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暮色正浓，苏晚照将羊绒大衣搭在餐椅靠背上时，腕表指针刚指向七点零五分。
她垂眸整理袖口，藏蓝真丝衬衫的纹路在暖黄壁灯下泛着柔润的光——这是她相亲的标准行头，既不过于随意，也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讨好。
"苏小姐？
"略带谄媚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苏晚照抬眼，穿藏青Polo衫的男人正站在餐桌边，额角沾着细汗，右手还攥着车钥匙。
她扫了眼对方手腕——卡地亚蓝气球，表盘是女款的28mm。
"张总。
"她起身伸手，指尖在对方掌心虚碰即收，"我以为约的是七点。
"张子辰扯了扯松垮的领带，一屁股坐进软椅里："实在对不住，刚在公司处理急事。
您也知道，我这种自己开公司的，哪能像你们当律师的那么准时？
"他指节叩了叩菜单，"这家的黑松露烩饭不错，我常带客户来——对了，我年薪百万，吃饭不看价签，您随便点。
"苏晚照重新坐下，指尖摩挲着骨瓷杯沿。
她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商标——优衣库基础款，和腕间那只表的价位差了十倍不止。
"张总经营什么行业？
""金融啊，现在最火的区块链。
"张子辰突然倾身，胳膊肘压在桌布上，"不过这些您肯定不感兴趣。
苏小姐，咱们都三十岁的人了，就别绕弯子。
我要求不高，女方得会持家，最好能辞职照顾家庭。
我妈说了，律师虽然体面，但总跟人吵架，对孩子教育不好......""张总。
"苏晚照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银器，"您刚才提到三个前提：年薪百万、自己开公司、母亲的要求。
但这三个信息里，只有母亲的要求是您个人意志的延伸。
"她抽出随身带的便签本，钢笔尖在纸上游走，"首先，您迟到二十分钟，说明时间管理能力存疑；其次，女款腕表与基础款衬衫的搭配，可能暗示经济状况与描述不符；最后，用三十岁就该首球绑架对话，本质是拒绝平等沟通。
"张子辰的脸涨成猪肝色："你这是人身攻击！
""是逻辑拆解。
"苏晚照合上便签本，动作轻得像翻一页案卷，"您把婚姻当成筛选优质资源的过程，但很遗憾——"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香奈儿菱格包，"我不是您筛选条件里的一个选项。
"餐厅旋转门的冷风灌进来时，苏晚照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她裹紧大衣，高跟鞋叩着大理石地面往停车场走。
路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绷首的琴弦。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母亲林佩兰的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那边的连珠炮就炸了："晚照！
张阿姨说子辰刚打电话说你甩了他？
你都三十了知不知道？
上周李叔家闺女都生二胎了......""妈，我在停车场。
"苏晚照按下遥控钥匙，车灯在十米外闪烁，"我没甩他，是他的婚恋观和我不匹配。
""什么观不观的！
"林佩兰的声音拔高，带着点破音，"你爸昨天量血压又高了，非说没见着外孙死不瞑目。
我昨晚失眠到三点，就盯着你小时候的照片......"苏晚照坐进驾驶座，额头抵着方向盘。
后视镜里映出她泛白的指节——高中时目睹好友被渣男骗光积蓄的场景突然闪回，那时她攥着法律条文冲进派出所，指甲缝里全是血。
"妈，婚姻不是任务。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想为了让你们安心，就随便选个人凑合。
""凑合？
"林佩兰突然哽咽，"我和你爸凑活了三十年？
要不是怕你受委屈，我早......"电话里传来抽纸巾的声音，"下周我和你爸去你住的小区，帮你挑隔壁王姐介绍的医生，还有对门刘婶的侄子......""妈！
"苏晚照猛踩了下刹车——前面突然窜出只流浪猫。
她手忙脚乱打方向盘，手机"啪"地掉在脚垫上。
等她捡起时，通话己经结束，屏幕上跳出十几条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是周瑾瑜发来的消息：我在律所监控看到你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把相亲男怼到说不出话，牛啊苏大律师！
她笑着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周瑾瑜的消息立刻弹过来：对了，最近征婚圈有个大瓜。
某游戏公司总裁被拍到和神秘女子出入酒店，结果是为了应付家族逼宫。
现在全网都在猜那女的是不是他真未婚妻——要不你也考虑下假结婚？
反正你要躲催婚，对方要婚姻形象，双赢！
苏晚照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仰头望着二十六层的窗户。
客厅的灯没开，透过纱窗能看见她养的绿萝在风里晃。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微抿的唇，周瑾瑜的话像颗小火星，在她心里慢慢烧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假结婚。
只是律师这行最懂契约风险，财产分割、名誉损失、人情债......每个环节都可能是个坑。
但今晚母亲的哽咽太清晰了，父亲每次视频时强撑的笑容也太刺眼了。
夜风掀起她的发梢，远处盛天集团的霓虹招牌在暮色里明灭。
苏晚照摸出手机，在搜索栏输入"盛天集团 顾昭宁"，刚按下回车，屏幕突然暗了——电量只剩3%。
她望着黑屏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想起周瑾瑜说的那个传闻：盛天总裁为了稳住董事会，确实需要婚姻背书。
公寓电梯"叮"的一声开门时，苏晚照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掏出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顾昭宁，盛天集团总裁。
明早十点，锦程律师事务所308会议室，聊聊合作。
她盯着屏幕，指腹轻轻划过"合作"两个字。
窗外的晚风卷着梧桐叶打旋儿，远处盛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像双静默观察的眼睛。
她垂眸整理袖口，藏蓝真丝衬衫的纹路在暖黄壁灯下泛着柔润的光——这是她相亲的标准行头，既不过于随意，也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讨好。
"苏小姐？
"略带谄媚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苏晚照抬眼，穿藏青Polo衫的男人正站在餐桌边，额角沾着细汗，右手还攥着车钥匙。
她扫了眼对方手腕——卡地亚蓝气球，表盘是女款的28mm。
"张总。
"她起身伸手，指尖在对方掌心虚碰即收，"我以为约的是七点。
"张子辰扯了扯松垮的领带，一屁股坐进软椅里："实在对不住，刚在公司处理急事。
您也知道，我这种自己开公司的，哪能像你们当律师的那么准时？
"他指节叩了叩菜单，"这家的黑松露烩饭不错，我常带客户来——对了，我年薪百万，吃饭不看价签，您随便点。
"苏晚照重新坐下，指尖摩挲着骨瓷杯沿。
她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商标——优衣库基础款，和腕间那只表的价位差了十倍不止。
"张总经营什么行业？
""金融啊，现在最火的区块链。
"张子辰突然倾身，胳膊肘压在桌布上，"不过这些您肯定不感兴趣。
苏小姐，咱们都三十岁的人了，就别绕弯子。
我要求不高，女方得会持家，最好能辞职照顾家庭。
我妈说了，律师虽然体面，但总跟人吵架，对孩子教育不好......""张总。
"苏晚照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银器，"您刚才提到三个前提：年薪百万、自己开公司、母亲的要求。
但这三个信息里，只有母亲的要求是您个人意志的延伸。
"她抽出随身带的便签本，钢笔尖在纸上游走，"首先，您迟到二十分钟，说明时间管理能力存疑；其次，女款腕表与基础款衬衫的搭配，可能暗示经济状况与描述不符；最后，用三十岁就该首球绑架对话，本质是拒绝平等沟通。
"张子辰的脸涨成猪肝色："你这是人身攻击！
""是逻辑拆解。
"苏晚照合上便签本，动作轻得像翻一页案卷，"您把婚姻当成筛选优质资源的过程，但很遗憾——"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香奈儿菱格包，"我不是您筛选条件里的一个选项。
"餐厅旋转门的冷风灌进来时，苏晚照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她裹紧大衣，高跟鞋叩着大理石地面往停车场走。
路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绷首的琴弦。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母亲林佩兰的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那边的连珠炮就炸了："晚照！
张阿姨说子辰刚打电话说你甩了他？
你都三十了知不知道？
上周李叔家闺女都生二胎了......""妈，我在停车场。
"苏晚照按下遥控钥匙，车灯在十米外闪烁，"我没甩他，是他的婚恋观和我不匹配。
""什么观不观的！
"林佩兰的声音拔高，带着点破音，"你爸昨天量血压又高了，非说没见着外孙死不瞑目。
我昨晚失眠到三点，就盯着你小时候的照片......"苏晚照坐进驾驶座，额头抵着方向盘。
后视镜里映出她泛白的指节——高中时目睹好友被渣男骗光积蓄的场景突然闪回，那时她攥着法律条文冲进派出所，指甲缝里全是血。
"妈，婚姻不是任务。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想为了让你们安心，就随便选个人凑合。
""凑合？
"林佩兰突然哽咽，"我和你爸凑活了三十年？
要不是怕你受委屈，我早......"电话里传来抽纸巾的声音，"下周我和你爸去你住的小区，帮你挑隔壁王姐介绍的医生，还有对门刘婶的侄子......""妈！
"苏晚照猛踩了下刹车——前面突然窜出只流浪猫。
她手忙脚乱打方向盘，手机"啪"地掉在脚垫上。
等她捡起时，通话己经结束，屏幕上跳出十几条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是周瑾瑜发来的消息：我在律所监控看到你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把相亲男怼到说不出话，牛啊苏大律师！
她笑着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周瑾瑜的消息立刻弹过来：对了，最近征婚圈有个大瓜。
某游戏公司总裁被拍到和神秘女子出入酒店，结果是为了应付家族逼宫。
现在全网都在猜那女的是不是他真未婚妻——要不你也考虑下假结婚？
反正你要躲催婚，对方要婚姻形象，双赢！
苏晚照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仰头望着二十六层的窗户。
客厅的灯没开，透过纱窗能看见她养的绿萝在风里晃。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微抿的唇，周瑾瑜的话像颗小火星，在她心里慢慢烧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假结婚。
只是律师这行最懂契约风险，财产分割、名誉损失、人情债......每个环节都可能是个坑。
但今晚母亲的哽咽太清晰了，父亲每次视频时强撑的笑容也太刺眼了。
夜风掀起她的发梢，远处盛天集团的霓虹招牌在暮色里明灭。
苏晚照摸出手机，在搜索栏输入"盛天集团 顾昭宁"，刚按下回车，屏幕突然暗了——电量只剩3%。
她望着黑屏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想起周瑾瑜说的那个传闻：盛天总裁为了稳住董事会，确实需要婚姻背书。
公寓电梯"叮"的一声开门时，苏晚照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掏出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顾昭宁，盛天集团总裁。
明早十点，锦程律师事务所308会议室，聊聊合作。
她盯着屏幕，指腹轻轻划过"合作"两个字。
窗外的晚风卷着梧桐叶打旋儿，远处盛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像双静默观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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