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冷,阴沉沉的,太阳好像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北风也呼呼地刮着。
送完孩子上学,我像往常一样去店里。快过年了,街上冷清了不少,商场里也一样,大部分店铺都挂起了“春节休息”的牌子,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
在店里待了好一阵子,一个顾客也没来,同事也都没影儿。隔壁店铺倒是有人,我忍不住问了问那位漂亮的老板娘。“你还不知道吗?你们店今天开始放假了。”她笑着说。
原来放假了……可我竟然没收到通知。
既然来了,不如就收拾一下店里吧。我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归置好,用防尘布盖好办公桌和货架,清扫干净地上的垃圾,关掉水阀和电闸,熄了灯,锁上店门,这才回家。
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杰西正躺在床上睡觉。我把电脑包放在茶几上,心里想着:快过年了,得准备些年货了。至少要给孩子买点零食,添置几件新衣,家里来客人了,也要有能摆上桌面的像样菜肴。
我拿起包,开车去了附近的菜市场。可能大家都提前备好了年货,市场里人不算多。我买了些西瓜子、开心果、松子,还买了些糖和几种水果,又在一家干货店买了桃胶和银耳。肉类就没买了,婆婆在老家早就准备好了。
车子的后备厢还空着一大片,我转了几圈,却发现什么都不想买。这心情和往年真是太不一样了。往年快过年的时候,我总是兴致勃勃地准备一大堆东西,不管有用没用,总想添置些新鲜玩意儿。今年,我却提不起一点劲头。
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摇摇欲坠,像是要塌了。我曾经努力修补过,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修补了。
我记得刚结婚没多久,我妈就跟我说:“过日子要省着点,别什么都不给自己留,不然老了会吃苦的。”
那时候,我和杰西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明明知道这辈子不会过得很轻松,却还是嘴硬地说:“到那天再说吧,过不下去大不了死了算了。”
那时太年轻,觉得死亡是生命中最难最可怕的事。后来才明白,其实死是最简单的,谁也逃不过。活着,才是最难的,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活着。
这个世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可我们却总是说着永远、永恒、绝对……如今,青春早已不在,我已经面目全非。凭什么还让我相信,年少时倾心相爱的人能一成不变?凭什么相信,精心维护的家会一直存在,不会变化?
信任这东西,不注意的时候,也许一直都在。可等你觉得它重要了,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杰西已经起床出去了,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晚上,儿子发短信给我,说今晚不用去接他,同学们组织了年夜饭,他要晚点回来,让我早点睡,他会自己打车回来。
我做了晚饭,炒了两个菜,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饭菜我放在锅里,想着杰西回来也许会吃一些吧。没过多久,杰西的微信就来了:“我今天晚点回来。”
杰西时不时会这样发个信息给我。我问过他原因,他总是不说。再问,他就会不高兴,脸色变得很难看,语气也很不耐烦。后来,我就不再问了。
再后来,每当我想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想到他那不耐烦的表情,就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困倦地睡着了。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杰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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