垫再次发出不堪入耳的声响,
“最好快点!老子一天都等不及了!这破房子,还有那瞎子身上那股子…死人气!呸!
”他们的密谋,他们的诅咒,他们的贪婪,如同最污秽的泥浆,在隔壁的房间翻涌、发酵。
每一个字,每一声喘息,每一次床垫的呻吟,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愤怒?那太轻了。是岩浆,在冰封的地壳下疯狂奔涌,
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黑暗中,我的手指冰冷而稳定,像最精密的机械部件。
它们无声地探向一直靠在床边的那根看似普通的金属导盲杖。冰凉的触感传来,
指尖沿着杖身摸索,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微凹陷的位置轻轻一按。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微弱得几乎被心跳掩盖。指尖能感觉到杖身内部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稳定的震动。录音笔,
启动了。它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电子幽灵,沉默而忠实地张开无形的耳朵,
贪婪地捕捉着隔壁房间流淌过来的、所有污秽不堪的声波——那压抑的喘息,那恶毒的诅咒,
那对财富赤裸裸的觊觎,那对我生命迫不及待的期待…一切的一切,
都被转化为冰冷的数字代码,储存进那微小的芯片深处。导盲杖稳稳地杵在床边,
光滑的金属表面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杖头圆润,
却像一颗沉默的、蓄势待发的子弹头。我空洞的“目光”落在上面,
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形成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凝固在黑暗里的冷笑。苏婉,大伟。好好享受你们的美梦吧。
用我的钱,用我的命,编织的七彩美梦。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廉价外卖的味道——油腻的炒饭混合着速食汤包的味精气息。
大伟粗声大气地打着饱嗝,筷子敲击碗碟的声音叮当作响,像在敲打一面破锣。
“这外卖真他妈不行,”他抱怨着,声音里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和不满,“婉儿妹子,
明儿咱自己做点好的,老吃这玩意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苏婉的声音立刻响起,
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温柔和讨好,仿佛是说给某个角落的聋子听:“大伟哥你辛苦嘛,
多担待点。阿哲胃口不好,也就能吃点清淡的。”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转向我卧室的方向,“阿哲?醒了吗?要不要喝水?大伟哥刚烧好的!”我靠在冰冷的床头,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导盲杖就握在手里,冰冷的金属传递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隔壁房间的污言秽语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一群嗜血的毒蜂。他们以为黑夜是屏障,
却不知黑暗早已成了我的猎场。我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熟练地滑动、点击。
声机械地报出每一个操作:“联系人…陈…律…师…拨…号…”听筒里传来几声短促的忙音,
随即被接通。“喂?林先生?”陈律师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平稳、专业,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陈律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麻烦你,现在立刻带着遗嘱文件,来我家一趟。立刻。
”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半秒,随即是干脆利落的回应:“明白。四十分钟内到。”放下手机,
卧室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缓慢而沉重。客厅里那对男女的动静似乎也安静了一瞬,
像是被我这通突兀的电话按下了暂停键。很快,苏婉那甜得发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停在了门口。“阿哲?”她推开门,声音里揉进了十二分的担忧和温柔,“怎么了?
不舒服吗?刚才是给谁打电话呀?”她快步走到床边,
带着一股浓烈的、试图掩盖什么的廉价香水味,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探向我的额头。
我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触碰。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让她僵了一下。“律师。
”我吐出两个字,脸上维持着盲人特有的那种空洞和茫然,“立遗嘱。”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听”到苏婉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门口传来大伟刻意放轻、却难掩紧张的脚步声。他似乎也凑到了门边,屏住了呼吸。
“立…立遗嘱?”苏婉的声音陡然拔尖,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尖锐,
那层伪装的温柔面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阿哲!你…你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的,
说什么遗嘱!多不吉利啊!你这不是存心让我…让我们担心吗?”她语无伦次,
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是啊妹夫!”大伟也挤了进来,
声音洪亮得夸张,带着一种强行撑出来的“义愤填膺”,“你这说的什么话!
有婉儿妹子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你,有我在这儿帮衬着,你肯定长命百岁!立什么遗嘱!
净瞎想!”他那带着浓重烟味的气息喷涌过来。我任由他们抓着,像个真正的提线木偶。
脸上依旧是那副被绝望笼罩的麻木表情,声音平板,毫无起伏:“早晚的事。趁脑子还清醒,
办了踏实。” 这句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骤然死寂的空气里。苏婉的手抓得更紧了,
指甲掐得我生疼。她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在努力平复巨大的震惊和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
我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那张曾经让我迷恋的脸,此刻一定因为愤怒和恐慌而扭曲变形。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爬过。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大伟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刮擦着耳膜。苏婉则一直坐在我床边,
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冰冷的手指一会儿攥紧我的手臂,一会儿又神经质地松开。
她试图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声音干巴巴的,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
“阿哲…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阿哲…你要不要…喝点水?
温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试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
我能感觉到她投射在我脸上的目光,带着审视、焦虑,
还有一丝越来越浓的、掩藏不住的贪婪。她在揣测,揣测我这个“瞎子”到底知道了多少,
揣测这突如其来的遗嘱,是绝望的放弃,还是…某种反击的信号?门铃声终于响起。
尖锐、急促,像一把利刃刺破了屋内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气氛。“来了!
”苏婉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起来,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亢奋。她几乎是冲出去的,
脚步声凌乱而急促。大伟也立刻停止了踱步,我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瞬间屏住,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紧紧盯向门口的方向。很快,
一个平稳、克制的脚步声跟着苏婉走了进来,带着一丝室外清冷的空气。“林先生。
”陈律师的声音响起,沉稳、专业,像一块磐石落定。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公文包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之前的沟通,以及您刚才电话里的要求。”“麻烦陈律。”我微微颔首,
空洞的目光“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陈律师打开公文包,纸张翻动的声音窸窣作响。
苏婉和大伟一左一右站在床边,像两尊紧绷的、散发着贪婪气息的门神。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
灼热、焦躁、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即将攫取猎物的兴奋。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苏婉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布料摩擦的声音细微而急促。
大伟的呼吸声则越来越粗重,像拉动的风箱,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躁动。“林先生,
”陈律师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清晰而冷静,“根据您之前的意愿,
以及您刚才在电话中明确的口头指示,我将为您记录并公证这份遗嘱。现在,
请您清晰地口述您的意愿。”来了。岩浆在冰层下找到了唯一的出口。我深吸一口气,
那口淤积在胸腔深处、混杂着血腥味和冰渣的气息。再开口时,声音不高,
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钢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斩钉截铁地劈开凝固的空气,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本人林哲,神志清醒,在此订立遗嘱。我决定,在我死后,
将我名下所有财产,
险受益金;以及所有其他动产与不动产…”我清晰地、缓慢地报出每一项资产的名称和细节,
那些用我的血汗、我的青春、甚至我的光明换来的东西。每念出一项,
我都能“听”到旁边那两道贪婪的呼吸骤然收紧一次,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最后,
我顿了顿,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那最后的、决定性的判决:“…将我名下所有财产,
全部、无条件、永久地捐赠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苏婉的身体绷得如同一根即将断裂的弓弦,
大伟粗重的喘息声已经变成了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咆。整个房间的空气被抽干了,
只剩下那即将落下的审判之锤。“——市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爱心家园’!一分一毫,
均与我的妻子苏婉女士无关!”死寂。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我最后那句清晰、冰冷、斩钉截铁的话语,
像一把巨大的冰锥,还悬在凝固的空气中,散发着森然的寒气。“不——!!!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猛地炸开!像玻璃被硬生生撕裂!苏婉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从原地弹了起来!她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
扭曲成一种极端恐怖、极端疯狂、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滔天愤怒的狰狞模样。
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白上瞬间爬满了猩红的血丝!“林哲!你个王八蛋!疯子!
你怎么敢!那是我的钱!我的!!!”她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母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脸上。她完全忘记了伪装,忘记了温柔体贴的妻子人设,
只剩下最原始、最丑陋的贪婪和疯狂。她猛地扑向床头柜!
目标直指陈律师刚刚放下、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那份遗嘱文件!“撕拉——!!!
”刺耳的声音撕裂了死寂!苏婉的双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那几页薄薄的纸,
用尽全身的蛮力,疯狂地撕扯!纸张在她手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瞬间被撕扯成无数扭曲的碎片!白色的纸屑如同暴风雪般在她疯狂的挥舞中激射开来,
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我盖着的被子上,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场肮脏的、祭奠贪婪的雪。
“想捐给狗?!做你的春秋大梦!想都别想!!”她一边撕,
一边用尽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你个没用的瞎子!废物!
你的钱就是我的!我的!!死了也是我的!!”她抓起一把碎纸屑,狠狠砸向我的脸!
纸屑打在脸上,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绝望的疯狂。
陈律师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常理的暴力惊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脸上满是震惊和职业性的警惕。大伟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像一头被抢走了嘴中猎物的鬣狗,
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向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过来。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几乎令人窒息,一只粗糙、带着厚茧的大手如同铁箍,
带着狂暴的怒火,狠狠攥住了我病号服的领口!“姓林的!”他咬牙切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暴戾,“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敢耍我们?!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自然死亡’?!”巨大的力量勒得我脖颈生疼,
呼吸瞬间变得困难。他另一只拳头已经攥紧,骨节发出可怕的咯吱声,带着呼啸的风声,
眼看就要朝我脸上砸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住手!”陈律师厉声喝道,
试图上前阻止。而我,被大伟死死扼住咽喉,脸上却没有任何他们期待的恐惧或者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