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与沈绛在孤儿院相识,相伴十年成为彼此的“家人”,
她以为他们早就是彼此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到初中体育课上,
顾知夏意识到对沈绛心动,却因自卑和彼此间的“兄妹”关系不敢表露,开始躲避他,
后又努力扮演自然,将情愫藏于笔记本。高三江若水转学而来,大胆追求沈绛,
顾知夏心生恐慌。江若水的直白让顾知夏不安,她看到沈绛与江若水互动,
内心难受并刻意疏远。
的感情比不过一夕的相处?难道青梅真的比不过天降?…………福利院的梧桐叶落了又生时,
顾知夏总会想起沈绛第一次把烤红薯塞给她的样子。那年她七岁,
缩在墙角看别的孩子抢玩具,沈绛逆着光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走过来,指尖沾着灰,
却把温热的红薯掰开,露出蜜色的瓤:“吃吧,甜的。”从那天起,
他们成了彼此的“家人”。福利院的阿姨总说,沈绛和顾知夏就是两个连体婴儿一样,
上学路上要手牵手,放学后要背靠背写作业。顾知夏的数学题总做不对,
沈绛就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小人,说“这道题像张阿姨养的猫,总是绕来绕去的,
但只有抓住了命运的脖颈就不会再乱动了”;沈绛打球摔破膝盖,
顾知夏会攥着创可贴蹲在他面前,眼泪比他还先掉下来。初三那年的夏天的某节体育课,
自由活动时沈绛被男生们拉去打篮,顾知夏坐在看台上,
看他跃起投篮时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心跳突然乱了节拍。那天风很大,
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开了一个秘密——她好像,不止把他当哥哥了。
顾知夏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校服衣角,指尖泛白,此刻她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不安。
看台上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她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
几乎要把自己埋进看台的阴影里。沈绛还在球场上奔跑,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跃起时喉结滚动的弧度被阳光描得清晰。顾知夏的心跳像擂鼓,
震得耳膜发疼——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像偷吃了福利院厨房没藏好的糖,甜得发慌,
又怕被人发现。她忽然想起上周沈绛帮她修自行车链时的样子。他半跪在地上,
白色的T恤后背沾了灰,抬头问她“卡住的地方疼不疼”时,睫毛上还挂着汗珠。
那时她只觉得心里暖,现在回想,那点暖意早就在胸腔里发了酵,酿成了不敢说出口的酸。
她忽然想起刚开学时沈绛帮她修自行车链时的样子。那天刚下过雨,
巷子里的青砖地还洇着水,她蹲在车旁急得快哭了,老旧的车链卡在齿轮里绞成一团,
链油蹭得车身上到处都是。沈绛是跑着过来的,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
白色T恤被汗浸得发潮。他没说什么,直接半跪在水洼里,膝盖很快洇出深色的印子。
他小心翼翼地掰动车链,指尖被蹭得发黑,却不忘抬头看她:“卡住的地方没刮到你吧?
疼不疼?”阳光穿过巷口的老槐树,碎金似的落在他睫毛上,挂着的汗珠亮闪闪的。
他专注地摆弄着链条,T恤后背沾了灰和油污,却浑然不觉,只偶尔抬头冲她笑一笑,
像在说“别担心”。那时她只觉得心里暖,像揣着孤儿院冬天的热汤。可现在回想,
那点暖意早就在胸腔里发了酵,漫成温温的酸——他总把她护得这样好,好到让她贪心,
想一直以“妹妹”的身份,多偷一点属于自己的温柔,
但现在又不想只以妹妹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兄妹”两个字像道无形的墙,
她和沈绛在墙这边相依为命了七年。福利院的孩子都知道,沈绛的东西里总有顾知夏的一份,
顾知夏受了委屈,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沈绛。他们是彼此的软肋,也是铠甲,可谁也没说过,
铠甲底下会藏着别的心思。放学铃响时,顾知夏几乎是冲出教室的。
她听见沈绛在身后喊“知夏”,脚步却更快了,沉重的书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也不敢停。
直到跑出校门拐进小巷,她才扶着墙喘气,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沈绛追上来时,
手里拿着她落在课桌里的笔记本。“跑什么?”他皱眉,把本子递给她,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顾知夏像触电似的缩回手,本子“啪”地掉在地上。
“对、对不起。”她慌忙去捡,头发垂下来遮住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沈绛弯腰帮她拾起,
掸了掸灰:“你今天怎么了?体育课就怪怪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关切,
可这关切此刻像裹着蜜针,很甜,却又扎得顾知夏浑身不自在。“没、没事,可能中暑了,
我约了林佩一起吃饭,就先走了。”她接过本子抱在怀里,几乎是逃着跑走的。从那天起,
顾知夏开始了小心翼翼的躲避。早上沈绛在宿舍楼下等她,
她就故意绕远路从后门走;食堂里他端着餐盘想坐在她对面,她会立刻扒拉完最后一口饭,
说“林佩找我”;晚自习他拿着物理题过来,她就假装趴在桌上睡觉,
直到他走了才敢抬起头,看着那道空白的大题发呆。林佩看出了端倪,
晚自习后拉着她在操场转圈:“你最近躲沈绛跟躲瘟神似的,到底怎么了?
”顾知夏踢着石子,声音闷得像被捂住:“我怕他看出来。”“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我不是以前的顾知夏了。”她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佩佩,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我们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把对方当兄妹的啊,
我怎么能……”眼泪砸在塑胶跑道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他要是知道了,
肯定会讨厌我的。”她太清楚沈绛的性子。因为小时候被欺骗被抛弃,虽然他对谁都温和,
但唯独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知道她怀揣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那个会把烤红薯分给她、会替她挡欺负的沈绛,说不定会皱着眉厌恶的说“知夏,你变了”。
那天晚上,晚自习的铃声刚停,林佩就拽着顾知夏往宿舍跑,说要分享新拆的巧克力。
苏念刚拐过教学楼的拐角,脚步猛地顿住——路灯下,沈绛正在宿舍楼下等她,
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粉白的桃子,是她昨天随口提的,说食堂的桃子不够甜。
他总是这样,像一个很合格的哥哥,默默地守护,默默地付出,给了她所有的温柔与宠爱,
让人忍不住沉沦。顾知夏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下意识往旁边的松树后缩了缩。
顾知夏躲在树后,就这样看着他在那站了很久,直到宿管阿姨催熄灯,才把桃子放在台阶上,
转身离开。路过的晚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
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她是去年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沈绛走后,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顾知夏才敢从树后走出来。台阶上的桃子还带着余温,
粉白的果皮上沾着片翠绿的叶子。她拿起一个,指尖触到微凉的绒毛,
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江译把唯一的桃分给她,自己只啃桃核上的果肉,
说“妹妹要多吃点才能长高”。原来“喜欢”是会在从小相处的小细节里偷偷长出来,
在她以为只会永远是“妹妹”的年月里。刚刚她很想冲出去揪着他的衣领,
大声的跟他说“沈绛,我喜欢你,做我的男朋友吧。”但她怕。怕这层心思被戳破了,
连现在并肩走在放学路上的资格都没了。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桃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抱着网兜蹲下来,肩膀轻轻发抖——原来连躲着他,都这么疼。某天的晚自习后,
顾知夏和林佩两人绕着操场散步,顾知夏踢着石子,声音轻得像叹息:“佩佩,
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沈绛。”林佩愣了愣,随即拍了拍她的背:“喜欢就说啊,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那么好,肯定也喜欢你的。”顾知夏摇摇头。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有敏感,自卑的共病,她也不例外。她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连“家人”都做不成。沈绛总说“知夏是我妹妹”,这句带着保护欲的话,
成了她不敢开口的理由。晚自习的风带着草木的潮气,顾知夏踢飞的石子在跑道上滚出很远,
最后撞在看台的铁架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她望着林佩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忽然咬了咬下唇:“不说了,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林佩还想劝什么,
却被她眼里那点故作坚定的光堵住了话头。顾知夏拉起她的手往宿舍走,指尖微凉:“走吧,
回去刷题了,不然下次月考又要被沈绛笑话。”从那天起,
顾知夏开始了一场漫长的“表演”。她开始更用力地学习,
把所有悸动都藏在解不出的物理题和写满公式的笔记本里。早上在宿舍楼下遇见沈绛,
她会像从前那样扬起笑脸,把热牛奶递过去:“刚从食堂抢的,还热乎。
”他接过时指尖碰到她的,她心跳还是会漏了一拍,面上却装作自然地转身:“快走,
要迟到了。”食堂里他端着餐盘过来,她会主动把旁边的椅子拉开,
甚至调侃他:“今天怎么没打青椒?你不是最爱吃吗?”他挠挠头说“阿姨说青椒卖完了”,
她便把自己餐盘里的夹给他一半,动作熟稔得像过去七年里的每一天。
晚自习沈绛凑过来问物理题,她会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受力分析,
声音平稳:“这里要考虑摩擦力,你看,把力分解开……”余光瞥见他低头时温柔的侧脸,
她握笔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放松,继续讲题。只有林佩知道,
那些看似自然的瞬间里藏着多少紧绷与心动。课间十分钟,顾知夏趴在桌上假装睡觉,
实则在心里一遍遍回放刚才和沈绛说话的语气,生怕哪个字里泄了密;晚上躺在床上,
她会对着天花板数羊,把那些冒头的悸动按下去,再按下去。沈绛似乎没察觉任何异常,
有时还会笑着说:“知夏,你最近好像开朗多了。”顾知夏低头翻着书,
嘴角弯起一个安全的弧度:“可能是想通了,学习要紧。”她把所有的汹涌都藏进了笔记本。
笔记本是沈绛去年送她的,深蓝色,边角已经磨得发白。里面除了公式和错题,
最后几页写满了没头没尾的句子:“今天他穿了白色T恤”“他今天又嘲笑我长得矮,
说我受欺负一定要告诉他”“他笑的时候,左边有个酒窝,眼睛亮亮的,像狗狗一样”。
写的时候笔尖总是顿顿的,墨水晕开又被她用橡皮擦掉,留下浅浅的印子。
一次林佩偶然翻到,指着那些字皱眉:“你这哪是藏,分明是在折磨你自己。
”顾知夏抢回本子抱在怀里,声音很轻:“等高考结束就好了。
”她在心里反复规划着那个期限。还有两年,等拿到录取通知书,等他们奔向不同的城市,
她就找个机会告诉沈绛。到时候他若是皱眉说“知夏,我们只能是兄妹”,
她就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啦”,然后转身离开,在火车启动时哭个痛快,从此山高水远,
他有他的人生,她有她的前路。他若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哪怕只有一丝犹豫,
她就……她不敢想下去,只是觉得,至少要给自己一个答案,给这悄悄滋长的喜欢一个交代。
…………高三深秋的运动会,沈绛报了三千米。跑到最后一圈时他脚步慢了下来,
顾知夏站在终点线,像从前那样大喊:“沈绛!加油!”他听见了,忽然加速冲过终点,
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差点把她撞倒。他弯着腰喘气,额前的汗滴在她手背上,滚烫。
“怎么样,”他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星星,“没给你丢人吧?”顾知夏拿出纸巾给他擦汗,
指尖擦过他的脸颊时,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就现在,说出来吧。可她最终只是笑了笑,
把水递给他:“还行,比上次快了十秒。”风吹过操场,卷起地上的落叶。
顾知夏望着远处的夕阳,在心里对自己说:再等等,等高考结束。等这个夏天过去,
等他们走向各自的美好的未来,她再把这个藏了太久的秘密,摊开在他面前。无论结果如何,
至少他们还能拥有这最后半年多的“兄妹时光”,至少在他眼里,
她还是那个可以并肩走在阳光下的顾知夏。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她收起思绪,
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距离高考还有208天。字迹工整,像她此刻努力维持的平静。
剩下的时间里,顾知夏以为日子会像从前一样。直到高三,下学期江若水突然转学过来。
江若水像朵热烈的向日葵,穿着白裙子站在讲台上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