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辈子要定她了,娶不到她,就去死!”可后来,他扶起大着肚子跪在地上的秘书,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一脸阴狠。
“离婚,不离婚,我丧偶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盯着他那张决绝的脸,我攥紧衣兜里的诊断报告,忽然笑了。
何必这么着急呢,陈寂。
你的确,快要丧偶了啊。
1结婚纪念日,我早早到了陈寂订好的餐厅。
可出现的不是冷落我许久的他,而是大着肚子的,他最贴心的女秘书,苏青青。
见了我,她微微勾唇,故意挺了挺隆起的小腹。
“5个月了,这个孩子倒是贴心,从来没闹过我。”
“许小姐,听说你从小就没有父亲,是你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带大的。”
“你那么善良,又那么爱阿寂,肯定不忍心让他的孩子也当没爹的野种吧?”苏青青低眉温顺,语气轻柔,可说的话却如利刃,字字刺我的心。
倘若先前对陈寂出轨只是猜测,如今,便是坐实了。
我冷眼看着苏青青,攥紧了拳,正欲开口。
她却忽然惶恐跪倒在地,一个响头磕在我面前,掷地有声。
“柔姐姐,我不想跟你争夺什么,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我可以马上就离开,永远都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只求你,别再找人来骚扰我了……”苏青青梨花带雨,哭得伤心,倘若被诬陷的人不是我,恐怕我的心也会软一软。
下一秒,她忽然被一只手温柔扶起。
而那只手的主人,在扶起她的同时,慢条斯理抄起桌上的餐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缓缓别过脸,和陈寂冷硬的目光交汇。
他望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不该回魂的死人,厌恶又排斥。
“许令柔,你知道的,我疯起来,什么事都敢做。”
“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没问题的话,你签个字就行了。”
“离婚吧,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算丧偶,也要给青青一个名分。”
苏青青脸色惶恐,装作想去夺过他手里的刀,却被陈寂一把搂住,心疼嗔怪。
“别乱动,你身子本来就弱,就算不心疼自己,也得为了孩子着想。”
“更何况你要是伤了一星半点,是想叫我心疼死吗?”陈寂看也不看我,沉痛的目光只落在苏青青一人身上,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咬住嘴唇,眼眶通红,可唯一的骨气和自尊还在坚持着,不叫眼泪流出来,攥紧衣兜里的诊断书,我忽然笑了。
陈寂,何必这么着急呢。
反正,你的确快要丧偶了啊。
瞧着如今他对她的呵护,恍惚间,我想起十多年前,他对我,也是这样。
高一那年,我刚转校,人生地不熟,被班里的小团体曝光了所有肮脏的过去。
赌博的爸,出卖自己的妈,因为斗殴惨死的弟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那些人反而像抓住了我品行低下的证据,让自己的欺负变得更加心安理得。
在又一次被小混混拦住,我抓紧手里藏着的刀。
可刀还没挥出去,压在我身上的混混却被一只穿着aj的脚像踹垃圾一样猛地踹开。
我下意识抬起头,陈寂就这样逆着光站在我面前,笑意冷冽。
他说:“不知道班主任把许令柔分给了我,让她给我补习吗?”“小爷的人也敢碰,活腻歪了。”
那天,陈寂脱了一万八的外套,把欺负我的混混揍得满地找牙,自己脸上也挂了彩。
楼梯角落里,我默不作声给他擦药,他不动声色望着我,眼底透澈,清亮,有惊艳,却无一丝过分的情欲。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陈寂长得,确实很好看。
他长得太过好看,又总莫名其妙缠着我,一些事,便自然而然发生了。
可我知道,陈寂家和我家的差距,何止天堑。
更何况,从班里同学偶尔交头接耳悄声议论中,我早已知晓,他的母亲,也是裴氏集团真正的掌门人,早就给他订好了门当户对的婚事。
所以在毕业后,我悄悄改了志愿,去了离他几千公里的南方大学。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有些事,不必他母亲亲自来说,我自己明白。
可陈寂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的学校,连夜横跨几千公里,冒着瓢泼大雨站在宿舍楼下,一声不吭地等我。
我忍了,可还是没忍住,想着只是去楼下给他送把伞叫他走,却被他一把拉住胳膊,拉上了车,直接被带到他母亲面前。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他跪在他母亲面前,说这辈子只爱许令柔,他要退婚。
他母亲嗤笑,他便在她骤然变了的脸色里拿出水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锋刃处甚至隐隐渗血。
他的眼神发了狠,可语气是那样平静,宛如在聊家常。
他说:“我只爱许令柔,我要定她了。”
“这辈子娶不到她,我就去死。”
他成功了,他的母亲承诺会取消婚约,也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当然,也停掉了他的一切生活费。
可十八岁的陈寂笑容肆意,一点不为生活烦恼。
“钱算什么,以后小爷要多少就挣多少,反正不会叫你跟着我受委屈。”
“小爷这辈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要不到的人。”
“不过小爷这辈子想要的人,也就是一个许令柔了。”
晚风徐徐,吹起他的碎发,轻轻遮住了那双笑弯的眉眼。
十八岁的我沉溺在他眼中的温柔里,只愿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可我从未想过,这份温柔的保质期,不过区区十年。
从前为了爱我甘愿用刀抵着自己的人,如今却为了别人,用刀抵着我。
当真讽刺。
餐厅的闹剧,以陈寂陪着“受惊胎动”的苏青青去医院,我狼狈出局结束。
回了家,我没有开灯,窗外冷冽的月光渗进来,照在客厅中间的婚纱照上。
照片里,陈寂单手搂着我的腰,明明摄影师叫他看镜头,可他的眼神却只落在我的身上,仿佛满心满眼只看得见我一个。
门口忽然传来响动,我偏过头,陈寂不知何时进了屋,拿着一束有些衰败的玫瑰,淡淡望着我。
“周年礼物。”
他放下花,眉宇微蹙,喉结一动,看向我的目光闪躲着,语气也有些不自在。
“今天……是我冲动了。”
“不过关心则乱,青青身子弱,胆子又小,现在还有了孩子,如果我不多护着她,她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对了,咱们离婚的消息,一年后才会放出去,在这期间,你名头上依旧是陈太,从前的特权,你还是能用。”
“明天有个酒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记住,别露馅了。”
望着我冷冷投去的目光,陈寂有些不悦。
可他还是压抑着情绪,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你好歹垫垫肚子。”
“身子是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