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暖心朝阳一、《张阿姨的“共享日程表”》下午五点半,
阳光斜斜切过锦绣园小区的银杏道,张桂兰的帆布包带在胳膊上磨出浅浅的红痕。
她刚从三单元李姐家出来,
手里还攥着张写满字的便签——那是李姐儿子明天的奥数题解题步骤,“张老师,
麻烦您再给孩子顺一遍,我今晚值夜班,实在抽不开身。”帆布包里的老年机突然震动,
是小区微信群的消息提示音。张桂兰找了张石凳坐下,戴上老花镜划开屏幕。
群里炸开了锅:“谁家里有退烧药?我家孩子突然烧到39度,附近药店都卖空了!
”发消息的是刚搬来半年的单亲妈妈小周,头像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她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想起上周整理药箱时发现的两盒布洛芬。
那是儿子担心她感冒特意买的,还没拆封。“我家有,302室,你过来拿吧。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分钟,楼道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周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眼眶通红:“张阿姨,太谢谢您了,我跑了三家药店都没买到……”张桂兰把药塞进她手里,
又转身从厨房端出杯温水:“先给孩子吃上,要是还不退热,随时敲我门。
”小姑娘烧得迷迷糊糊,却突然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衣角:“奶奶,你像故事书里的仙女。
”张桂兰笑了,皱纹里盛着暖意:“奶奶不是仙女,就是个退休老太太。
”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17次“接单”了。三年前从小学教师岗位退休时,
张桂兰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老伴走得早,儿子在外地工作,偌大的房子里,
只有挂钟的滴答声陪着她。直到有天在菜市场碰见邻居王大爷,
老爷子举着智能手机叹气:“想跟孙子视频,可这玩意儿比解方程式还难。”那天晚上,
张桂兰在小区微信群发了条消息:“我是302的张桂兰,以前教数学的,
谁家里有老人不会用手机,我可以上门教。”第二天一早,门口就排起了队。
她干脆在客厅摆了张长桌,每周二、四下午开课,从调字体大小到发视频通话,手把手地教。
有次教78岁的陈奶奶用打车软件,老太太学了三遍还记不住,急得直拍大腿:“我这脑子,
真是不中用了!”张桂兰却不急,把步骤写成大字报贴在她家冰箱上:“您慢慢来,
学会了就能自己去公园跳广场舞,不用等儿子有空了。”后来“业务”范围越来越广。
双职工家庭上班前把钥匙放在她这儿,方便保洁上门;独居老人的降压药快吃完了,
会把医保卡塞给她,托她去社区医院代买;甚至有年轻人出差,拜托她每天去给鱼缸换水。
张桂兰特意买了本厚厚的日程本,红色圆珠笔密密麻麻记着:“201室李叔,
周三上午9点取药”“503室小宝,周五下午辅导作业”“1单元楼道灯坏了,
联系物业”。有回儿子视频时看见日程本,嗔怪她:“妈,您都65了,别总瞎操心。
”张桂兰翻着本子笑:“你看这上面的名字,王大爷现在能跟孙子视频了,
李姐家孩子数学进步了,小周的女儿会叫我‘故事奶奶’了——妈现在可比退休前忙多了,
也踏实多了。”变化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那天张桂兰冒雪去给独居的赵奶奶送饺子,
回来时摔了一跤,崴了脚踝。她没声张,可第二天一早就听见敲门声,
是小周带着推拿师站在门口:“阿姨,我听王大爷说您崴脚了,这是我表哥,懂推拿。
”紧接着,503室的年轻夫妇拎着排骨汤来了,
101的退休医生揣着红花油敲门……微信群里更是热闹,“张阿姨这周的活儿我包了!
”“我晚上有空,能去给赵奶奶送晚饭”。张桂兰坐在沙发上,
看着年轻人在客厅里分工:谁负责接孩子,谁去社区医院取药,谁给老人读报纸。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层金粉。她突然明白,自己做的这些事,
就像往湖里扔了颗石子,荡开的涟漪能一圈圈传到很远的地方。现在的日程本换了本新的,
封面印着小区微信群的二维码。张桂兰的字迹旁边,多了很多不同的笔迹:“3月15日,
帮202室修水管——小李”“4月2日,带陈奶奶去公园——小王”。
有次社区主任来拜访,看见日程本眼睛亮了:“张阿姨,您这哪是日程本啊,
这是咱们小区的‘互助地图’!”傍晚的霞光染红了天际,张桂兰的老年机又响了,
是小周发来的照片:她女儿举着满分的数学卷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配文是:“阿姨,
谢谢您每天给孩子讲题,她现在说长大了也要当‘张阿姨’。”张桂兰摩挲着屏幕,
慢慢站起身。晚风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她知道,该去接放学的小宝了。
帆布包里的日程本轻轻晃动,像装着一整个小区的暖意。
她想起年轻时读过的话:“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但只要愿意发光,就能照亮身边的方寸之地。
”而现在她信了,当很多束微光聚在一起,就能把整条路都照亮。
二、《快递站的“流动药箱”》傍晚六点的风裹着夏末的热意,
吹进“极速达”快递站的玻璃门。李军把最后一个生鲜包裹塞进保温箱时,
后颈的汗顺着工装领口往下淌。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距离晚高峰派件截止还有四十分钟,手机地图上,十几个待送地址像散落的星子,
分布在老城区的胡同里。“军哥,借个创可贴!”新来的实习生小林举着流血的手指跑过来,
刚才分拣时被纸箱边缘划了道口子。李军转身从墙角的蓝色塑料箱里翻出包装完好的创可贴,
又拧开一瓶碘伏递过去:“下次小心点,这箱子边角比刀片还利。
”小林盯着那个半人高的箱子直愣神:里面除了创可贴、碘伏,还有晕车药、胃药、退烧药,
甚至有几包儿童退热贴,箱子侧面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
最上面那张歪歪扭扭写着“谢谢快递哥哥的糖”。“军哥,这是咱们站的‘急救站’啊?
”李军笑了笑,手指在箱壁上敲了敲。这箱子是半年前开始攒起来的。
那天他送一个加急件去老旧小区,爬到六楼时听见楼梯间有急促的喘息声。
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蹲在地上,脸色惨白,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怎么了?
”他放下快递蹲下去,小姑娘咬着嘴唇说:“我……我低血糖,书包里的糖吃完了。
”他摸遍全身口袋,只找出早上没来得及吃的薄荷糖,剥开糖纸递过去。
看着小姑娘含着糖慢慢缓过来,他心里突然有点发紧——跑快递这五年,
他见过太多急事儿:有人赶火车时崴了脚,有人搬新家时被钉子扎了手,
还有回在写字楼楼下,看见个孕妇捂着肚子脸色发青,身边却没人照应。第二天,
李军从家里翻出常备的感冒药和创可贴,又自掏腰包买了些晕车药、胃药,
找了个装快递的大箱子当“药箱”,放在站里最显眼的位置。“谁要是路上碰见有人需要,
随时拿。”他跟同事们说。起初大家没当回事,直到有天暴雨,
骑手老王送件时看见路边有个老人被淋得发抖,咳嗽不止,他想起站里的感冒药,
特意绕回站点取了药和热水,老人握着他的手说“比亲儿子还贴心”。从那以后,
药箱里的东西越来越丰富。骑手大周有慢性胃炎,总备着胃药,
干脆整盒放进箱里;负责写字楼片区的丽丽知道白领爱低血糖,
每周都带几包巧克力补充进去;甚至有常来寄件的阿姨,听说这事儿后,
特意把家里多余的儿童退烧药送过来:“我孙子用不上了,留给需要的孩子吧。
”药箱侧面的便签,就是这么攒起来的。
有张黄色便签是社区超市的王老板写的:“昨天用了碘伏,已补新的,
谢啦”;粉色的那张来自一个中学生:“发烧时借的退热贴很管用,
妈妈说要还两包新的”;最旧的那张已经泛黄,
是半年前那个低血糖小姑娘的字迹:“谢谢快递哥哥,我现在每天书包里都装着糖,
也想帮别人”。上个月的一个深夜,李军送完最后一单,正准备锁门,
突然看见一个孕妇扶着墙蹲在路灯下,手捂着肚子直冒冷汗。“姐,你没事吧?
”他赶紧跑过去,孕妇喘着气说:“可能是假性宫缩,家里人在赶来的路上,
就是有点晕……”李军想起药箱里有葡萄糖口服液,转身冲回站点拿来,
又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等孕妇的丈夫匆匆赶来时,看着妻子手里的口服液,
眼圈一下子红了:“太谢谢了,刚才路上堵车,我急得直跺脚……”那之后,
社区医院的医生路过站点,特意送来几本急救手册,
还教他们怎么区分中暑和低血糖;隔壁花店的老板娘在药箱旁放了个花瓶,每天换一束鲜花,
说“看着心里亮堂”;连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都把自己的备用雨伞挂在了药箱旁边,
贴了张便签:“雨天借用,记得还哦”。“军哥,3单元的张奶奶说她的降压药快没了,
问咱们明天能不能顺路带一盒?”小林举着手机喊他,屏幕上是张奶奶发来的语音,
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颤音。李军拿起笔,在站点的记事本上写下:“明天上午,
帮张奶奶带降压药社区医院处方药”,
写完又补充一句:“提醒她吃完这盒该去复查了”。夜幕渐渐沉下来,快递站的灯还亮着。
李军把药箱摆得更整齐些,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便签,突然觉得这箱子不像个药箱,
倒像个聚宝盆——里面装的不是药,是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程的暖意。他想起昨天暴雨,
有个客户取件时看见药箱,特意留下一把新伞:“我以前跑过外卖,知道雨天有多难。
”手机响了,是调度中心发来的新派件提醒。李军抓起头盔扣在头上,临走前又看了眼药箱。
月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箱壁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像一块被精心呵护的月亮。他突然明白,
所谓善意,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