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教学楼的规则》林薇站在第三教学楼门口时，夕阳正把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染成血红色。
这栋楼是学校的“遗留建筑”，据说当年盖到一半资金链断了，
直到去年才草草完工投入使用，可怪事却从没断过——有人说深夜听到空教室里有翻书声，
有人说楼梯会莫名其妙多出一级，还有人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过穿蓝白校服的陌生女孩。
今天辅导员突然找她，说有份紧急文件落在三楼办公室，让她务必在七点前取回来。
林薇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6:45，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墙壁上的石灰层像剥落的皮肤，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同学。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薇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灰色保洁服的阿姨，佝偻着背，
手里攥着一把掉漆的拖把，脸藏在帽檐的阴影里，只能看见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栋楼有规矩的，”阿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记好了，不然走不出去。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塞到林薇手里。纸张边缘卷曲，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第三教学楼晚间守则1. 晚上7点后，
走廊里的灯如果闪烁超过三次，立刻闭眼数到十，期间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眼。
2. 卫生间里的镜子是危险的，尤其不要看三楼东侧卫生间的镜子。如果不小心看到了，
立刻打碎它，然后用冷水泼脸三次。3. 楼梯间里可能会遇到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会问你时间。永远不要告诉她真实时间，也不要看她的眼睛。
4. 办公室的门牌号是单数，如果你看到双数门牌号的办公室，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走，
不要回头。5. 教室里的钟表是不可信的，它们的指针会倒着转。
判断时间只能看自己的手机，但如果手机显示“21:17”，立刻把手机关机，
直到听到第一声鸟鸣才能开机。6. 永远不要接走廊里的电话，无论对方是谁。
7. 离开时一定要检查随身物品，确保没有多出来的东西，尤其是红色的发绳。
林薇的手指冰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想问问阿姨这是什么意思，可抬头时，
身后空荡荡的，保洁阿姨已经不见了，只有拖把在地上拖出的水渍，蜿蜒成一条扭曲的蛇。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6:58。林薇深吸一口气，攥紧那张纸，快步走向三楼。
楼梯是水泥浇筑的，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上一级，都觉得背后有视线盯着自己。
刚到三楼，走廊里的灯突然开始闪烁。滋啦——滋啦——荧光灯管发出电流的杂音，
灯光忽明忽暗，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有无数人在跳舞。林薇盯着灯光，
看见它第三次闪烁时，立刻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同学，帮我捡下笔。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像指甲刮过玻璃。林薇的睫毛颤抖着，
能感觉到有发丝扫过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死死咬着嘴唇，默数着：一，二，
三……“你的鞋带松了哦。”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林薇浑身一颤，
数到十的瞬间猛地睁开眼。走廊里的灯恢复了正常，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可脚踝上残留着冰冷的触感，低头时，发现自己的鞋带确实松了，拖在地上，
沾着不知从哪来的黑色污渍。她蹲下身系鞋带，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廊尽头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三楼的办公室在走廊东侧，林薇记得辅导员说过是307。她快步往前走，路过305时，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像是门锁转动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
看见306的门牌在昏暗中泛着白。双数门牌号！林薇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猛地转身往反方向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两步，跟得很紧，
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鞋跟敲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不敢回头，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307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林薇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掉漆的办公桌，文件袋放在桌面上，
上面贴着辅导员的名字。她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拿起文件袋，就在这时，
墙上的钟表突然发出“滴答”一声。林薇抬头，看见钟表的指针正在逆时针转动，
从7:05转到7:04，再转到7:03，黑色的指针像两只爬行的虫。她立刻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7:06，信号栏只有一格，旁边的时间在正常跳动。就在她准备离开时，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铃铃铃——铃铃铃——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林薇想起守则第六条，猛地捂住耳朵，快步冲向门口。
可电话铃声像长了腿，追着她跑出办公室，在走廊里盘旋。“林薇，
救我……”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她的室友张萌。林薇的脚步顿住了，
张萌今天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宿舍，怎么会在这里？“我在三楼卫生间，
快来……”张萌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
“镜子……镜子里有东西……”林薇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看向走廊东侧，
那里正是守则第二条提到的卫生间。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可张萌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她咬咬牙，转身冲向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的，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林薇推开门，看见张萌背对着她，站在镜子前，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萌萌？”林薇轻声喊。
张萌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咧开一个僵硬的笑。“你看，
”她指着镜子，“里面有个女孩，说想跟我做朋友。”林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镜子里确实有个女孩，穿着蓝白校服，梳着马尾辫，正对着她们笑。
可那女孩的脸……和张萌长得一模一样。“快！打碎镜子！”林薇突然想起守则第二条，
抓起旁边的拖把，猛地砸向镜子。哗啦——玻璃碎片四溅，镜子里的女孩消失了。
张萌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在地上，
“她在我眼睛里……她在看我……”林薇冲过去，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张萌脸上。一次，
两次，三次。张萌的尖叫渐渐停止，眼神慢慢恢复清明，茫然地看着周围：“薇薇？
我怎么在这里？”“先别问了，我们快走！”林薇拉起她的手，转身就往门口跑。
刚跑出卫生间，就撞见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走廊尽头，长发垂到腰间，脸色惨白，
正幽幽地看着她们。“请问，现在几点了？”女人的声音很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林薇想起守则第三条，拉着张萌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我的手机没电了。
”女人沉默了几秒，又问：“那你能帮我看看时间吗？我有很重要的事。
”林薇感觉到女人在靠近，一股冷香飘过来，带着腐朽的气息。她攥紧张萌的手，
声音发颤：“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是吗？”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
“可我看到你的手机亮着啊。”林薇猛地抬头，看见女人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瞳孔，
里面涌动着浓稠的黑暗。她拉着张萌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女人凄厉的笑声，
像无数根针钻进耳朵。她们冲进楼梯间，张萌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指着楼梯转角：“那是什么？”林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楼梯上散落着无数红色的发绳，像一条条凝固的血。
一个穿灰色保洁服的阿姨正背对着她们，蹲在地上，用手把发绳一根根捡起来，
放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是刚才那个保洁阿姨。“阿姨？”林薇试探着喊了一声。
阿姨缓缓转过身，帽檐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不堪，
嘴角却挂着和之前一样诡异的笑。“同学，”她举起手里的塑料袋，
里面的发绳堆得像座小山，“你们掉东西了吗？”林薇突然想起守则第七条，
低头检查自己的口袋。她的手心沁出冷汗，就在刚才捡文件袋的时候，
口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她颤抖着掏出一只手，
指尖碰到一根冰凉的线——是一根红色的发绳，缠着她的手指，像一条细小的蛇。
“这个不是我的！”林薇猛地把发绳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住。阿姨的笑声变得尖锐起来，
像指甲刮过玻璃：“捡起来……快捡起来……”“快跑！”林薇拉着张萌往楼下冲，
身后的笑声紧追不舍，楼梯间里的发绳突然活了过来，像红色的藤蔓缠上她们的脚踝。
她们连滚带爬地冲到一楼，林薇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看，
屏幕上显示着“21:17”。守则第五条！林薇立刻长按电源键，把手机关机。黑暗中，
走廊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不再是张萌，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林薇……林薇……”张萌吓得浑身发抖，
紧紧抓着林薇的胳膊：“薇薇，我怕……”“别怕，等天亮就好了。”林薇咬着牙，
扶着张萌往门口走。走廊里的灯又开始闪烁，这次她们没有停下，只是闭着眼往前冲，
直到撞开教学楼的大门，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面。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
林薇和张萌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远处的宿舍楼亮着零星的灯，像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我们……出来了？”张萌的声音带着哭腔。林薇点点头，刚想说话，
突然发现张萌的头发上别着一根红色的发绳。“萌萌，
你的头发上……”张萌疑惑地摸向头顶，摸到发绳的瞬间，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眼睛里再次布满血丝，嘴角咧开一个和镜子里的女孩一样僵硬的笑。“它说，
”张萌的声音变得陌生而尖利，“要带你一起留下。”林薇猛地后退，看着张萌缓缓站起身，
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碎玻璃——是刚才打碎的镜子碎片。这时，
林薇的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不是手机，是那张泛黄的纸。她掏出来，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
刚才没注意到：“守则的最后一条：永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朋友’。
”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天色泛起鱼肚白。林薇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提示可以开机了。她看着步步逼近的张萌，突然想起守则第三条里说的，不要看她的眼睛。
林薇闭上眼睛，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朝张萌的方向砸去。一声惨叫后，周围安静了。
她缓缓睁开眼，晨光中，张萌倒在地上，额头上渗出血迹，头发上的红绳已经不见了。
而在她身后，第三教学楼的门口，穿灰色保洁服的阿姨正站在那里，朝她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走进了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林薇捡起地上的文件袋，紧紧抱在怀里，
头也不回地朝宿舍楼跑去。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她身后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里，
都躺着一根红色的发绳，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回到宿舍后，林薇把文件袋交给辅导员，
对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辛苦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她想告诉室友们昨晚的经历，
可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晚上躺在床上，
林薇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倒影里，
头发上别着一根红色的发绳。手机显示的时间是21:17。走廊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铃声穿透宿舍门板，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林薇的耳膜。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宿舍里一片漆黑，
另外三个室友的床铺静悄悄的，呼吸声均匀得诡异，仿佛对这刺耳的铃声毫无察觉。
林薇攥着手机，屏幕上的“21:17”像一道诅咒，红得刺眼。
她想起第三教学楼的守则第六条——永远不要接走廊里的电话。可这是宿舍走廊的电话，
不是教学楼里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铃声突然停了。死寂像潮水般涌来，
林薇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胸腔。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头发，
指尖触到一根冰凉的线——那根红色的发绳，不知何时又缠在了她的发间。“啊！
”林薇猛地将发绳扯下来，狠狠扔在地上。发绳在地板上弹了一下，竟像有生命般蜷缩起来，
变成一团蠕动的红。这时，下铺的室友李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薇薇，你咋了？
做噩梦了？”林薇的心脏骤停。她记得李雪今天回家了，宿舍里应该只有三个人。
她僵硬地低下头，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见李雪的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绺头发。
那绺头发上，别着一根红色的发绳。“没、没事，”林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做了个噩梦。”“噩梦啊，”李雪的声音突然变得黏腻，像含着口水，
“是不是梦见第三教学楼了？”林薇猛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死死盯着李雪的床铺，被子下面的轮廓似乎在慢慢膨胀，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钻出来。
“我也做过那样的梦，”李雪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湿冷的气息，
“梦里有个穿红裙子的阿姨，总问我时间呢……”林薇抓起枕头边的台灯，
双手颤抖着按下开关。暖黄色的光瞬间填满宿舍，她看见李雪的床铺空荡荡的，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刚才的一切，又是幻觉？地板上的红绳已经不见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林薇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对面的书桌时，瞳孔骤然收缩——书桌上放着一个掉漆的拖把，
正是保洁阿姨那把。拖把旁边，压着一张新的纸。林薇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霉味钻进鼻腔。上面的字迹和第三教学楼的守则一模一样，
只是内容换成了：女生宿舍晚间守则1. 晚上10点后，听到室友说梦话，
立刻用棉花塞住耳朵，直到天亮。2. 宿舍的镜子要在睡前用布遮住，尤其是凌晨3点后，
绝对不能照镜子。3. 如果看到室友的床铺是空的，不要声张，更不要去找她。
她会在第二天早上回来，但回来的不一定是她。4. 走廊里的电话如果在21:17响起，
接起来，说“我知道时间了”，否则它会一直响。5. 不要捡地上的红色发绳，
即使它缠在你的头发上。6. 辅导员绝不会在深夜查寝，如果有人敲门说自己是辅导员，
从猫眼里看清楚——真正的辅导员没有影子。7. 当你看到这张纸时，
说明它已经盯上你了。想活下去，就必须在三天内找到上一个受害者的遗物，藏在枕头下。
最后一行字下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
林薇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抬起头时，
目光无意间扫过镜子——镜子里的她脸色惨白，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
和张萌被附身时一模一样。镜子里的“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林薇的身后。林薇猛地回头，
看见卫生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一只枯瘦的手正从缝里伸进来，手里攥着一把碎玻璃。
是张萌！“薇薇，”张萌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玻璃摩擦的质感，
“你的发绳掉了哦……”林薇抓起旁边的沐浴露，狠狠砸向门缝。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那只手缩了回去。她连滚带爬地冲出卫生间，反锁了宿舍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手机突然亮了，是辅导员发来的消息：“文件袋里的东西呢？我急着用。
”林薇愣住了。她明明把文件袋交给辅导员了。她颤抖着打开自己的书包，
文件袋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拉链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这时，走廊里的电话又响了。
铃铃铃——铃铃铃——这次的铃声格外急促，像是在催命。林薇想起宿舍守则的第四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