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雾初临夜幕低垂,浓重的雾气悄然笼罩了整个校园。昏黄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晕,
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变得迷离不清。陈一鸣裹紧外套,快步走在通往宿舍的林荫小道上。
树影在雾中仿佛扭曲的人影,每当他余光瞥见,都忍不住心头一紧。他加快脚步,
耳边只有自己略显慌乱的呼吸声和鞋底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此刻已近午夜,
校园里静谧无声。远处教学楼的轮廓被雾气吞没,只剩下隐约可见的暗影。
陈一鸣本不该这么晚才回宿舍,可今晚自习时不小心睡着了,等到被管理员赶出自习室,
已经是深夜。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但更多的是对于此刻身处黑暗校园的恐惧。
北方的深秋夜晚透着寒意,冷风夹杂着潮湿的雾气钻进衣领,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走着走着,他突然放慢了脚步。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静静伫立在雾气中,看不清面容,也无法分辨是男是女。陈一鸣的心跳猛地加速,
血液直冲头顶。他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前方的不明存在。“这么晚了,
会是谁呢?”他在心中暗自嘀咕。理智告诉他也许只是某个晚归的学生,
可周围死寂般的安静让他直觉事情不对劲。那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没有实体一般。
路灯闪了两下,发出嗞嗞的电流声。借着微光,陈一鸣努力瞪大眼睛去看。突然,
人影似乎晃了一下,接着缓缓向小道另一侧飘去——是的,感觉不像走路,更像是飘。
陈一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背窜起一股凉意。“不会是……撞鬼了吧?!
”他心中浮现一个念头,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喊不出声。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脚下却一软踩到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前方的黑影猛然停下,
像是听到了动静。雾气翻涌间,那影子竟缓缓转过身朝他的方向。虽然隔着十几米远,
又有雾气遮挡,但陈一鸣分明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穿透浓雾锁定了自己。他心脏狂跳,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好奇,他猛地转身就跑。
林荫道两旁的树影在飞速后退,身后的路灯一盏盏掠过。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小道,
远远望见前方宿舍楼昏暗的轮廓,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当他匆忙跑进宿舍楼大门时,
手忙脚乱中书包侧袋里的学生证啪嗒掉在了门口地上,他竟浑然未觉。踏入宿舍楼那一刻,
明亮的走廊灯光和门卫室电视机传出的肥皂剧声音一下子驱散了外头的阴森恐惧。
门卫老大爷抬起花白的头看了他一眼,嘟囔道:“这么晚,从哪儿回来啊,小伙子?
”陈一鸣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气喘吁吁,背后衣衫也被冷汗湿透。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自习室…刚下自习。”说完便不敢多留,
快步朝自己宿舍房间走去。回到熟悉的412宿舍,推开门的一刹那,
暖黄的灯光和室友李伟嫌弃的声音一同扑面而来:“一鸣,你又去了哪里?
怎么弄得跟见了鬼似的?”李伟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脸色苍白,大口喘气,
不禁坐了起来。陈一鸣有气无力地回应:“别提了,真是见鬼了。
”说罢一屁股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脑海中仍反复浮现刚才在雾中的诡异人影,
手还在微微发抖。李伟见状,从床上跳下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凑近:“不会吧?
你可别吓我,大晚上的。”他注意到陈一鸣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语气也收敛了些,
“到底怎么了?”陈一鸣抬起头,环顾了一眼宿舍其他两名室友,发现他们都已经熟睡,
只剩他和李伟还醒着。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把刚才在林荫道遇到诡影的事讲了出来。
说到紧张处,他声音都有些颤抖,而李伟则听得目瞪口呆,不时吞咽着口水。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李伟听完,脸上写满了不安,可嘴上仍强笑道,
“你小子不会是困得眼花了吧?雾这么大,看错人了?”“但愿吧。”陈一鸣苦笑着摇摇头。
刚才亲眼所见让他无法轻易释怀,但他也不愿相信自己真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看了看时间,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他又困又累,但惊魂未定的他丝毫没有睡意。半晌,
他叹了口气:“算了,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李伟也点点头:“行…有啥事明早再说。
”他爬回床上,伸手关掉了灯。黑暗重新笼罩宿舍,只剩窗外远处路灯的微光透进来。
陈一鸣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出神。
他脑海里不断闪现那道诡异人影转身凝视自己的画面,挥之不去。心有余悸之下,
他把被子拉到胸口,缩成一团。终于,生理上的疲倦逐渐占了上风,他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
在睡着前最后一刻,他仿佛又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混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让人难辨真伪……2 校园传闻翌日清晨,
宿舍的闹铃刺耳地响起时,陈一鸣感觉自己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
昨夜离奇的遭遇在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他断断续续做了一夜噩梦。
宿舍里其他人陆续起床洗漱,只有他恹恹地坐在床沿发呆。“哎,老陈,走了,去吃早饭。
”李伟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一鸣回过神,发现室友们都已收拾好准备出门。他点点头,
下床跟着出去了。食堂里,蒸笼的热气混杂着豆浆油条的香味扑面而来,人声嘈杂,
这一切让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后,
李伟迫不及待压低声音问:“一鸣,昨天晚上的事…你现在清醒了,再想想,
会不会真是看错了?”陈一鸣咬了口油条,皱着眉回忆道:“我也希望是看错了。
可当时那感觉…太真实了。那人影绝对不正常,那么浓的雾,它像是飘着走的。”他说着,
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凉。正在这时,隔壁桌凑过来一个好奇的脑袋。是同班同学孙婷,
她端着餐盘一脸八卦地问:“什么飘着走?你们讨论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伟神色一动,故作神秘道:“一鸣昨晚在咱学校里撞见鬼了!”孙婷一听,
瞪大眼睛“哇”了一声,显然来了兴趣:“真的假的?快说说!
”其他几个邻桌的同学听到“鬼”字也不约而同朝这边看了过来。
陈一鸣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声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昨晚在回宿舍路上看到一个怪人影,太诡异了。
”他简要描述了一下经过。孙婷听得双眼发亮,
一拍桌子:“该不会是旧化学楼的那个女鬼吧!”“女鬼?”陈一鸣愣了愣,
周围几个同学似乎也露出恍然的神情,仿佛都听过什么传闻。
李伟连忙问:“你听说过什么啊?快别吊胃口。”孙婷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竖着耳朵,
索性压低声音开始讲:“咱学校不是有座旧化学实验楼吗,就在小树林旁边,很老的那栋楼。
听说好多年前,一个女学生在里面出的事,之后那栋楼据说不太干净。学校后来把楼封了,
不让用了,可有时候半夜还能看到有女生的影子在楼里晃。据说遇到大雾天,
她的鬼魂就会在校园里游荡。”“啊?还有这事?”旁边一名男生听得头皮发麻,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另一桌有人插话道:“我大一军训的时候听学长讲过,
好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事,一个化学系的女生,
好像在实验楼里做实验时意外中毒或者火灾,反正死得很惨。后来有学生夜里路过旧化学楼,
看见楼里面实验室还亮着灯,窗户边站着一个长发女生,但是保安进去检查却什么都没有。
”孙婷猛地点头:“对对,我也听过版本差不多的故事。”陈一鸣和李伟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旧化学楼?昨晚陈一鸣碰到诡影的小道,
恰好就在旧化学实验楼附近的小树林旁!“你们可别吓唬自己,
”隔壁桌另一个室友插嘴笑道,“这都是讹传吧?有什么科学依据嘛?
无非是眼花或心理作用。反正我是不信的。”孙婷撇撇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这学校那么多流传的鬼故事,空穴不来风呢。
”李伟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一鸣昨晚撞见的莫非真是…那可真够背的。”陈一鸣皱着眉,
脑中飞快地消化大家的话。他原本半信半疑,
现在越听越觉得昨晚撞见的黑影和传闻中的女鬼极为相似。尤其是地点和出现的大雾天气,
都对上了号。他想起那阴森冰冷的注视,不由吞了吞口水。“哎,你们说,
会不会只是有人装神弄鬼啊?”先前那个不信邪的室友不以为然地说,
“比如前阵子别的大学不就有人穿白衣服吓唬人拍抖音视频嘛?”“有可能。
”李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向陈一鸣,“要不晚上我们也带个相机去蹲点,
拍个视频留证据?”语气听似轻松,但末了声音却有点发抖,显然心里也没底。
陈一鸣苦笑:“算了吧,你有那胆子?”众人正说笑间,上课铃声突然响了。
大家这才发现吃早饭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一个个匆匆扒完最后几口赶去教学楼。
一路小跑进教室时,陈一鸣脑子里仍在回荡那个“旧化学楼女鬼”的传闻。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如果真是闹鬼,那自己昨晚算是和不干净的东西照了面。
而若只是有人恶作剧,那对方为何专挑大雾深夜吓人?目的又是什么?
上午的课他听得心不在焉,几次走神想到发呆,连老师点名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引得课堂上一阵哄笑。他涨红了脸坐下,耳边是李伟小声的吐槽:“让你大清早聊鬼故事,
果然中招了吧?”熬到下课铃一响,陈一鸣就开始收拾书本。
他决定利用午休时间去趟图书馆。他想起去年学院档案馆开放日时,
曾经展出过一些学校早年的事件资料,其中似乎提到过实验楼事故的新闻剪报。
如果能找到当年的报道,也许能了解到真相,看看那起事故是否和传闻一样离奇。
即便不是真的鬼,了解来龙去脉也好让自己安心。抱着这样的念头,
他匆匆跟李伟打了声招呼,借口去图书馆查资料,就快步离开了教室。
3 尘封往事正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高的窗户洒在地板上,
给安静的大厅镀上一层金色的微光。此时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自习或查资料。
陈一鸣穿过一排排书架,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报刊资料区。
学校图书馆的一角专门存放着校史档案和旧报纸。那是一间小小的资料室,
门口挂着“档案资料室”的木牌,有些年头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纸张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室内只有一盏白炽灯泡在头顶发着昏黄的光。
陈一鸣轻手轻脚走进去,生怕打扰了这里沉睡的历史。
他按照索引找到了1990年代末的校报合订本,小心地翻开那泛黄的纸页。一页页翻找,
终于在某一版面停下——上面有一条醒目的标题:《化学院实验事故致学生死亡》。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飞快浏览起内容:那是1998年的一则报道,
简要说明了一名化学系女生在实验楼进行实验时发生意外,不幸身亡的消息。
报道中提到该学生名叫林雪,大四,成绩优异,
当晚为了准备毕业论文实验独自在实验楼加班,不料发生了化学药剂爆炸。
事后虽经抢救无效死亡。这起事故在当时引起了轰动,校方随后封闭了事发的旧化学实验楼,
并表示将加强安全管理。报纸上并没有过多细节,
只是在最后一句写道:“林雪同学的不幸离世令师生震惊惋惜,
关于事故原因的调查仍在进行中。”陈一鸣盯着这行小字,若有所思。
调查结果报道上没有后续提及,也许查无实据草草结案,又或许另有隐情被压下。
他回想起传闻里所说的灵异现象:如果林雪真的冤魂不散,
那是否意味着她的死并非单纯意外?正出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小同学,
对这件旧事很感兴趣?”陈一鸣猛地一惊,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中的报纸。老人戴着厚厚的眼镜,胸前挂着图书馆管理员的证件。
“啊…是,吓到您了吗?”陈一鸣不好意思地合上报纸,“我听说了一些传闻,
就想找资料看看。”老人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沧桑:“关于旧化学楼的传闻吧?
这些年还真是越传越神。老咯,当年我也在学校,亲眼见到那孩子被抬出来…”陈一鸣闻言,
既兴奋又紧张:“您是说林雪学姐的事?您知道内情吗?”老人叹了口气,
伸手示意他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内情谈不上。只是那时候校报也是我编的,
对这件事记忆深刻。”他缓缓讲述起来:“林雪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可惜命苦。
据说她家庭条件不好,但人又好强。为了拿奖学金,经常熬夜做实验。出事那天,
据说实验室的通风出了问题,挥发性的化学品浓度过高,引发了爆炸和火灾。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不过,也有人怀疑过是不是有人为因素。
”“人为因素?”陈一鸣睁大眼睛,“您的意思是……有人害她?”老人摆摆手:“别瞎猜。
我只是说有种种猜测。比如实验楼那晚本该上锁,但林雪能进去,说明有人给她开了门。
还有人说她死的时候,门其实是反锁的,救援一度进不去……这些传闻后来也没人查证。
”听到这里,陈一鸣心中已是波澜起伏。一个人在封闭的实验室里,门反锁,
这情景不禁让他联想到某些恐怖电影的情节——或许当时实验室里还有第二个人?
老人扶了扶眼镜,神情有些黯然:“说到底,一个花季生命就那样没了。
后来那栋楼因为损毁严重就一直封着,学生们也渐渐传说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有次值班路过旧楼,夜里还真看见里面隐约有光亮,吓得我以后晚上再没靠近过那里。
”“您也见过?”陈一鸣心头一紧。老人苦笑了一下:“眼花罢了,
人老啦…你们年轻人还是别招惹这些东西。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说完老人站起身,
拍拍他的肩膀,慢悠悠踱出资料室。留下陈一鸣怔怔坐在那里,思绪翻涌。
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报纸上林雪的名字,仿佛能透过墨迹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曾经鲜活的生命。
他默默合上合订本,将其归回架上。走出资料室时,他回头望了眼那一排排沉睡的档案,
心中五味杂陈。走出图书馆时,窗外的阳光有些晃眼。陈一鸣眯了眯眼睛,
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林雪之死背后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而昨夜自己看到的黑影,很可能就是她的亡魂。如果真如此,她徘徊校园,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脑中闪过老人提到的“人为因素”,不祥的猜测盘旋不去。或许林雪死得冤屈,
所以阴魂不散?回到宿舍时已近下午上课时间。一路上他都沉浸在思索中。刚推开宿舍门,
李伟就探头问:“哎,你咋现在才回来?午饭都没见你人。”陈一鸣回过神:“哦,
我在图书馆待久了,忘了时间。”李伟见他神色凝重,好奇道:“查到什么没有?
”陈一鸣点点头,顺手关上门,小声道:“我找到当年的报道了。那个女生叫林雪,
死于实验事故。不过……”他顿了顿,将打听到的细节也跟李伟说了。
李伟听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听起来不像普通意外啊。难不成真有什么隐情?
这么说传闻的鬼还真可能就是她?”陈一鸣默然点头。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再说话,
但显然心里都绷着一根弦。窗外,不知何时天色又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云笼罩着校园,
仿佛一场大雨即将来临……4 幽影再现夜幕再一次降临,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将校园灯光晕染出一圈圈水汽的光晕。晚自习后,陈一鸣和李伟谁也没有提早回宿舍,
两人心照不宣地磨蹭到熄灯前才离开教学楼。“真的要去吗?”走在通往旧化学楼的小径上,
李伟紧张得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柱在他抖动的手里晃来晃去。“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陈一鸣尽量让语气显得坚定,实际上掌心也全是冷汗。
他手里握着一把从宿舍带来的瑞士军刀,虽然不觉得对付鬼能有用,但握着总有点心理安慰。
两人慢慢靠近那栋矗立在小树林旁的旧化学实验楼。楼体在夜色中犹如一头蹲伏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