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杀了路清河全家。但他竟把我留在身边。你爸欠我的，我要让你用一辈子偿还。
我以为，生活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在深夜，盯着我。眼泪却滴在我的脸颊。真可笑。
我怎么会爱上仇人的女儿？01路清河！开门声响起，我跑到门边。回来啦？
今天怎么样？路清河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我看见他眼尾的猩红。直觉不对。
他从来不会这样，他回家时，会摸一摸我的头，然后问我：今天想吃什么？
今天的路清河，在发怒的边缘。我不敢说话，只是看他上楼，默默跟着。
等到他进了我的房间。我也只是在门外站着。几分钟后，门被拉开。他推了个行李箱出来。
我焦急的问。你怎么了？路清河不看我，只是把箱子往我这边一推。几乎是砸过来。
我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的撞上了我的腿。我闷哼一声，甚至还没有反应。听见他说。
滚出去。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02永远、别再看到我。我抱着腿蹲在路边，
旁边放着行李箱。晚上好冷。他甚至连厚一些的衣服都给我一同收拾了。看来，
是真的不要我了啊……我失了神般嘟囔着。我不知道路清河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迁怒于我。路上来往行人神神色色。我盯着他家门口的小花园看。栀子花，
是刚来的时候，他亲手带着我种的。种下的时候他说。我们小栀子也要好好长大。
我问他。为什么要长大？那时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路清河笑着，摇了摇头。
不想长大啊？那也成。哥哥保护你一辈子，好不？那时候我还不懂长大的意义。
现在这一刻，我好像有些懂了。没有花会一直生长。有些誓言，也不会一直算数。
03我给朋友打了电话，看看能不能住几天。结果换来的是拒绝。不好意思啊，
我男朋友在我这，不太方便。电话里还有弱弱的喘息声。我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自嘲般笑了一声。这下真的无家可归了。突然想起，我爸把我送过来的当天。
路清河本来是不愿意的。林叔，你也知道，我这个情况。林栀住在我这，
平常也没人照顾她的。我爸突然就哭了出来。清河，算叔叔求你了……
我实在是有心无力，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帮帮叔叔，行吗？
路清河算是被强制收留了我。一开始，他也经常回家陪我。会给我做饭，陪我聊天，
偶尔也会带我一起出去玩。小路哥哥，你对我真好。他总是弯弯唇，笑着。
那小栀子打算怎么谢谢哥哥？年少的我并不懂对路清河生出的情愫。只是觉得，
跟他在一起，我会开心；等他回家，心里也暗含期待。后来，他变得非常忙。
我们见面的次数变少，不过他回家的时候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只不过，这次变得不同了。
路清河把我扔了。他再也不要我了。04次日，太阳升起。阳光刺的眼睛疼。睁开眼的时候，
意识回笼。昨天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我感叹着自己的心大。缓缓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简直是腰酸背痛。叹了口气，思考我接下来的去处。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我用手挡了挡阳光，放下手，和刚打开门的路清河四目相对。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我说了，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我看着平常总是对我笑着的脸，充满了冷漠无情。阳光很暖和。我身上却像覆盖了一层冰雪。
冷到极致。我望向天空，想控制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路清河……他皱眉，别过脸去。
别叫我名字。剩下的话，我也不想再说。最后看了一眼我生活了五年的房子。
就拖着箱子，径直离开了这里。以后我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05随便找了个酒店打算先住着。是因为什么，路清河才选择赶我走。翻了翻通讯录。
找到了方景胜。路清河的朋友。经常来家里串门，几次之后我就跟他混熟了，加了好友。
思虑再三，我还是按下了拨出键。没人接。我又不死心的打了一个。这次，
等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他接了。……喂？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方哥，
你知道路清河发生了什么事吗？那头没说话。几秒之后，我就要按下挂断键。
他终于是支支吾吾开口了。林栀啊。听我一句，你还在意他的话，
还是离路清河远点吧。现在靠近他，对你没好处。不想死？是什么意思。
我捏紧了手机。鼻头有些发酸，我按下挂断。房间里有些过于安静了。外面黑沉沉的乌云，
让我有些出神。路清河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怕打雷下雨。有次大暴雨，他一整晚都失眠。
第二天我看到他的黑眼圈。你昨晚没睡吗？他摇了摇头。嗯，雷声太大了。
我还发现他眼睛有些红。心下了然，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懂。那以后下雨，
我都陪着你好啦。可惜。今天这场雨。没有人陪着他了。06过了几天，
我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你说我爸怎么了？林小姐。你爸爸，是故意杀人，
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全都，死在了他刀下。挂断电话，我甚至不敢呼吸。
这几年，我都没见过我爸几面。唯一能听到的他的消息。是他又去哪个**输了钱，
又喝了多少酒被人扔在大街上。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从他头也不回，
就把我丢在路清河身边。我明明喊过他，我不想让他走。可是他，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妈妈死的早。我听邻居家阿姨说，我妈是被我爸气死的。那时候，小小的我挡在我爸身前。
不准你们这么说！我爸是个好人！那时候，也是我爸一把把我推开。小孩子懂什么？
别瞎说。他又给人家陪笑。可能从那句话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爸爸开始每天晚归，
一回来就是一身酒气。我说我不喜欢，他暴怒。来不及躲避，我就挨了他一巴掌。很疼。
钻心的疼。从那以后，我也不在乎他多晚回来，喝多少酒。我不在乎了。07时隔一年，
我再次见到我爸。竟然是在审讯室。他变老了。都有白头发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他说。
……长大了。我垂下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晚了。我想问他，
为什么要杀人。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问他，为什么当时那么狠心，
把我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真的在乎过我吗。在乎过我这个女儿吗。我问了警察，
会怎么判。死刑。我竟然没有任何波澜。可能十年前，他就亲手掐死了我的心。
警察又接着对我说。你知道死者是谁吗？坦白来说，我不想知道。可是他说的话，
一字一句敲在我的心上。路鸿信、季烟、还有一个孩子。路黎明。
根据我们查到的信息，你爸跟路鸿信，还是多年好友。08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漫无目的，好似行尸走肉。到现在，我都不相信。我爸怎么会杀他们？我终于明白，
路清河那天看我的眼神。厌恶、愤怒、又带着一丝复杂。自嘲般扯了扯唇角。
我说呢……怎么会突然让我滚。原来。因为我爸，毁了他全家。买了几罐酒，
我坐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味的往嘴里灌。渴望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回不去了……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面对路清河。他的弟弟才十岁。那么小。就死了，
永远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还记得以前，路黎明经常会来家里玩，路清河不在家，
就是我陪着他。小孩挺可爱的，也很听话。他喜欢叫我栀子姐姐。那天我打碎了家里的碗，
他划破了手，也要替我收拾。路清河回来的时候，他说碗是自己打碎的。让他不要怪我。
路清河也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碗而已，再买就是了，有没有受伤？
他还举起了我的手查看。我心头一颤。从小到大，没有人会这么关心我。路清河，
你怎么这么好啊。好到，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是把我赶走而已。想到这几天，
我终于忍不住，坐在路边崩溃大哭。眼泪混合着酒，被一同灌进肚子里。一点都不好。
没有路清河的日子，一点都不好。09睁眼的时候，面前一片白。闻到了被子上熟悉的气味。
我猛然坐起来。头痛欲裂，我环视一圈。是我之前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路清河家里？
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一身酒气就躺在了床上。会是他吗？我掀开被子，轻轻打开门。
外面没有人。是我想多了啊。不可能是他。路清河应该已经恨我了吧。是我活该罢了。
我刚打算开门离开这里。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去哪儿？我身体僵硬，直直的站着。
刚搭上门把手的动作也像被按了暂停键。我没说话。他就等着我。深呼吸，我扭头看过去。
说实话，我还是不敢和他对视。于是我怯怯的，朝他说。对不起。好像只能说对不起了。
路清河没答。他缓缓走到我身边。我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应该是刚抽过烟。从前，
他从不会在我面前抽烟。如今，他再次点上一根。指尖猩红。路清河朝我吐出一口烟圈。
我被呛的咳嗽，脸颊都红着。他看起来却丝毫不在意，我这才不经意抬头观察他。
好像最近都没收拾过自己吧。胡子长长了。头发快扎到眼睛。我默默受着他的怒火。
是我该的。我对不起他。最后，路清河一根烟抽完。烟雾散尽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皱了皱眉。
他把烟掐了，眼神忽明忽暗。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恼怒。恨我吧。如果他能好受一些。恨我，
也没什么。最后，他沉着脸说。你有地方住？10事情的发展令我想象不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路清河还能这么平静的坐在一起。虽然是沉默无言。最后，
还是我先打破了这份平静。你……还好吗？这个问题很蠢。不过他也没答。
路清河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林栀，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取笑我吗？
我鼻尖一酸，急忙想说些什么。可是好像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他看我红了眼眶，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别想可怜我。我低下头。对不起，路清河，对不起。
我一遍一遍说着。终于说到他不耐烦了。够了。有用吗？林栀。没有。
我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路清河眼尾猩红，在情绪临界点爆发出来。
既然你这么爱说对不起。那就说一辈子好了。你爸该死，那你就替他偿还这一切！
他走出大门，头也不回。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被囚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