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回乡下开菜鸟驿站。我成了所有亲戚眼里的笑话。他们都说我书读傻了,
才会守着这满屋的纸箱和胶带味,干这种又累又脏的活。我埋头苦干,生意总算有了起色,
可我等来的不是赞许,而是当初最看不起我的舅妈。她带着游手好闲的儿子,
捏着鼻子找上了门,一张嘴,就想让我把店盘给表弟。
她的理由更是荒唐得可笑:“这铺面是我家的,我想让谁干就让谁干!”1.“哟,静静,
越来越能干了嘛。”舅妈捏着鼻子在我的菜鸟驿站里转了一圈,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驿站里堆满了快递,空气中混杂着纸箱和胶带的味道。“就是这地方太小,也太辛苦了,
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让给你表弟吧,他一个大男人,正好合适。”我正在录入快递单号的手指顿住了,
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吊儿郎当的表弟李俊。李俊冲我挤出一个油腻的笑,
仿佛这家店已经是他囊中之物。我平静地开口:“舅妈,当初我问你借钱开店,
你说我不是干这个的料,一分钱都不肯借。现在怎么又觉得这活儿好了?”她被我噎了一下,
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随即恼羞成怒:“你这黑炭头,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这店的铺面是我家的,我想让谁干就让谁干!”我满头问号。
这铺面明明是我跑了半个多月才找到,跟房东王叔签了三年合同,自己一点点装修起来的,
什么时候成她家的了?我以为她有什么误会,拿出手机想找出合同:“舅妈,
这房子是我租的,合同上白纸黑字……”“什么合同不合同的!”她一把挥开我的手,
嗓门陡然拔高,“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
这店给你表弟,以后他还能不养着你?”李俊在一旁帮腔:“就是啊表姐,都是自家人,
你别这么小气。我以后发达了,还能忘了你?”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
感觉像在看一出荒诞的闹剧。当初我刚毕业,想创业没本钱,求遍了亲戚。
舅妈家是条件最好的,可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女孩子家家的,折腾什么?
安安分分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经事。借钱?没有!”现在看我生意好了,就想来摘桃子?
“不可能。”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这店是我辛辛苦苦做起来的,谁也别想抢。
”舅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我敢当面拒绝。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反了你了!
翅膀硬了是不是?一个赔钱货,还敢跟我犟嘴!我告诉你,这店你今天让也得让,
不让也得让!”说着,她竟然直接走到收银台后面,想去拿抽屉里的钱。“你干什么!
”我冲过去拦住她。李俊见状,立刻挡在我面前,一把将我推开。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撞在身后的货架上,一排快递包裹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你们这是明抢!
”我气得浑身发抖。舅妈已经拉开了抽屉,看到里面一沓沓的现金,眼睛都直了。
她一边往自己口袋里塞钱,一边理直气壮地骂:“什么叫抢?这是我家的钱!你吃我家的,
用我家的,现在赚了点钱就想独吞?门儿都没有!”我气得说不出话,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李俊则像个门神一样堵在收银台前,
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表姐,你就别挣扎了,乖乖把店交出来,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强盗,心一点点冷下去。2.我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
舅妈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地控诉我这个“白眼狼”是怎么忘恩负义,
要独吞“家产”。她怀里还死死抱着我的钱箱。李俊则在一旁添油加醋,
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容易,他们是好心来“帮忙”,结果我不领情,还污蔑他们。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对着我指指点点。“这姑娘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对长辈这样?
”“就是啊,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警察局。”我百口莫辩,
只觉得一阵阵恶心。警察了解情况后,看了我提供的租赁合同,
又看了看舅妈那副泼妇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但毕竟是家庭纠纷,他们也只能进行调解。
“这是人家的店,你们不能强占。”警察对舅妈说。舅妈一听,哭得更来劲了:“警察同志,
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这房子真是我家的,是我男人堂哥的!我们就是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谁知道她安了坏心眼,想把房子占为己有!”她说的有鼻子有眼,
连房东“王叔”的名字都叫了出来。我心里一惊,我的房东确实姓王。
难道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亲戚关系?警察也没办法,只能让我们私下解决。送走警察后,
舅妈像个得胜的将军,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听到了吧?警察都说了,
这是家事。”她把钱箱往李俊怀里一塞,“从今天起,这店就归你了,好好干。
”李俊抱着钱箱,冲我挑衅地一笑。我气血上涌,冲上去想夺回钱箱:“把钱还给我!
”李俊仗着人高马大,轻松地躲开,还顺势推了我一把。我再次撞到货架上,
这次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反了你了!还敢动手!
”舅妈尖叫着扑上来,对着我的后背又捶又打。我护着头,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身上。这一刻,
我没有感觉到疼,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哀和屈辱。他们闹够了,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店里一片狼藉,像是被打劫过一样。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胳膊上的伤口,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第一时间给房东王叔打电话,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难道舅妈说的是真的?
这个我一直以为和善可亲的王叔,真的跟他们是一伙的?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
我妈的电话打来了。电话一接通,就是她劈头盖脸的质问:“静静!你怎么回事?
你舅妈打电话给我,说你把她和表弟打了,还报警告他们!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委屈得说不出话。“妈,
是他们先动手抢我的店……”“什么你的店?那不是你王叔的房子吗?你舅妈都说了,
人家就是让你暂时看着,你怎么还当真了?”我妈的语气里满是责备。“一家人,
你让让你表弟怎么了?他一个男孩子,没个工作,以后怎么娶媳妇?你就当帮帮他,
以后他还能亏待了你?”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努力和辛苦,
都比不上表弟一张游手好闲的嘴。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事业,在他们看来,
就是理所应当要让给他的。因为他是男人,是家里的希望。而我,
只是个早晚要嫁出去的“赔钱货”。3.挂了电话,我坐在狼藉的店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凝固,变成了难看的暗红色,像一条丑陋的蜈蚣。我没有清理,
也没有包扎,就那么放任它疼着。身体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疼。第二天一早,我还没开门,
李俊就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朋友,堵在了我的店门口。他嘴里叼着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表姐,想通了没有?”他吐出一口烟圈,喷在我脸上,“今天主动把钥匙交出来,
咱们还是亲戚。要不然,我这些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目光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我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这是我的店,我不会给你们。”我一字一句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俊的脸沉了下来,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给我砸!”一声令下,
那几个混混就冲了上来,对着我的店门又踹又砸。卷帘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痛苦的呻吟。
我冲上去想阻止,却被李俊一把抓住胳膊。“表姐,别冲动啊。”他凑到我耳边,
热气喷在我脸上,声音黏腻得像毒蛇:”表姐,这店我迟早要弄到手。到时候,
你就在店里给我当老板娘,白天数钱,晚上……伺候我。“他的手不老实地在我胳膊上滑动,
眼神里的欲望毫不掩饰。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你做梦!”“嘿,
还挺辣。”李俊抹了把脸,眼神变得阴狠,“我告诉你,林静,这店我要定了。你不给我,
我就让你开不下去!”卷帘门最终被他们踹开一个大洞。他们冲进店里,把我的货架推倒,
把快递扔得满地都是。一个客户刚寄走的贵重陶瓷,被他们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最后“哐当”一声碎在地上。我冲上去想抢救,却被一个混混推倒在地。
我的头磕在水泥地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们砸够了,闹够了,扬长而去。
只留下我和一地废墟。我趴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他们嚣张的笑声远去,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我再次给房东王叔打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我开始相信,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圈套。
一个由我的亲人精心设计,要把我生吞活剥的圈套。我的手机响了,是外婆打来的。
“静静啊,我是外婆。”电话那头传来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你舅妈和表弟的事,我听说了。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你表弟不懂事,你就多让着他点。都是一家人,
别把关系搞僵了。”“把店给他吧,外婆给你做主,让他每个月给你五百块钱零花。不少了。
”五百块。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一个月能赚两万多。在她眼里,只值五百块。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外婆,”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如果今天开店的是个男人,您还会这么说吗?”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她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算了,你好自为之吧。”电话被挂断了。那一刻,
我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家里,我已经被彻底放弃了。4.我没有放弃。
我把店里能用的东西都收拾好,用木板把被砸坏的门暂时钉上。然后,我去了派出所,
提供了监控录像,坚持要告李俊他们故意毁坏财物。警察做了笔录,说会立案调查。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黑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刚打开门,
就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里,脸色凝重。旁边坐着的,是满脸怒容的舅妈。看到我回来,
舅妈“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个小贱人!你还有脸回来!
你竟然敢去告你表弟!你的心是黑的吗?”我妈也站起来,拉着我的胳膊,
痛心疾首地说:“静静,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可是你亲表弟啊!你把他告进去了,
他这辈子就毁了!”我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抽烟,整个客厅乌烟瘴气。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可笑。“他砸我店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毁了我?
他找人威胁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们是亲戚?”“那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嘛!
”舅妈理直气壮,“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一个当姐姐的,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原谅?
”我冷笑,“可以啊,让他把我的店恢复原样,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然后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我就原谅他。”“你做梦!”舅妈尖叫起来,
“你还想让我们赔钱?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必须马上去派出所撤案!否则,
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她竟然真的跑到阳台,作势要往下跳。我爸妈吓坏了,
赶紧冲过去抱住她。“大姐你别冲动!”“静静,快给你舅妈道歉!”我站在原地,
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我的心已经麻木了。“要跳就跳吧。”我平静地说,
“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的店被砸了,所有的心血都毁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愣住了。舅妈也忘了要跳楼,呆呆地看着我。我妈冲过来,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你疯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心里却一片冰凉。“我没疯。”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你们,
把我逼疯的。”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反锁了门。门外传来我妈的哭声,舅妈的骂声,
还有我爸的叹息声。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安静了。我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房东王叔的电话。这一次,
电话通了。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喂,哪位?”“你好,
我找王叔,我是租他铺面的林静。”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轻笑:“王叔?
他已经把房子全权委托给我处理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我的心一沉:“请问您是?
”“我姓陈。”他淡淡地说,“是这栋楼的,新主人。”5.新主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那……王叔呢?”“他回老家养老了。
”陈先生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合同我看过了,你放心,租约继续有效。
不过……”他顿了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我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店,被人砸了?”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你舅妈一家,是吗?”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林小姐,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他说完,报出了一串地址,“明天上午十点,
我在这个地址等你,我们可以当面谈谈。”挂了电话,我依然处于震惊之中。
这个神秘的陈先生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这些破事?他主动提出要帮我,
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一夜无眠。第二天,我按照他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一家看起来非常高级的律师事务所。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前台小姐微笑着把我引到一间会客室。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
朝我伸出手。“林小姐,你好,我叫陈昊。”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温文尔雅,气质不凡。
这就是那个“新主人”。我拘谨地和他握了手。他示意我坐下,然后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房产证明,你可以看一下。”我接过来,看到上面所有人的名字,确实是“陈昊”。
“我父亲是这片商业街的开发商,这整条街的产业,都在我们家名下。
”他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惊人的事实,“王叔是我们家的老管家,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刚退休。
”我彻底懵了。我一直以为王叔就是个普通的退休工人,靠收租过日子。
没想到他背后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我舅妈说,
王叔是她家的亲戚……”陈昊笑了:“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说法。他们就是同乡,
她家硬要攀关系,王叔心善,不好意思撕破脸,就由着他们去了。”原来如此。
我一直以来的猜测和恐惧,瞬间烟消云散。“那你怎么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王叔退休前,把你作为重点租户交接给了我。
他说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姑娘,让我多关照你。”“昨天我的人去收租,看到你店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