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瘫痪的苏晚五年,耗尽家财熬尽心血。她奇迹般站起时,
却翻出珍藏的白月光照片:“他回来了,你该走了。”苏家将我扫地出门,
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五年后,我作为顶级律师归来。苏父因巨额偷税锒铛入狱,
苏母被曝诈骗在街头遭人追打。白月光学术造假身败名裂,跪在我律所楼下求饶。
苏晚哭着忏悔:“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微笑着抽出被她攥住的衣袖:“苏小姐,请自重。
”转身时,阳光照亮桌上卷宗——那是她全家罪证的终审判决。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
永远像一层无形的薄膜,黏腻地糊在鼻腔深处,挥之不去。惨白的顶灯管嗡嗡低鸣,
在光洁如冰的地面上投下冰冷又漫长的影子。我拎着一个沉甸甸的保温桶,
桶壁还残留着滚烫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塑料袋灼着我的指腹。里面是刚熬好的骨头汤,
小火慢炖了整整四个小时,汤色奶白浓郁,骨头几乎被熬化,捞出来轻轻一碰就会散架。
医生说,这对卧床的病人恢复有好处。我信,只要对苏晚有一点好处的事,我都愿意去信,
更愿意去做。推开那扇熟悉的病房门,里面异常安静,只有仪器规律而单调的“嘀嗒”声。
苏晚没有像往常一样躺着,也没有费力地靠着床头。她竟然……站在窗边!
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慷慨地泼洒在她身上。她穿着干净的病号服,
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吹倒,但她的的确确是站着的!
一只手有些无力地扶在冰冷的窗台上,支撑着大部分重量,另一只手则微微抬起,
似乎想要触摸窗外那片被阳光照得发亮的绿叶。光线勾勒出她清瘦的侧脸轮廓,
那是一种久违的、带着生命力的脆弱感。“晚晚?”我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没提稳,
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狂喜像烧开的水,瞬间顶开了壶盖,
咕嘟嘟地在我胸腔里翻腾炸裂。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从最初的绝望崩溃,
到咬牙坚持,
再到近乎麻木地重复着翻身、擦洗、按摩、喂食……所有那些被汗水和眼泪浸透的煎熬,
在这一刻,在她站起来的这个瞬间,似乎都被这刺眼的阳光蒸发殆尽了!值得!一切都值得!
苏晚闻声,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过身。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睛适应着光线,微微眯起,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死水,波澜不惊,
甚至没有一丝我期待中的、哪怕最微小的激动涟漪。“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像一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滚烫的喜悦里。
我几步跨到她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能站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医生检查过了吗?怎么不告诉我?太好了!晚晚,这真是太好了!
”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她,想确认这不是一场太过逼真的美梦。
她却不着痕迹地、用一种近乎疏离的姿态,避开了我伸出的手。动作很轻,
但那份拒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她没再看我,
视线转向床边那个陈旧的床头柜——那是我当年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柜角还有一块明显的磕碰痕迹。她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动作有些迟缓,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抽屉里,除了几瓶常用的维生素药片,空荡荡的。
她的手在抽屉底部摸索着,指甲划过薄薄的木屑底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然后,
她的指尖停住了,像是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开关。她小心翼翼地抠开一小块活动的底板,
露出了下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我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那个床头柜,
我每天擦拭,整理里面的杂物,从未发现过这个夹层。它像一个被精心守护的秘密,
在这间充满药水味的病房里,无声无息地藏了五年。她的手指探进去,夹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别的,是一张照片。一张边缘已经有些微微卷曲、颜色也略显陈旧的彩色照片。照片上,
一个年轻男人笑得阳光灿烂,穿着当时最时髦的运动外套,
背景是大学校园里熟悉的梧桐大道。他亲昵地揽着一个女孩的肩膀,
那女孩歪着头靠在他肩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福和依恋。那个女孩,是苏晚。五年前,
车祸发生前的苏晚。年轻,明媚,眼里有光,笑容像夏日清晨沾着露水的栀子花。
而照片上的男人,是许明哲。苏晚心口那颗从未真正摘除的朱砂痣,
她青春岁月里最耀眼的白月光。当年,正是为了赶去赴许明哲那个临时起意的约会,
苏晚才在横穿马路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加浓烈刺鼻,
窗外树叶的沙沙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我手里保温桶的温度,
此刻显得格外烫手,像一块烙铁。苏晚的指尖,无比珍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
轻轻拂过照片上许明哲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她的眼神,刚才面对我时那潭死水般的平静,
此刻却像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复杂难辨的涟漪——有久远的眷恋,有深埋的痛楚,
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她终于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里,
再没有一丝一毫刚才的平静,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带着尘埃落定般解脱的决绝。
“阿哲……”她的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
缓慢而精准地剜进我的心脏,“他回来了。”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
仿佛用尽了此刻站立的全部力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判决:“你该走了。”“你该走了。
”四个字。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像四块万钧巨石,接连不断地砸在我头顶,
砸得我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只剩下一片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
手里那个沉甸甸、滚烫的保温桶,此刻感觉不到丝毫重量,也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它成了一个荒谬的、冰冷的累赘。“晚晚……”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硬,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大脑一片空白,
五年来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驱使着我,想上前一步,想去扶住她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碰我!”苏晚像是被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触碰到了,猛地往后一缩,
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窗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病态的潮红,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仿佛我伸出的不是手,而是什么致命的病菌。那眼神,
比当年医生宣布她可能终生瘫痪时还要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她攥紧了手里的照片,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唯一的支撑。她急促地喘息着,
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异常尖利:“陆沉,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从五年前那场车祸开始,就结束了!你照顾我,我很感激,但这不代表什么!不是枷锁!
更不是你可以赖着不走的理由!”“赖着不走”……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神经末梢。五年的光阴,五年的掏心掏肺、倾尽所有,最后在她眼里,
只是“赖着不走”?那些深夜里的不眠不休,
那些变卖父母留下的唯一房产换来的医药费单据,
那些被亲戚朋友指着鼻子骂“傻透了”的日子……都成了什么?一场笑话?“感激?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苏晚,你告诉我,仅仅是感激?
这五年,在你眼里,就只是‘感激’两个字?”我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
一丝一毫的愧疚,哪怕只有一点点动摇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只有急于摆脱什么沉重包袱的迫切。“不然呢?”她反问,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陆沉,人要认清现实。你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阿哲他不一样,他……”提到那个名字,
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眼神也飘忽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他回来了,
我的生活也该回到正轨了。你在这里,不合适。”“正轨?”我咀嚼着这个词,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你的正轨,就是那个间接害你躺了五年的人?
”“住口!”苏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不许你污蔑阿哲!
那是个意外!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他根本不知道我出事!他……他现在回来找我了!
这就够了!”够了?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扭曲的脸庞,看着她紧紧护在胸前的照片,
看着她眼中那份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和偏执,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也无比疲惫。五年的光阴,
耗尽了我所有的热忱和力气,原来只是焐热了一块冰冷的石头,而这石头的心,
从未有一刻真正属于过我。病房门被“哐当”一声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晚的母亲,那个总是妆容精致、衣着考究的妇人,像一阵裹挟着寒意的风卷了进来。
她看也没看窗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女儿,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
瞬间锁定在我身上,里面的鄙夷和厌烦几乎要溢出来。“哟,还在这儿杵着呢?
”苏母尖利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我说陆沉,
你这人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没听见晚晚刚才说什么?让你走!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她快步走到苏晚身边,用一种近乎夸张的姿态护住女儿,
仿佛我是什么随时会扑上去伤人的洪水猛兽。她挑剔的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落在我手里那个廉价的保温桶上,嘴角撇出一个极其不屑的弧度。“啧啧,看看你这副样子!
”她夸张地摇着头,声音拔得更高,生怕走廊外的人听不见,“五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这么穷酸!你以为你端茶倒水,熬点不值钱的汤汤水水,就能赖上我们家晚晚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
毫不客气地几乎戳到我的鼻尖:“我们家晚晚,那是金枝玉叶!
是要配真正有本事、有家世的青年才俊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本事没本事的穷小子,也敢妄想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癞蛤蟆!”“妈……”苏晚似乎被母亲这过于直白的辱骂弄得有些难堪,虚弱地叫了一声,
但声音细若蚊呐,更像是无力的阻止。苏母却像是得到了鼓励,越发来劲,
她一把抓起我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看也不看,像丢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
猛地朝门口的方向掷去!“带着你这破玩意儿,滚!立刻!马上!别在这儿碍眼!
”保温桶砸在门框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桶盖崩开,
里面滚烫的、奶白色的骨头汤瞬间泼洒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浓郁的食物香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在病房里弥漫开,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
汤汁顺着门框和墙壁缓缓流下,在地板上蜿蜒出一道狼狈又讽刺的痕迹。
几块被熬得酥烂的骨头,孤零零地滚落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沾满了灰尘。
那是我凌晨四点起床,守着灶台熬了四个小时的汤。为了买到最新鲜的筒骨,
我跑遍了三个菜市场。汤汁滚烫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我的指尖,
此刻却连同我最后一点残存的尊严,被狠狠砸碎在地,践踏得面目全非。
滚烫的液体没有溅到我身上,但那飞溅的汤汁和骨头砸落的闷响,
却像滚油一样泼在了我的心上。五年的付出,五年的坚持,在这一桶泼洒的汤水里,
变得如此廉价,如此可笑。我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冻透的石头。
手指在身侧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才勉强压住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毁灭一切的暴怒。喉咙深处那股腥甜的铁锈味越来越浓。
“听见没有?滚啊!”苏母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胜利者的颐指气使,“再不走,
我叫保安了!告你骚扰!”苏晚别开了脸,看向窗外,
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毫无留恋的侧影。阳光照在她身上,
却驱不散她周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的质问和愤怒,
都成了徒劳的挣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汤汁腥气和消毒水味的空气,
冰冷地灌入肺腑,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目光扫过地上那一滩狼藉的汤水和骨头,
扫过苏母那张写满刻薄和得意的脸,最后落在苏晚那冰冷的侧影上。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我猛地转身。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我跨过地上那滩还在冒着微弱热气的汤汁和骨头,粘稠的液体沾湿了鞋底,
带来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推开那扇被汤汁玷污的病房门,外面走廊惨白的光线涌进来,
刺得我眼睛生疼。身后,苏母刻薄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地追出来,
带着胜利者的余韵:“……烂泥扶不上墙!早点认清现实滚蛋多好!
耽误我们家晚晚这么久……”那些声音,像无数只嗡嗡作响的毒蜂,疯狂地钻进我的耳朵,
啃噬着我的神经。我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一般,冲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砰!
”隔间的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只有我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回荡。
冰冷的瓷砖墙壁贴着我的后背,刺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物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下去,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胃里翻江倒海,那股压抑了一路的腥甜再也无法控制,猛地涌了上来。
“哇——”我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是酸涩的胃液,是苦涩的胆汁,
是这五年积攒下来的所有疲惫、委屈和绝望。身体痉挛着,每一次呕吐都牵扯着五脏六腑,
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视线一片模糊,不知道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别的什么。吐到最后,
只剩下无力的干呕,喉咙火烧火燎。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浑身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洗手间里劣质消毒液和呕吐物混合的酸腐气味,
无情地钻进鼻腔。我抬起颤抖的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掌心一片濡湿,分不清是汗,是泪,
还是呕吐时带出的液体。冰冷的绝望如同最深的寒潮,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将我整个人彻底淹没。五年的光阴,五年的付出,换来的,就是这一地狼藉,一身污秽,
和一个被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结局。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疼得麻木。
那里曾经被一个叫“苏晚”的名字填满,被照顾她、期待她好起来的信念支撑着。如今,
这个名字被生生剜去,连同那五年的血肉和时光,
只留下一个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巨大空洞。寒风像无数把细小的冰刀,
从四面八方剐蹭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深城的冬夜,湿冷入骨。
我拖着那个磨损得露出内里的廉价行李箱,
箱轮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咯噔、咯噔”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心尖上。城市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巨大的广告牌上播放着奢侈品和度假胜地的诱人画面,
勾勒出一个与我此刻境地格格不入的、虚幻繁华的世界。
这里是苏晚心心念念要回到的“正轨”,是许明哲那样的人理所当然生活其中的世界。而我,
像一条被暴雨冲上岸的、奄奄一息的鱼,被彻底抛离了那片海域。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微弱得像垂死的脉搏。我掏出来,屏幕的光在寒夜里显得格外刺眼。是一条短信,来自房东,
言简意赅,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陆先生,月底了,下季度房租请尽快。如逾期未付,
按合同处理。下季度房租……我盯着那几个字,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为了支付苏晚那无底洞般的医药费和康复器材费用,我早已掏空了一切。
父母留下的那点微薄积蓄,那套老城区的旧房子,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也都借遍了。
亲戚朋友早已对我避之不及,电话要么不通,要么接通就是一句冷冰冰的“没有”。
银行卡里,余额显示着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187.32元。连付一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咯噔…咯噔…”行李箱的轮子碾过一片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我停住脚步,
茫然四顾。这个我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城市,
此刻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容纳我、哪怕只是让我暂时蜷缩一晚的角落。
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像沉默的巨人,
冷漠地俯视着街道上这个拖着破箱子、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
打着旋儿扑到我脸上。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穿了多年、早已不保暖的旧棉衣。
胃里空得发疼,一阵阵紧缩。前面十字路口,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快讯。
画面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发言台后,
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记者提问。
屏幕下方打出一行醒目的白色字幕:国内顶尖刑诉律师唐振东接受专访,
谈新型经济犯罪法律规制唐振东……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瞬间击穿了我混沌的意识。尘封的记忆被猛地撬开一道缝隙——那是大学时代,
法学院最传奇的教授!他讲课深入浅出,逻辑严密,尤其对经济犯罪和证据链条的剖析,
堪称一绝。他曾经在课堂上说过一句话,当时只觉得是勉励,
此刻却在寒风中异常清晰地回响起来:“……法律,是弱者的武器,更是秩序的基石。
它不会偏袒权势,只尊重事实和证据。当你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别忘了,
你学过的每一条法条,都可能成为你劈开黑暗的利刃。
”走投无路……劈开黑暗的利刃……我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那个沉稳自信的身影,
盯着他胸前那枚象征着专业与权威的律师徽章。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疯狂的念头,
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猛地冲破了绝望的冰封!凭什么?凭什么我倾尽所有,
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扫地出门?凭什么苏家可以高高在上,肆意践踏别人的付出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