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第一次注意到那扇门,是搬来出租屋的第三个深夜。凌晨两点十七分,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连续一周的加班让她连脱鞋的力气都快消失,
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头顶的声控灯突然灭了。楼道里瞬间陷入死寂,
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打转,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
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滞涩的沉重。“咔嗒”,钥匙转动的瞬间,身后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像是布料蹭过墙壁,又像是指甲刮擦木门,细微却尖锐,直直钻进耳朵里。林薇猛地回头,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声控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争先恐后地填满楼道,
却照不散空气里的阴冷。对面墙壁上的消防栓门虚掩着,金属合页上积着薄薄一层灰,
边缘还沾着几根干枯的头发丝。除此之外,长长的楼道里空无一人,
只有她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又细又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个扭曲的怪物。
“大概是风吹的吧。”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指尖触到眼周的皮肤,冰凉一片。
推门进屋时,防盗门发出 “吱呀” 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出租屋在老旧居民楼的六层,
也是顶楼,一室一厅的格局,月租便宜得让人不敢相信。中介当时笑得一脸热情,
只说是房东急售,暂时委托他出租,却绝口不提这栋楼里几乎没什么住户,白天上下楼时,
整栋楼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关上门的刹那,
林薇忽然想起一件事 —— 刚才转身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消防栓旁边,
多了一道不该有的门缝。那缝隙窄得像刀片,若不是光线刚好斜照过去,根本不可能发现。
她贴在门后,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只有老旧水管滴水的 “滴答” 声,
规律得像是在倒计时。接下来的几天,怪事开始接二连三发生,像一张细密的网,
慢慢将林薇裹住。每天凌晨两点半左右,门外总会准时传来 “咚、咚、咚” 的敲门声。
不重,却格外清晰,像是有人用指节轻轻叩击防盗门,每一下都敲在心跳的间隙里。
林薇试过屏住呼吸贴在门后,能听到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温热的气流似乎能透过门缝渗进来,可每当她鼓起勇气想通过猫眼向外看时,
那呼吸声就会突然消失,只剩下楼道里老旧水管滴水的 “滴答” 声,
还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她找过物业,物业办公室在一楼,
里面总是弥漫着一股烟味和霉味混合的奇怪味道。物业大叔听完她的话,慢悠悠地吸了口烟,
吐出的烟圈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姑娘,你那层就你一户住人,哪来的敲门声?
是不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这楼老了,晚上水管响、墙皮掉都是常事,别自己吓自己。
” 他说着,指了指墙上的登记本,上面确实只有六楼林薇这一户的入住记录,
其他房间的位置都空着,积了厚厚的灰尘。为了安心,林薇在网上买了个监控摄像头,
花了她半个月的房租。安装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抖,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当天晚上,
敲门声如期而至,比往常更响了些,像是带着某种催促。林薇缩在被子里,
耳朵紧紧贴着枕头,听着门外的声音,一夜没敢合眼。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她就颤抖着点开监控录像。画面里只有空荡荡的楼道,声控灯亮了又灭,
墙壁上的污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始终没有任何人出现。“难道真的是我太累了?
” 林薇坐在沙发上,盯着监控画面反复看了十几遍,眼睛酸涩得快要流泪。
就在她快要相信自己出现幻觉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画面角落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她立刻暂停画面,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点点放大角落 —— 那是消防栓旁边的墙壁,阴影里似乎藏着一道门的轮廓,
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褪色的红色中国结,丝线松散,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陈旧的暗红色,
和她第一次注意到的那道门缝位置一模一样。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血液像是突然凝固了。她清楚地记得,搬来那天,她特意观察过每层楼的结构,
一到五层的消防栓旁边都是实心墙壁,根本没有门。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还是这扇门是突然出现的?当天下午,林薇特意跟公司请了假,理由是身体不舒服。
领导在电话里皱着眉说了几句,最后还是准了假。她从一楼开始,一层一层地仔细查看楼道。
一到五层的消防栓旁边果然都是实心墙壁,墙皮有些地方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唯独到了六层,她却愣住了 —— 消防栓旁边的墙壁上,真的有一道门,
只是门和墙壁的颜色一模一样,都是那种陈旧的米黄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门上没有门牌号,只有一个褪色的红色中国结挂在门把手上,结的边缘已经磨损,
露出里面的白色线头,和监控画面里的一模一样。“这是谁的房间?
” 林薇疑惑地敲了敲门,手指触到门板,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沉闷的回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试着转动门把手,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被人精心保养过。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刺激得林薇胃里一阵翻涌。房间里一片漆黑,像是一个无底洞,
什么都看不见。林薇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微弱,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块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鞋底踩在地上,发出 “沙沙” 的声音,
像是踩在碎纸或者灰尘上。房间很小,只有几平方米,里面堆满了杂物,落满了灰尘。
角落里放着一张破旧的单人床,床板已经变形,露出里面的弹簧。床上铺着褪色的碎花床单,
床单上似乎有深色的污渍,形状不规则,像是干涸的血迹,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暗沉的光。
床头柜是老式的木制家具,表面已经开裂,上面放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外壳是暗红色的,
掉了好几块漆,还有一个相框,相框的玻璃已经破碎,里面的照片被灰尘覆盖,模糊不清,
只能看出是一个女孩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一片花丛前,笑容灿烂。
“这里到底是谁住过?” 林薇拿起相框,手指不小心碰到破碎的玻璃,划了一道小口,
鲜血立刻渗了出来。她想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突然发现相框后面贴着一张纸条,
纸张已经泛黄,边缘卷曲,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每天凌晨两点半,记得开门。
” 字迹扭曲,像是写的时候手在不停颤抖。林薇的手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顺着脊椎蔓延到全身。她猛地转身,想冲出房间,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刚才还能轻松打开的门,现在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动。她拼命转动门把手,可门却纹丝不动,
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牢牢按住。“有人吗?开门!
” 林薇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呼喊,手掌拍在门板上,传来阵阵疼痛。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尖锐的回音,
像是有无数个人在重复她的话。房间里的霉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手电筒的光开始闪烁,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熄灭。就在这时,
床头柜上的老式收音机突然响了起来,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
接着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冰冷而诡异,没有任何感情,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林薇吓得浑身发抖,
手电筒 “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电池滚了出来,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黑暗中,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自己,冰冷的气息贴在她的后颈,带着潮湿的霉味,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流拂过耳廓,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是谁?别过来!
” 林薇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不敢睁开眼睛。
她能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发出 “咯咯” 的声音。“我是这里的住户啊,
”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刚才更近了,像是贴在她的耳朵上说话,“三年前,
我和你一样,租了对面的房间。那时候,这栋楼还有几户人家,后来慢慢都搬走了。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扇门,好奇地走了进来,就再也没出去过。”林薇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身影的轮廓和相框里的女孩一模一样,
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垂在肩膀上,只是看不清脸,像是被一团雾气笼罩着。
“你…… 你想干什么?” 林薇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每一个字都带着艰难。“我只是想找个伴,
”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还有深深的绝望,“每天凌晨两点半,我都会敲门,
可没有人回应。他们都害怕我,都搬走了。现在你来了,我们可以做伴了,永远在一起。
”林薇突然想起中介说过的话,房东急售,暂时委托他出租。难道房东急售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扇门后的秘密?这个女孩的死,和房东有关?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让她头晕目眩。“你是被人害死的?” 林薇鼓起勇气问道,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女孩沉默了片刻,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只有那股霉味和血腥味越来越浓。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变得冰冷,像是结了冰:“是房东,
他把我关在这里,我活活饿死了。他怕我报复,就把这扇门伪装成墙壁,
还把对面的房间租出去,想让别人替我做伴,这样我就不会去找他麻烦了。
”林薇的心脏狂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知道自己遇到了鬼,
而且是一个充满怨气的鬼。她必须想办法出去,否则就会像这个女孩一样,永远被困在这里,
变成下一个敲门的人。“我…… 我可以帮你报警,让警察抓住房东,还你公道。
” 林薇试探着说,声音带着恳求。她不知道这个鬼魂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女孩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
白色的连衣裙在黑暗中轻轻飘动:“真的吗?你愿意帮我?以前也有人说过要帮我,
可他们最后都跑了,还把我关在这里。”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