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国庆节，万家灯火。我站在岳母家的客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隔夜饭菜的油腻味。
桌上摆着一盘凉透的红烧肉，几根蔫黄的青菜。这就是我的晚餐。“小吕，别站着了，
快吃吧。”岳母李秀兰将一个苹果塞进我手里，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随意。
指尖传来一片濡湿的绵软。我低头一看，苹果的底部，烂了一大块，正渗出浑浊的汁水。
我的胃里一阵翻搅。不是饿，是恶心。三年前，我和林薇结婚。她说，老公，
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我信了。我放弃了公司极力挽留的晋升机会，
从前途无量的项目总监，变成了一个朝九晚五，有大把时间研究菜谱的程序员。
我以为这是为爱牺牲。我以为我们的未来，会像她许诺的那样美好。今天，
她说公司国庆有紧急项目，要加班。电话里的声音甜得发腻，嘱咐我先来她父母家，
准备一顿丰盛的晚宴，等她回家团聚。我信了。我提前两个小时赶来，幻想着满桌的珍馐，
和她惊喜的笑脸。可我等来的，只有这盘剩菜，和这个烂掉的苹果。我的爱，在她家里，
好像就是这么廉价。我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妈。”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李秀兰没看我，她正对着电视里浮夸的广告挑眉撇嘴。“薇薇就是辛苦，你说你们俩，
一个在外面拼死拼活，一个在家里清闲自在。”她的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清闲自在？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准备早餐，送她上班。然后去菜市场，
为她晚上的口味绞尽脑汁。打扫，洗衣，料理她的一切。我的手上，
早已没了敲击键盘的利落，只剩下洗洁精和油污留下的粗糙。我深吸一口气，
将那股酸楚死死压下去。我告诉自己，要忍。为了林薇，一切都值得。“妈，我去趟超市。
”我站起身，将那个烂苹果悄悄放在茶几角落。“家里的食材不够新鲜，我再去买点。
”“晚上给你们做顿海鲜大餐，薇薇最喜欢吃龙虾了。”李秀兰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移开，
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欣慰，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去吧，别买太贵的。
”“钱要花在刀刃上，你那点工资，省着点花。”我没有再说话，
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走出单元门，海城的秋风带着凉意。我却觉得浑身燥热。
我没有去小区门口的平价超市。我打车去了市中心最高端的进口商场。我像一个赌徒，
押上自己最后的尊严。我要用一顿最奢华的晚宴，来证明我的价值，堵住他们所有人的嘴。
波士顿龙虾，鲜活的。帝王蟹，张牙舞爪的。澳洲和牛，雪花纹理清晰可见。结账时，
刷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可我心里，却有一种病态的快感。我提着大包小包，
像是提着我的全部希望，重新回到岳母家楼下。胜利就在眼前。然而，
就在我走到三楼的楼道口时，安全门后传来了岳母压低了的声音。我的脚步，
瞬间钉在了原地。是李秀兰在打电话。她的声音，刻薄又得意，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薇薇啊，你那边怎么样了？王总对你还满意吧？”“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你可得抓紧了，
王总这种金龟婿，可不好找。”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王总？哪个王总？薇薇不是在加班吗？
我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那扇冰冷的铁门。手机听筒里，传来了我熟悉到骨子里的，
林薇的声音。娇嗲，谄媚，还带着一丝算计。那是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妈，你放心吧，
王总都答应我了。”“等他那个项目一成，就给我买市中心的大平层，写我的名字。
”“哎哟，那太好了！那我女婿……”“什么女婿！”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吕肖那个蠢货？妈，你提他干什么，晦气！”“我早就受够他了，
整天围着个围裙，一股子油烟味，看着就倒胃口。”“他今天不是过去了？你让他干活了没？
别让他闲着，就当是我们家养的保姆。”李秀兰笑了，笑声尖锐刺耳。“放心，
我让他吃剩饭呢。刚才还跟个傻子一样，说要去买什么大龙虾，真是笑死我了。
”“就该这样！妈，你再多使唤使唤他。”“等我这边事成了，拿到钱，
立刻就跟这个废物离婚！”“他那套婚前房，还有他那点存款，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他！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我手里的购物袋，
“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那只鲜活的波士顿龙虾，挣扎着弹出袋子，
在冰冷的地面上徒劳地弹跳。它好像在嘲笑我。嘲笑我刚才在商场里，
那副孤注一掷的愚蠢模样。我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原来，她赚的钱，
是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赚的。原来，我貌美如花的代价，是成为一个供他们全家取乐的蠢货。
三年的婚姻，一个笑话。我的爱，我的付出，我放弃的一切，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感觉不到心痛。真的。当屈辱和愤怒达到顶点时，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缓缓地，缓缓地弯下腰。捡起地上那只还在弹跳的龙虾。然后，我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
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我没有去敲门，也没有冲进去质问。我只是按下了录音键，
将手机悄悄滑入门缝。李秀兰和林薇的对话，还在继续。那些肮脏的，恶毒的，
充满算计的言语，一字不漏地，被清晰地录了下来。直到她们挂断电话。我才收回手机，
按下了保存。我站起身，拎着那两个沉重的购物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只是我自己知道。从录音键按下的那一刻起，
那个深爱着林薇的吕肖，已经死了。死在了这个国庆节。死在了这个冰冷的楼道里。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复仇者。一个，准备亲手为他们全家，挖掘坟墓的掘墓人。
爱意消散，唯有恨意永存。而我的恨，很贵。贵到需要用他们全家的倾家荡产，来偿还。
第 2 章我推开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浓郁的海鲜腥气，
瞬间冲散了楼道里残存的阴冷。岳母李秀兰正准备开口数落，
目光却被我手里的购物袋牢牢吸住。那只鲜活的波士顿龙虾，正徒劳地挥舞着巨螯。
她脸上的刻薄瞬间融化，被一种毫不掩饰的贪婪所取代。“哎哟，小吕，你这孩子，
怎么又乱花钱！”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她却眼疾手快地接过了袋子。那动作，
仿佛生怕我反悔。“妈，过节嘛。”我温和地解释，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薇薇加班辛苦，给她补补身子。”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客厅。岳父林建国坐在沙发上，
头也不抬地翻着报纸，仿佛家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总是这样。享受着我带来的一切好处，
却吝于给我一个正眼。心安理得，仿佛我天生就该如此卑微。“还是你疼我们家薇薇。
”李秀兰眉开眼笑，掂了掂手里的帝王蟹，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快进来，快进来，
厨房给你留着呢。”我换上拖鞋，走进这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家。如今，这里的每一寸空气，
都让我感到窒息。我走进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冰冷的水流过指尖，
我开始处理那些昂贵的食材。李秀兰就靠在门边，抱着手臂，假意嘘寒问暖。“小吕啊，
你那个工作，是不是太清闲了？”“男人嘛，还是要有事业心，不能总待在家里。
”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刀锋精准地划开虾背，挑出虾线。“现在这样挺好的，
能有更多时间照顾薇薇和家里。”我的顺从，让她很满意。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被林薇用爱情圈养的蠢货。一个可以被随意使唤，
还能主动奉上一切的提款机。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的眼神有多冷。
他们一家人的嘴脸，在我脑中一帧帧地回放。贪婪，虚伪，愚蠢。曾经，
我以为这是家庭的烟火气。现在我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寄生。而我，
就是那个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的宿主。门锁传来轻响。林薇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身上散发着陌生的，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香水味。她看见我，像往常一样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敷衍的拥抱。
身体的接触，让我胃里一阵翻涌。我强忍着，才没有推开她。“老公，辛苦啦。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却落在了流理台上那只巨大的帝王蟹上。“哇，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么丰盛？”“看你最近太累，给你补补。”我抬起头，
对她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我的演技，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或许，不是我在演。
而是我正在杀死过去那个深爱她的自己。一刀，一刀，剥离得干干净净。饭桌上，
气氛“其乐融融”。我不断地给林薇和岳父岳母夹菜，仿佛还是那个体贴入微的好女婿。
林薇一边享受着我的服务，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老公，
我们公司最近在和一个大集团合作。”“那个集团的王总，真是年轻有为，太厉害了。
”来了。鱼儿，开始咬钩了。李秀兰立刻接话：“薇薇，你就要多跟这种成功人士来往！
”她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圈子决定高度。不像有的人，一辈子就围着锅台打转，
没出息。”我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讽刺。只是夹起一块最肥美的龙虾肉，小心地剔掉壳，
放进林薇的碗里。“多吃点，别饿着。”我的顺从和卑微，是他们自信的来源。他们看着我，
就像看着一件所有物，眼神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一顿饭，在诡异的和谐中结束了。
林薇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妈，你不是说看上了一款新包吗？”“走，我陪你去逛逛。
”李秀兰喜上眉梢，立刻起身去换衣服。我知道，这不过是她们去见那个王总的借口。
“老公，碗就交给你啦。”林薇对我眨眨眼，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去吧，玩得开心点。
”我微笑着点头，起身收拾碗筷。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挽着手臂，兴高采烈地出门。那背影，
在我眼中，如同两只奔赴屠宰场的猪。我飞快地洗好了碗，将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
我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垃圾袋。“爸，我下去扔个垃圾。”我对沙发上的林建国说。
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我走出家门，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电梯里光亮的镜面上，映出我的脸。那张脸上，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代之的，
是狼一般的冷静与森然。我的手指，没有按下“1”。而是按下了那个红色的“-1”。
电梯平稳下沉。失重感传来，我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脚踏实地。B1层到了。门开，
一股潮湿的、混杂着汽油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停车场里灯光昏暗，空空荡荡。
我走向林薇那辆红色宝马的停车位。车不在。意料之中。我的目光，
开始在偌大的停车场里缓缓搜索。很快，在监控死角的那个角落里。
我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车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崭新得发亮。车窗紧闭，
蒙着一层暧昧的水汽。车身，正在以一种极富节奏感的频率，轻微地晃动着。我不需要靠近，
就能猜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愤怒都感觉不到。我只是觉得，
很脏。我拿出手机，调整到录像模式。这部手机是我的私人订制品，它的摄像头，
堪比最高精度的军用侦察设备。我站在安全的距离，拉近镜头。屏幕上，
不堪入目的画面被放大，变得无比清晰。是林薇。还有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我认得他。
王海东，东升集团的董事长。一个靠着非法集资和灰色产业起家的暴发户。
也是我的“星宇资本”，这个星期准备动手清理的不良资产之一。真是，太巧了。
我看着屏幕里，林薇那张因为情欲而扭曲的脸。
她以为自己攀上的是一艘能带她挤进上流社会的豪华游轮。可她不知道，
那只是一块即将被我亲手砸沉的朽木。而她和她的家人，会跟着这块朽木，
一起沉入冰冷的海底。永世不得翻身。我录下了长达十分钟的高清视频。每一个角度，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然后，我收起手机，转身。就像一个看完了一场蹩脚演出的观众，
悄无声息地离场。回到电梯里，我看着自己冰冷的倒影，嘴角第一次，
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猎人锁定猎物时的，残忍与快意。
第 3 章我回到家，玄关的灯没开。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冰箱运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我和林薇的婚纱照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照片里，她笑靥如花，我满眼宠溺。那时的我，
以为那就是永恒。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讽刺剧。我脱下外套，没有开灯，
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浇不灭我心底那片灼热的废墟。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灯光瞬间铺满了整个客厅。林薇和岳母李秀兰回来了，她们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上面印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LOGO。“老公，你回来啦？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
”林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腻，带着一丝刚刚满足了物欲后的兴奋。她换上拖鞋，
款款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在我脸颊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一股陌生的，
混杂着高级香水和另一个男人烟草味的气息，钻进我的鼻腔。胃里瞬间翻涌起一阵恶心。
我强忍着，抬头看她。她的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眼神亮得惊人，
那是欲望和野心交织的光芒。“妈，你也坐。”我朝李秀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李秀兰把购物袋重重地放在沙发上，发出“砰”的一声。她毫不客气地坐下，双臂抱在胸前，
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小吕，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我和薇薇去逛了逛，
给你也买了件衣服。”她说着，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件皱巴巴的T恤，扔在茶几上。
是那个品牌折扣店里，最便宜的款式。“谢谢妈。”我没有去看那件衣服，
目光始终落在林薇的脸上。林薇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在我身边坐下，
挽住我的手臂。那姿态，亲昵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隔阂。“老公，
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故作神秘的激动。“王总，
就是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东升集团的王海东王总，他手里有个内部项目，稳赚不赔！”来了。
我心底的猎人，嗅到了猎物踏入陷阱的气息。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这个项目是跟政府合作的新能源项目，不对外开放的。王总看我能力强，
才特意给了我一个内部认购的额度。”她越说越兴奋，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回报率高达百分之三百！老公，你算算，我们把家里的存款都投进去，再把你那辆车卖了，
凑够两百万……”她停顿了一下，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年之后，我们就能变成八百万！
我们就可以换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再给你换辆好车！”她描绘的蓝图很美。
美得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旁边的李秀兰适时地敲起了边鼓。“小吕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不能犯糊涂！”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我们家薇薇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你一个大男人，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就在家享清福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我低下头，做出犹豫和挣扎的表情。“可是……薇薇，
那毕竟是我们所有的积蓄了。万一……万一亏了怎么办？”我的声音不大，
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与不安。这是他们眼里的我，一个温吞、无能、瞻前顾后的“黄脸公”。
听到我的话，林薇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她松开我的手，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
“吕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畏首畏尾，一点魄力都没有！”“王总是什么身份？
人家会骗我们这点小钱？你能不能有点格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真是受够了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破房子里！
”李秀兰也跟着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是！吕肖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拖薇薇的后腿，
别怪我们全家看不起你！”“一个男人，连给老婆幸福的能力都没有，简直就是个废物！
”废物。这个词，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曾经，为了这两个字，
我卑微到了尘埃里。而现在，我只觉得可笑。我缓缓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那泪水里，
有“委屈”、“不甘”，还有一丝被她们逼迫出来的“动摇”。“别……别这么说。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了。”我的示弱，
让她们的气焰更加嚣张。林薇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老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想想，富贵险中求。
我们不拼一把，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她再次坐下，身体贴近我，声音放得无比温柔。
“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好不好？”她甚至提到了孩子。一个我们结婚三年，
她以事业为由，从未允许过的存在。真是讽刺。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虚伪和贪婪的脸，
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被冰封。是时候了。该收网了。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们的耐心都快要耗尽。然后，我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猛地抬起头。“好。
”我看着林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投。”林薇和李秀兰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
那光芒，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不过……我们家的存款，加上卖车的钱，
也凑不够两百万。”我故作为难地皱起眉头。“还差五十万，这可怎么办？
”林薇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
李秀兰则急不可耐地说道：“你再想想办法！你以前不是在什么科技公司待过吗？没点积蓄？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恍然大悟”般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我当年离开公司的时候，公司给了我一些原始股。说是不值钱，我就一直没管。
”“我明天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卖掉。说不定……正好能凑够这五十万。”我说的，
是我名下一个毫不起眼的空壳公司。一个专门用来处理这种“脏活”的工具。
林薇的眼睛彻底亮了，她激动地抱住我，在我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老公！你太棒了！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那亲吻，带着贪婪的口水，让我觉得无比肮脏。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要你开心就好。
”李秀兰也一改刚才的刻薄，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嘛，小吕还是靠得住的。薇薇，
你可真是嫁对人了！”她的话，像是一句恶毒的诅咒。
我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沉浸在即将一夜暴富的美梦里，心中一片冰冷。你们放心去飞吧。
我会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和最体面的掘墓人。第 4 章第二天，
我成了林薇和李秀兰眼里的神。一大早，她们就坐在客厅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家人。更像是在看一台即将吐出钞票的ATM机。
我装模作样地找出一个许久不用的旧手机，吹了吹上面的灰。“号码得找找，
好几年没联系了。”我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演足了一个老实人的窘迫。
林薇立刻给我端来一杯水，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老公，不急，慢慢找。
”李秀兰也附和着：“是啊小吕，这可是大事，关系到我们全家的未来呢。”我心中冷笑。
是啊，关系到你们全家的未来。是通往地狱的未来。我“费力”地翻找了半天，
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是我早已安排好的“星宇资本”北美区负责人，
一个华尔街的金融巨鳄。此刻，他正扮演着我那个“空壳公司”快要倒闭的HR。
我开了免提。“喂？哪位？”一个慵懒而疲惫的声音传来。“您好，我是吕肖，
以前公司的员工。我想问一下，我手里的原始股……”“原始股？”对方的语气充满不耐，
“公司都快清算了，谁还管你那破玩意儿？你要卖？有人要么？”我看了林薇她们一眼，
露出为难的神色。她们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是这样的，”我压低声音，语气卑微，
“我这边急用钱，您看能不能帮帮忙，我……我打折卖。”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行吧，看你也是老员工，挺可怜的。五十万，不能再多了。
就当是公司最后的遣散费了。”“五十万！”李秀兰没忍住，惊呼出声。
我立刻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好，好！谢谢您！太感谢了！”我对着电话连声道谢，
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挂断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薇和李秀兰的眼睛，
亮得像两盏探照灯。“搞定了？”我疲惫地点点头：“嗯，五十万，一分不少。”接下来，
是转账。我打开手机银行，操作界面在她们面前一览无余。
“对方给了我一个临时的对公账户，说是走账方便，可以避税。”我随口解释道。
她们对金融一窍不通，只觉得听上去很专业。我输入的每一个数字，都像是敲响的丧钟。
那串银行账号，并非什么对公账户。它是我用特权的权限，在境外开设的一个特殊监控账户。
所有流入这笔账户的资金，都会被自动打上“非法集资”的标签。资金的每一次流转，
都会生成一份无法篡改的、带有时间戳的数字证据链。这五十万，就是我送给他们的，
最关键的罪证。当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薇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看着那串数字，笑得花枝乱颤。“成功了！老公！我们成功了！
”她拥抱我，亲吻我。那热烈的表象之下，是冰冷的利用和即将被丢弃的嫌恶。
我没有回应她的拥抱，只是僵硬地站着。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钱一到账，
林薇立刻转给了王海东。她甚至没有避讳我，
似乎认定了我这个“黄脸公”根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投资协议。岳父林建国也闻讯赶来，
一家人围着那份电子合同，像是在瞻仰一件稀世珍宝。“薇薇，你真是我们林家的骄傲！
”林建国拍着女儿的肩膀，满面红光。“这次多亏了王总提携，等项目分红下来，
我们家就能在海城买别墅了！”李秀兰则瞥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轻蔑。“哼，
有些人就是没这个命。一辈子就这点出息，关键时刻能凑出五十万，也算是没白养。
”我低着头，默默地去厨房洗水果。客厅里的欢声笑语，像一根根毒针，刺入我的耳膜。
“薇薇啊，等咱们成了人上人，你和吕肖……”李秀兰的声音刻意压低，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林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快意。“他也就这点用了。
等事情一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就是，你看看他那窝囊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