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开学,学校把我们塞进一栋老破小的一楼宿舍。进门正对着的那面一人高镜子,
总在深夜吓我一跳。直到某天我提前下课,发现镜中的自己迟了整整五分钟才出现。
后来镜中影像的延迟越来越长,甚至开始自主行动。室友美霞被镜中人替换的那个雨夜,
我摸到了镜面冰冷的涟漪。可当镜中世界彻底吞噬我们时,
才看清里面困着上届失踪的四个学姐。她们在镜框刻满求救的划痕,拼命想把我们推出镜外。
——————门轴发出一阵拖长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股混杂着陈旧木头、挥之不去的淡淡霉味和潮湿泥土的冰凉空气扑面而来,
瞬间包裹住刚从秋夜寒露里回来的我。这气味,
是这栋被学校临时征用、塞进我们四个倒霉新生的老破小一楼宿舍的专属烙印。“我回来了。
”声音出口,带着点微喘,迅速被屋里沉闷的黑暗吞没。没人应声。客厅里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远处路灯投进来的一点稀薄昏黄的光,勉强勾勒出沙发和茶几模糊的轮廓。
我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无法控制地投向正前方。就在进门玄关的尽头,
那面一人多高的落地穿衣镜,像一个沉默而巨大的陷阱,冷冷地杵在那里。
它忠实地倒映着我身后洞开的、更显幽深的门框,
以及门框外那一小片被走廊声控灯短暂照亮的、剥落了墙皮的过道。
镜面反射的光线微弱而冰冷,镜子里的我,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苍白,
眼神里残留着刚被夜风吹散的惊悸——每次晚归,推开门第一眼撞上这面正对大门的镜子,
总会被自己骤然放大的影子吓一跳。我摸索着按下门边的开关。啪嗒一声,
头顶那盏瓦数低得可怜的白炽灯挣扎着亮起,光线昏黄浑浊,非但没驱散多少寒意,
反而给客厅里那些旧家具投下更浓重、轮廓扭曲的阴影。镜子里那个苍白的我也清晰起来,
带着点惊魂未定的呆滞。“苏苏?”靠近客厅内侧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室友美霞探出半个脑袋,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回来啦?选修课怎么样?”“别提了,
回来路上差点被风吹跑。”我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心有余悸地又瞥了一眼那面镜子。
镜中的美霞也正看着我,动作和我现实中看到的她完全同步。“这破镜子,
”美霞顺着我的视线也看过去,撇了撇嘴,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每次半夜起来上厕所,
黑灯瞎火的,魂儿都能给它吓飞一半。阴森森的,总感觉里面藏着东西似的。
”她打了个哈欠,缩回了房间,“早点睡吧,明天早八。”“嗯。”我应了一声,
目光却黏在镜子上挪不开。镜面光洁,映着这间陈旧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包括我自己那张写满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不安的脸。哪里都正常,可就是……不对劲。
像有一根极细的冰针,悄无声息地顺着脊椎往上爬。这感觉,从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
看到这面正对大门的镜子时就有了。它太突兀,太巨大,像个不请自来的窥视者,
冰冷地注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发生的一切。美霞她们虽然也抱怨,
但似乎只当它是个碍眼的家具。只有我,每次不经意间对上镜中自己的眼睛,
心脏都会没来由地骤然一缩,仿佛那镜面深处,真的蛰伏着什么东西,
正耐心地、无声地等待着。日子在抱怨、赶课和与这面镜子无声的较劲中滑过。
发出呻吟的地板;墙壁角落顽强攀爬的霉斑;窗框缝隙里顽强钻进来的、带着土腥气的冷风。
当然,还有那面镜子,它成了我们共同的“眼中钉”。
铭月不止一次扬言要找个床单把它蒙起来,
郑悦则试图用她的物理知识分析它正对大门在风水学上的“煞气”,
美霞则纯粹是害怕半夜撞见镜子里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抗议电话打到宿管阿姨那里,
得到的永远是千篇一律、拖着长腔的敷衍:“哎哟,克服克服嘛,小姑娘,暂时的,
暂时的哈!学校也是没办法嘛!”暂时?这个词听着像一句遥遥无期的空头支票。
我们只能继续与这面镜子朝夕相对。那种被它凝视的感觉,在我身上越来越强烈。
有时深夜去客厅倒水,眼角余光扫过镜子,会猛地顿住——镜中那个拿着杯子的自己,
动作似乎……慢了半拍?定睛再看,一切又严丝合缝。错觉吧?一定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
可那瞬间的错位感,像冰冷的蜘蛛,爬过后颈,留下挥之不去的粘腻寒意。直到那个下午。
本该在阶梯教室熬到五点半的《西方哲学史》,教授家里临时有事,提前半小时就放了羊。
我抱着书,脚步轻快地穿过校园,秋日下午的阳光带着暖意,
稍稍驱散了连日来心头积压的阴霾。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那种熟悉的滞涩感传来,
伴随着门轴熟悉的呻吟。吱——嘎——门开了。客厅里空无一人。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下午的阳光从西面的窗户斜斜射入,
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飞舞。一切安宁祥和。
我习惯性地抬眼,看向玄关尽头那面巨大的镜子。心脏,在那一秒,
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骤然停止了跳动。镜子里,空空如也。没有门框,
没有光线,没有飞舞的尘埃,没有我。只有一片凝固的、深不见底的、纯粹的黑暗。
像一潭死水,像一张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巨口。我像被钉在了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是眼花了?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猛地睁开。镜子里,
依旧是那片浓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没有倒影,没有我身后的任何景象。
它就那么立在那里,像一扇通往虚无深渊的窗口。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过了几秒,
也许只有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那片凝固的黑暗深处,极其突兀地,
亮起了一点微弱的、模糊的光斑。那光斑迅速扩大,勾勒出一个方形的轮廓——门框!
紧接着,门框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维持着推门而入的姿态,
脸上还带着一丝从外面带回来的、未散的轻松。是我自己!镜中的“我”,
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迟滞感,仿佛信号不良的老旧录像。她保持着推门进来的姿势,
目光茫然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脸上那点轻松迅速被惊愕和恐惧覆盖——那表情,
正是我几秒钟前内心感受的翻版!镜中的“我”猛地抬头,目光穿过镜面,
直直地“撞”上了现实中的我的眼睛!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镜子里那个延迟的“我”,
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微微张开,无声地吐出一个口型。我看懂了。她在说:“谁?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兜头浇下,我几乎是踉跄着向后猛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也就在这一刻,镜面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那诡异的景象猛地一阵剧烈晃动、扭曲,如同信号突然中断的电视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
一切恢复了“正常”。镜面重新变得光滑清晰,忠实地映照出我身后洞开的门框,
门外昏黄的走廊灯光,以及我此刻惊魂未定、背靠门框、脸色惨白如纸的狼狈模样。
刚才那一切……是什么?幻觉?过度疲劳产生的错觉?还是……胃里一阵翻搅,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我死死盯着镜子里那个同样惊惶的自己,
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面镜子,它不对劲!它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家具!
它里面……有东西!“啊!苏苏?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美霞的声音带着惺忪的睡意和不满,从里屋门口传来。她揉着眼睛走出来,
显然是被我刚才撞门的动静吵醒了。我猛地扭头看向美霞,又飞快地转回去看镜子。
镜中美霞的身影清晰地出现,正揉着眼睛,动作与现实中的她完全同步。刚才那恐怖的一幕,
仿佛从未发生过。“没……没什么,”我声音干涩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刚回来,
不小心撞到门了。”我强迫自己移开黏在镜子上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美霞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顺着我之前的视线瞥了瞥镜子:“又自己吓自己了吧?
看你脸白的。早点休息吧。”她嘟囔着,转身回了房间。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
死寂重新弥漫开来,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我死死咬着下唇,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不是幻觉!那延迟的五分钟,那凝固的黑暗,
那镜中惊恐的“我”,绝不是幻觉!一个近乎疯狂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攫住了我:它在学习。
它在观察。它在……等待时机。接下来的日子,宿舍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绷紧的张力。
那面镜子,像一颗埋在我们生活中心的定时炸弹,而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它滴答作响的人。
我无法对美霞、铭月、郑悦完全坦白。怎么说?说镜子里的世界延迟了五分钟?
说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我”?她们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我只能用自己都嫌拙劣的方式提醒她们:“你们……不觉得这镜子有点怪吗?
尤其晚上……” 得到的回应通常是铭月翻个白眼:“怪是怪,丑也是真丑。苏苏,
你要实在害怕,晚上去厕所我陪你?”郑悦则推推眼镜,
若有所思地打量镜子:“嗯……从光学角度说,这种正对大门的摆放确实容易引起心理不适,
形成一种‘空间凝视’的压迫感……” 美霞最直接,
她抱着胳膊离镜子远远的:“别说了苏苏,本来就瘆得慌,你越说我越不敢看它了!
”她们的反应让我更加孤立无援。我只能暗中观察,像个偏执的侦探,
将每一次与镜子有关的“异常”刻在心里。延迟现象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明显。
最初只是几秒钟的错位,后来发展到一两分钟。比如,
郑悦在客厅书桌上摊开厚重的《高等数学》习题册,皱着眉头演算。几分钟后,
镜中的“郑悦”才慢吞吞地翻开书页。铭月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前仰后合,
镜中的“铭月”要等好一会儿,脸上才缓缓绽开同样夸张的笑容。
美霞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镜中的“她”,手里的杯子却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迟滞地悬在半空。每一次目睹这诡异的延迟,都像有一把冰冷的锉刀在反复刮擦我的神经。
我尝试过破坏它。趁着宿舍没人,我鼓起勇气,拿起美霞放在桌上的一个沉甸甸的金属书立,
狠狠砸向镜面!当啷!一声刺耳的脆响!书立脱手飞出,掉在木地板上滚了几圈。
预期的玻璃碎裂声没有出现。镜面光洁如初,连一丝划痕都没有!那撞击的触感,
坚硬冰冷得不可思议,像是砸在了厚厚的、冻结的钢铁上。
一股反震的力道顺着书立传回手臂,震得我虎口发麻。镜子里,
那个拿着书立的“我”正惊恐地看着镜面,动作延迟了几秒,才做出挥臂下砸的样子。
镜子里的“我”手中的书立同样砸在了镜面上,同样无声无息地被弹开,
落向镜中地板的位置。它……砸不坏!恐惧之外,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
它无法被常规手段破坏。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它根本不是普通的镜子!我改变了策略。
既然破坏不了它,那就记录它!拿出手机,调出录像功能。我的手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屏幕上的取景框也跟着晃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手臂,将镜头对准了那面沉默的巨镜。
镜头里,镜子忠实地映照着客厅的一切,包括我举着手机的身影。我慢慢移动手机,
镜头扫过沙发、茶几、窗台上的绿植。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而,
当我低头回看刚刚录下的视频时,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视频的前半段,一切正常。
可就在我移动镜头、扫过沙发位置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沙发明明空着,
但在手机录下的画面里,沙发的位置,在镜中对应的影像中,
赫然坐着一个模糊的、低垂着头的人形轮廓!穿着深色的衣服,看不清脸,一动不动,
像一个凝固的剪影!就在那个轮廓出现的瞬间,视频画面剧烈地闪烁、扭曲了一下,
像受到了强烈的干扰。下一秒,画面恢复正常,沙发在镜中的影像变得空无一物,
仿佛刚才那个模糊的人影从未存在过。我反复拖动进度条,心脏狂跳。那个模糊的坐姿人影,
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在画面扭曲后消失了。它不是我!也不是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谁?!是镜子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还是……我猛地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我,
正低头看着手机,脸上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几秒钟后,
镜中的“我”才做出了和我现实中一模一样的动作——猛地抬头看向镜子,
脸上浮现出惊骇的表情。它在模仿我,但永远慢几拍。而它里面,藏着别的东西!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蔓延开来。这面镜子,它像一个活物,
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拥有独立意识的活物!它在观察我们,复制我们,
并且……在它的世界里,还存在着我们看不见的“居民”!宿舍里的空气变得粘稠而压抑。
美霞变得异常沉默,常常对着镜子发呆,眼神空洞。问她,她就烦躁地摇头:“没什么,
就是觉得累,特别累。”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铭月大大咧咧,神经粗些,但也开始抱怨:“美霞,你最近半夜老翻身,床吱呀吱呀响,
吵死了。”美霞只是茫然地摇头:“有吗?我没觉得啊……”最让我心惊的是郑悦的发现。
那天下午没课,她拿着放大镜,凑在镜子那繁复的木质边框上仔细研究,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过来看。”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和铭月凑过去。
顺着郑悦手指的方向,在那些缠绕的藤蔓和花卉浮雕的木质框架的背面,
靠近墙角最不起眼的地方,我们看到了。那不是雕刻的纹路。是划痕!
无数道细密的、凌乱的划痕,深深浅浅地刻在深色的木头上。有些是毫无意义的刻痕,
有些……则组成了扭曲的、歪斜的符号。“这……这刻的什么?”铭月的声音有点发颤。
郑悦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那些痕迹,脸色凝重:“像是……字母。很潦草,而且刻得很浅,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凑得更近,艰难地辨认着,“C……H……E……N?陈?
后面这个……像‘月’字的一部分?还有……L……I……U?刘?
后面这个笔画……是‘美’字?”陈?月?刘?美?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天灵盖!陈铭月!
刘美霞!我猛地看向镜面,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让我窒息。镜子里,
郑悦、铭月和我都围在镜子边框前,表情惊恐。而镜中的“美霞”,
正站在我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现实中,
美霞正坐在她自己的书桌前,背对着我们,低头看着手机。“还……还有别的吗?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郑悦移动着放大镜,继续在边框其他几个隐蔽的角落寻找。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有……这边……Z……H……E……N……G?郑?
后面……‘悦’字?还有……S……U?苏?”郑悦!苏苏!我们四个人的姓氏!
都被刻在了这面镜子的边框上!“这……这谁干的恶作剧?”铭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脸色煞白。恶作剧?谁会把恶作剧刻在这种根本没人注意的角落?刻痕细密凌乱,
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仓促和用力。“不止这些……”郑悦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恐惧,
些划痕的边缘……还有这些点状的刻痕……组合起来……像不像……像不像……”她没说完,
但我们都看懂了。在那些姓氏刻痕的旁边,在那些无意义的杂乱划痕中,
隐藏着更深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无数个扭曲的、指向镜框内侧的箭头!
还有更多细小的、歪歪扭扭的、重复刻画的字迹:“别进!”“快走!”“出去!!!
”那些刻痕,像无数双惊恐的眼睛,从冰冷的木头里死死瞪着我们,
无声地发出最凄厉的警告!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面镜子,
它根本不是新搬进来的!它困住过别人!在我们之前,还有人被它“注视”过!
那些人……他们发现了镜子的秘密!他们刻下了这些绝望的警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猛地从美霞的座位上传来!我们三人如同惊弓之鸟,
猛地回头!美霞不知何时已经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她背对着我们,身体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
剧烈地颤抖着。她正面对着镜子,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镜面!“美霞!怎么了?
”铭月失声喊道。美霞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她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声音,身体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了,
目光如同被焊死在镜面上。我们顺着她的目光,惊恐地看向那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
映着我们三人惊骇回头的模样。也映着美霞颤抖的背影。一切似乎……正常?不!不对!
我心脏骤停!镜中美霞的背影旁边,紧贴着她的肩膀,
就在现实中美霞肩膀旁边的空气里——镜子里,赫然多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像是由水汽凝结成的……人形轮廓!那轮廓没有清晰的五官,
只有一个大概的头部和肩膀的形状,颜色比周围的镜影更浅、更虚,
如同一个劣质的、信号不稳的投影。它就那样紧贴着镜中美霞的肩膀,
像是从美霞的影子深处生长出来的一样!更恐怖的是,那个轮廓似乎微微侧了侧“头”,
朝着镜外美霞的方向——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它那模糊的、没有实质的“手臂”,
一点点地、无声无息地……搭向了镜中美霞的肩膀!“啊——!!!”这一次,
美霞的尖叫冲破了捂嘴的手掌,凄厉得划破了凝固的空气!她像是被无形的烙铁烫到,
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想要逃离,却因为恐惧而双腿发软,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美霞!
”我和铭月冲过去想扶她。“别碰我!别过来!”美霞蜷缩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挥舞着,
眼神涣散,语无伦次地嘶喊,“它碰我了!镜子里……镜子里有东西……它碰我了!冷的!
冰的!它搭在我肩膀上!它想抓我!它想把我拉进去!拉进去!”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肩膀,
指甲深深抠进手臂的肉里,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冰冷诡异的触感。郑悦脸色惨白如纸,
她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那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在美霞摔倒的那一刻,
如同烟雾般扭曲、消散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镜中美霞倒地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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