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苏醒过来时,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脑子里被塞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上一秒,他还在公司加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咒骂着那个无良上司;下一秒,一切都变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床上,周身是古色古香的宫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什么鬼?他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身体不对劲——这双手臂细瘦有力,却不是他那双常年敲键盘的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穿越了。成了大燕王朝的边缘皇子燕辰,一个从小被遗忘在皇宫角落的废物。燕辰的生母是先帝宠妃,却早早被赐死,留下他这个“血脉不明”的皇子,平日里连宫女都不愿多看一眼。李辰,不,现在是燕辰,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他是个职场精英,心理学硕士,擅长谈判和危机管理。这不是梦,他得适应,得活下去。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四皇子,速速更衣,随奴才去金銮殿!陛下有旨,今日验血认亲!”
验血认亲?燕辰的心沉了下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告诉他,这王朝有种诡异的传统:皇室子嗣需在成年之日当殿验血,以确认血脉纯正。燕辰的生母出身不明,早被怀疑有外族血统。如果血脉不纯……他不敢往下想,但脚步声已不容他多虑。他匆匆披上华丽却陈旧的袍子,跟随太监出了寝宫。
金銮殿外,阳光刺眼,殿内却阴冷如冰。燕辰踏入殿中时,全场目光如刀般射来。皇帝燕帝高坐龙椅,须发斑白,眼神锐利如鹰。左侧是太子燕昊,二十出头,剑眉星目,一身玄色蟒袍,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右侧,二皇子燕烈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却带着一丝阴鸷;三皇子燕霆斯文俊秀,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窃窃私语。
“燕辰,跪下!”燕帝的声音低沉威严,不带一丝感情。
燕辰心头一紧,但他没有慌乱。前世他面对过董事会上的刁难,这不过是场更大的危机。他跪下,脊背挺直,目光低垂,却暗中观察着殿中局势。太子燕昊的派系明显占优,身边簇拥着几名重臣;二皇子和三皇子虽是兄弟,却互有戒备,燕烈的手不经意地按在腰间佩剑上,燕霆则低声与身边谋士耳语。朝堂派系林立,这点从他们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今日验血,确认尔等血脉。脱衣!”燕帝一挥手,两个内侍上前,手持银针和玉盆。
燕辰的脸色微微一变。脱衣?当众?殿中百官的目光如芒在背,他强忍住心头的屈辱,缓缓解开袍带。冰冷的空气拂过肌肤,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上拍卖台。前世他从未受过这种羞辱,可现在,他是燕辰,一个注定被踩在脚底的皇子。袍子滑落,他赤裸上身,胸膛起伏,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
“刺!”内侍毫不留情地将银针刺入他的指尖。鲜血滴入玉盆,瞬间,盆中血水翻腾,却没有预料中的金光绽放。相反,血水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红,像是混杂了什么不纯之物。
殿中顿时哗然。
“血脉不纯!果然是贱婢之子!”有人低呼。
燕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响起,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四弟,皇室血统不容玷污。父皇,此子不配为皇子。”
燕烈大笑出声:“哈哈,燕辰,你这野种血统,早该验明了!省得在宫里丢人现眼。”
燕霆也附和,声音柔和却毒辣:“是啊,四皇子,从小就形影单只,原来是血脉有亏。父皇,不如早日赐死,以正纲常。”
燕辰跪在地上,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感觉屈辱如烈火焚烧心肺。野种?贱婢之子?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自尊。前世他叱咤职场,从底层爬到总监,从未低过头。可现在,他被当众剥光、刺血、辱骂,像个畜生般展览。胸口闷痛,他几乎要冲动地站起来反击,但理智如铁链般锁住他。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不能乱,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他要忍,要观察,要找机会。
燕帝的脸色铁青,龙颜大怒:“燕辰,血脉不纯,辱没皇室!朕命你即刻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人,拖下去!”
内侍上前,粗暴地拽起燕辰的胳膊,将他的袍子胡乱披上。燕辰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拽,脑海中却飞速转动。太子燕昊的笑意最深,他是最大受益者;二皇子和三皇子虽幸灾乐祸,但他们的眼神中藏着对彼此的警惕。朝堂上,太子派系的官员点头附和,中立派则微微皱眉。机会,就藏在这些裂缝里。
被拖出大殿时,燕辰的脚步稳健,没有一丝狼狈。他听到身后燕昊低声对燕烈说:“二弟,此子虽废,但冷宫幽闭,防着点便是。”燕烈哼了一声:“太子多虑了,他能翻起什么浪?”
冷宫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角落,荒草丛生,残垣断壁。燕辰被扔进一间破败的厢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锁链哗啦作响。他揉着刺痛的手指,靠在墙上,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耻辱,彻头彻尾的耻辱!他李辰,何曾受过这种罪?穿越第一天,就被当众羞辱,逐入牢笼。可笑的是,那些兄弟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心理学告诉他,情绪是敌人,理智是武器。前世他用谈判技巧化解过无数危机,这次也一样。这王朝腐朽,皇帝老迈,兄弟相残,派系倾轧。他燕辰虽无兵无权,但有脑子,有前世知识。血脉不纯?不过是借口罢了。他要从这里爬出去,用智谋撕开他们的伪装。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四……四皇子,您还好吗?奴婢是新来的宫女小莲,奉命送饭。”
燕辰睁开眼,门外是个瘦弱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穿着灰扑扑的宫装,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是稀粥和两个馒头。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声音颤抖:“殿下,奴婢……奴婢会伺候您。”
燕辰打量了她一眼。小莲的眼睛清澈,却带着一丝惊恐。冷宫的宫女,通常是罪臣之女或被贬的丫鬟,她是第一个主动接近的。机会来了。他温和一笑,声音平稳:“小莲,进来吧。别怕,我不会吃人。”
小莲犹豫片刻,推门而入,将托盘放在破桌上。燕辰披上袍子,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粥。粥淡如水,但他吃得从容,故意闲聊:“小莲,你在宫里多久了?今日殿上,可热闹?”
小莲一愣,没想到这位新被贬的皇子如此平静。她小心翼翼地答:“奴婢入宫两年,四皇子。今日……今日殿上,太子殿下他们都……都笑您。奴婢在偏殿听着,心疼呢。”
心疼?燕辰心中一动。这丫头单纯,或许能成为情报来源。他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是啊,热闹得很。太子他们,平日里关系如何?”
小莲低声说:“太子殿下最得宠,二皇子管着兵部,三皇子掌着礼部。可他们……私下里总斗来斗去。听说二皇子想争储位,三皇子也暗中拉人。奴婢听其他宫女说,朝中分成三派,互不相让。”
燕辰听着,暗自点头。果然,派系恩怨是突破口。他不动声色,继续问:“民间呢?百姓过得如何?”
小莲眨眨眼:“不好呢,四皇子。税重,灾年又起,好多人家卖儿卖女。宫外有谣言,说太子殿下宠信奸商,贪墨银两。”
燕辰的眼睛亮了。民怨?这可是利器。他拍拍小莲的肩,温和道:“小莲,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从今起,你便是我的耳目。帮我留意宫中动静,我不会亏待你。”
小莲脸红了,点点头:“奴婢遵命,四皇子。您……您别灰心,冷宫虽苦,但总有出头日。”
燕辰送她出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心中涌起一丝暖流。第一个盟友,成了。夜色渐深,冷宫的烛火摇曳,他独坐窗前,望着远处的金銮殿。耻辱的火焰还在烧,但他已将它转化为冷静的谋划。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你们笑吧。燕辰不是废物,他是李辰,前世王者。今生,他要用智谋,步步为营,从这冷宫起步,夺回属于他的江山。
“从今日起,这王朝的棋局,我来下。”燕辰低语,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逆袭,不过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