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碎暮春的细雨如丝，缠绵地织着，将整个伯府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
苏晚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冰裂纹的窗棂，
目光追随着庭院里那株百年海棠。花瓣被雨水打落，铺了一地绯红，
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水墨画。“小姐，陆将军派人送了西域的酪樱桃来。
” 贴身侍女云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只描金漆盒放在紫檀木桌上。那盒子打开时，
玛瑙般剔透的樱桃上还凝着细碎的冰珠，在暖阁的熏香里氤氲出丝丝凉意，
瞬间驱散了暮春的慵懒。苏晚掀起眼皮，唇边漾开一抹娇俏的笑意。
她素日里最是喜欢这些新鲜吃食，尤其是陆景辞总能寻来些奇珍异果，
仿佛要将天下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搁着吧。” 她的声音软糯，
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却又透着与生俱来的娇贵。云芝刚要退下，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伯夫人王氏带着几个管事嬷嬷，
脸色苍白地闯了进来，发髻上的累丝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发出细碎而慌乱的声响。
“晚晚，你……” 王氏的声音颤抖着，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苏晚那双清澈懵懂的眸子。
她身后的嬷嬷们垂着头，气氛凝重得让暖阁里的熏香都仿佛凝固了。苏晚心头莫名一紧，
坐直了身子。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那端庄雍容的伯夫人，
此刻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站都站不稳了。“母亲，怎么了？
”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正说着，伯爷苏承安也推门而入，
平日里沉稳威严的脸上满是灰败之色。他看了苏晚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 —— 有痛惜，有愧疚，还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决绝。“晚晚，
” 苏承安艰涩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有件事…… 爹娘瞒了你十五年，今日，不能再瞒了。”苏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攥紧了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伯爷，伯夫人，
”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该让孩子知道真相了。
”进来的是府里最年长的张嬷嬷，她怀里抱着一个描金匣子，匣子上了锁，看起来沉甸甸的。
苏晚认得那个匣子，那是母亲的陪嫁之物，平日里从不轻易示人。张嬷嬷将匣子放在桌上，
打开锁，里面露出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块小小的玉佩。
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上面刻着一个 “瑶” 字。“当年，
你和镇南侯府的小女儿一同在城外的慈安寺被换了包。
” 张嬷嬷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你并非伯府血脉，真正的伯府千金，
是镇南侯府的楚瑶小姐。”“轰 ——” 苏晚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一声惊雷，
眼前阵阵发黑。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你们说什么？
”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不是爹娘的女儿？那我是谁？”王氏再也忍不住，
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晚晚，是爹娘对不住你…… 可楚瑶她，
她也是我们的骨肉啊……”苏晚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
几本厚重的古籍应声而落，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看着眼前这三个她喊了十五年的亲人，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原来，那些疼爱，那些宠溺，
都不是属于她的。她就像一个偷了别人人生的贼，如今，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她就该被扫地出门了。“所以，你们要把我送走吗？” 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
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她不想哭，她是伯府的小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如此狼狈。
苏承安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镇南侯府那边…… 已经知道了。
他们会派人来接你回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苏晚的兄长，
小伯爷苏明轩带着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身形纤弱，
眉眼间带着几分怯懦，看到苏晚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妹妹，这是楚瑶，
我们真正的妹妹。” 苏明轩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他避开苏晚的目光，不敢看她受伤的眼睛。
楚瑶怯生生地福了福身，声音细若蚊蚋：“姐姐……”姐姐？
苏晚看着眼前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少女，只觉得无比讽刺。她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十五年的亲情，原来抵不过一滴血缘。” 她看着苏明轩，“阿兄，
你也信她们的话吗？”苏明轩抿了抿唇，硬声道：“张嬷嬷是看着我们长大的，
她说的不会有错。楚瑶才是我们的妹妹，你…… 你该回你自己的家了。
”苏晚的心彻底凉了。她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觉得无比陌生。就在这时，
一个身披玄色披风的身影踏雨而来，正是她的未婚夫，陆景辞。他刚从西域回来，
身上还带着边关的风霜。看到苏晚，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但当他看到楚瑶时，
那温柔便淡了下去，换上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陆将军，” 苏承安对他拱了拱手，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陆景辞点点头，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疏离。
“苏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 “小姐” 二字，“你我婚约，就此作罢。镇南侯府那边，
我会派人打点，不会让你受委屈。”“陆景辞！” 苏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也要抛弃我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曾说过要护她一生一世，
难道那些誓言，都只是说说而已？陆景辞别开眼，声音冷硬：“你并非伯府千金，
与我门不当户不对，这婚约本就不该存在。楚瑶才是真正的伯府小姐，她……”“够了！
” 苏晚厉声打断他，“我不要听！” 她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只觉得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了。
疼爱她的爹娘，宠溺她的兄长，山盟海誓的未婚夫，一夜之间，都成了别人的亲人。
她猛地转身，踉跄着跑出了暖阁。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冰冷刺骨，
却远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晚晚？
” 是苏明轩的声音。他追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苏晚用力推开他，眼中满是恨意。
“别叫我晚晚！我不是你的妹妹！” 她转身想跑，却被苏明轩一把抓住了手腕。“晚晚，
你听我解释……”“放开我！” 苏晚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就在这时，
楚瑶也追了出来，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竟朝着旁边的假山倒去。“楚瑶！
” 苏明轩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推开了苏晚，冲过去扶住楚瑶。苏晚本就站在假山旁边，
被他这么一推，顿时失去了平衡，朝着假山后面的高塔跌去。那高塔年久失修，台阶湿滑，
她一路滚了下去，额头撞在一块青石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陆景辞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第二章 杂役苦苏晚是被冻醒的。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费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的景象 —— 低矮的茅草屋顶，墙壁上糊着的泥巴已经剥落，
露出里面的枯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味，令人作呕。“醒了？
” 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苏晚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婆子正叉着腰看着她，
脸上满是不耐烦。“醒了就赶紧起来干活！别在这里装死，杂役房可养不起闲人！”杂役房？
苏晚懵了。她记得自己从高塔上摔了下来，怎么会在这里？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却发现浑身酸痛，额头更是疼得厉害，伸手一摸，缠着厚厚的布条，上面还渗着血迹。
“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会在这里？
” 那婆子冷笑一声，“你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小姐，还想待在锦衣玉食的伯府？
若不是看在你曾是伯府小姐的份上，早就把你扔出去喂狗了！”苏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密密麻麻地疼。原来，他们真的这么狠心。她被推下高塔，他们不仅没有一丝愧疚，
反而直接把她扔进了这等地方。“伯爷和伯夫人呢？阿兄呢？”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或许，他们只是一时糊涂。“哼，” 婆子撇了撇嘴，
“伯爷和伯夫人正忙着给楚瑶小姐接风洗尘呢，哪有功夫管你？至于小伯爷，
他正陪着楚瑶小姐赏花呢！还有那位陆将军，听说已经向楚瑶小姐提亲了！”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她彻底绝望了，原来，她在他们心中，真的一文不值。
“赶紧起来！” 婆子见她不动，伸手就去拉她。苏晚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疼痛，慢慢站直了身子。她不能倒下，就算被全世界抛弃，
她也要好好活着。杂役房的日子，比苏晚想象中还要苦千百倍。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
挑水、劈柴、洗衣、做饭，干的都是最粗重的活。那双曾经弹奏琴瑟、描绘丹青的纤纤玉手，
很快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甚至布满了裂口，在冷水里一泡，疼得钻心。
吃食更是简陋得可怜，每天都是难以下咽的粗粮饼子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有时候，
连这些都吃不饱，她只能偷偷摘些野菜充饥。这里的人，大多是府里犯了错被贬下来的下人，
或是些粗鄙的泼妇。她们见苏晚从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如今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变着法地欺负她。洗衣的时候，
总会有人 “不小心” 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劈柴的时候，
总会有人 “无意” 中撞她一下，让她手里的斧头差点伤到自己；吃饭的时候，
她们更是会抢走她碗里本就不多的食物。苏晚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她知道，
反抗只会招来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她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咽在肚子里，
化作一股活下去的力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会坐在冰冷的床板上，
望着窗外那轮残缺的月亮，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候，她是伯府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爹娘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阿兄会替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
陆景辞会带她去看遍世间繁华。可那些美好，就像一场易碎的梦，醒来后，只剩下满地狼藉。
她不明白，为什么十五年的亲情，抵不过一个素未谋面的血脉？
为什么他们能如此轻易地抛弃她，甚至眼睁睁看着她被诬陷？哦，她想起来了。
在她被扔进杂役房之前，楚瑶 “不小心” 打碎了太后赏赐给母亲的玉如意，
却哭着说是苏晚因为嫉妒她，故意打碎的。所有人都信了楚瑶的话，没有人听她的解释。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输了。输在了没有那一滴所谓的血缘上。日子一天天过去，
苏晚的身体越来越瘦弱，但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她不再想那些过去了，她只想好好活着，
活着看那些人，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苏晚褪去了所有的娇贵和天真，变得沉默寡言，坚韧隐忍。她学会了在泥泞中行走，
学会了在欺负中自保，学会了用最粗糙的食物填饱肚子。她的手上布满了伤痕，
脸上也添了几分风霜，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冰的寒星。这三年里，
伯府那边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楚瑶成了新的伯府小姐，
备受宠爱，听说陆景辞也已经和她定下了婚期，只等楚瑶及笄便完婚。
苏晚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了。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的心，早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在无数次被欺负的瞬间，慢慢死去了。直到那一天，
杂役房的门被推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了进来。
第三章 故人悔“晚晚……”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传来。苏晚正在院子里劈柴，
听到这个声音，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如常，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她的背挺得笔直，
即使穿着粗布衣裳，干着粗重的活，也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倔强。
苏承安和王氏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身影，心像是被刀剜一样疼。三年不见，
他们几乎认不出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了。她的皮肤变得粗糙黝黑，
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和裂口，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娇俏模样？
“晚晚，爹娘错了，跟爹娘回家吧！” 王氏扑过去，想抓住苏晚的手，
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苏晚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两个陌生人。“伯爷，伯夫人，
你们认错人了。”“晚晚，我们没错，你就是我们的晚晚啊！” 苏承安红着眼眶，
声音哽咽，“是我们鬼迷心窍，是我们对不起你！楚瑶…… 楚瑶她骗了我们！”原来，
楚瑶的真面目终于暴露了。她并非表面上那般柔弱善良，而是心机深沉，嫉妒心极强。
她不仅设计陷害苏晚，还在府里挑拨离间，甚至暗中勾结外人，损害伯府的利益。直到最近，
才被苏承安和王氏发现了破绽。他们这才如梦初醒，想起了苏晚的好。
想起她会在他们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想起她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们，
想起她总是笑着喊他们爹娘……对比之下，楚瑶的自私和恶毒，让他们越发悔恨。
他们派人去查了当年的事情，才知道苏晚被推下高塔，被诬陷，都是楚瑶一手策划的，
而他们，竟然愚蠢地相信了她，把自己真正疼爱的女儿，推进了地狱。“晚晚，
楚瑶已经被我们送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跟我们回家，爹娘一定好好补偿你，
把这三年欠你的，都补回来！” 王氏泣不成声，几乎要跪下来求她。苏晚看着他们，
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补偿？” 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伯爷，伯夫人，你们觉得，这三年吃的苦，受的罪，
是可以用补偿来抵消的吗？”她指着自己的手，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你们看，这双手，
曾经能弹奏《广陵散》，能描绘《千里江山图》，现在，却只能劈柴洗衣。你们觉得，
能补偿吗？”“我在这杂役房，被人欺负，被人打骂，吃不饱，穿不暖，你们觉得，
能补偿吗？”“我无数个夜晚，抱着膝盖在冰冷的床上发抖，想着你们会不会来接我，
可你们没有。你们在陪着楚瑶，疼着楚瑶，你们觉得，能补偿吗？
”苏承安和王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他们知道，他们欠苏晚的，太多太多，
根本无法补偿。“晚晚，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苏承安老泪纵横，
这个一辈子刚强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无助。“错了？” 苏晚的眼神骤然变冷，
“你们的错，凭什么要我来原谅？” 她转过身，重新拿起斧头，“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也不会跟你们回去。请你们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她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苏承安和王氏看着她的背影，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知道，
是他们亲手毁了这份亲情，再也回不去了。两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杂役房，刚走到门口，
就看到苏明轩跪在地上。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夜，身上沾满了泥土，脸色苍白，眼神憔悴。
“爹，娘，晚晚她……” 苏明轩看到他们，声音沙哑地问道。苏承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苏明轩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朝着杂役房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晚晚，
是阿兄错了，阿兄不是人！你原谅阿兄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一遍遍地喊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哭声。杂役房里，
苏晚听到了他的声音，握着斧头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个曾经宠她护她的阿兄，早在他把她推下高塔的那一刻，
就已经死了。没过多久，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杂役房门口。陆景辞穿着一身戎装，
身上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显然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甚至来不及包扎。他的脸色苍白，
嘴唇干裂，但眼神却紧紧地盯着苏晚的方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
“晚晚……” 他一步步朝她走去，每走一步，都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
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苏晚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晚晚，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不该抛弃你。” 陆景辞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这三年，
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去了西域，打了很多仗，杀了很多人，可我还是忘不了你。
”他走到苏晚面前，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却被她猛地避开了。“陆将军，请自重。
” 苏晚的声音冰冷，“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有关系！
” 陆景辞急切地说道，“晚晚，你再心疼心疼我，再看我一眼，可好？你看，
我为你受了这么多伤，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苏晚看着他身上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