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乐门的刀锋
此刻，它却划破了陈默的脸颊，带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林晚星没有丝毫犹豫，借着陈默错愕的瞬间，身体如一只夜枭般翻出窗外，消失在上海滩迷离的夜色里。
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陈默，这个她一度以为可以托付后背的男人，背叛了她。
行动失败了。
炸药静静地躺在山本一郎原定座位的下方，而山本，却安然无恙地坐在另一侧，身边还多了两名眼神锐利如鹰的保镖。
这一切都像是提前设好的局，而安排巡捕送她去后台的陈默，却穿着那身制服出现在她的化妆间，翻查着她藏着秘密的化妆箱。
事后传来的消息更是让她心坠冰窟：当晚警局根本没有陈默的执勤记录，而真正的巡捕说，确实看到了一个“冒充警务人员”的黑影。
他究竟是早己投敌的叛徒，还是76号安插在警局的暗桩？
此刻，百乐门顶楼的水箱后，陈默捂着脸上己经结痂的伤口，透过缝隙死死盯着对面那扇窗。
窗内，林晚星正对着镜子，一点点卸下舞台上浓艳的妆容，动作机械而缓慢，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片刻，她停下动作，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张烧得只剩下半截的照片。
照片上，是笑靥如花的她与一名英气逼人的年轻军官。
陈默认得，那是她早己牺牲在淞沪战场的兄长，林晨。
照片背后，依稀可见一行字迹：“兄长 林晨 光复有期”。
林晚星的手指在兄长的脸上轻轻摩挲，随即，她迅速将照片塞进床垫的夹层，转身从床底抽出一件东西。
陈默的心猛地一凛——那是一把改装过的口红手枪，小巧而致命。
她熟练地检查着弹夹，显然，她不打算就此罢休。
她要单独行动。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她的助手阿珍一脸慌张地闯了进来。
“晚星！
不好了！
山本一郎刚才派人来传话，说今晚要在大西洋厅设宴，请你喝庆功酒！”
林晚星发出一声冷笑，将手枪重新藏好：“庆功？
庆祝他躲过一劫吗？
他连‘枯叶计划’的影子都没摸到，庆什么功？”
阿珍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可……可他说，他知道‘麻雀’是谁了，而且，他说……你知道。”
“麻雀”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林晚星。
她的脸色骤然煞白。
水箱后的陈默瞳孔骤缩。
他明白了，这是高远设下的毒计！
“麻雀”是军统潜伏在日伪高层的核心代号，连他都只闻其名。
高远故意放出假消息，就是要把林晚星这条线逼出来，诱杀所有与“麻雀”可能有关联的人。
林晚星一旦赴约，无论是否反击，都将落入一个必死的圈套。
不能让她去。
陈默悄无声息地退后，他记得，百乐门后巷有一处老旧的煤气检修井，管道有些老化。
只需要制造一点微不足道的泄漏，再配合一个恰到好处的电火花，就能上演一场足够逼真的“意外”。
他要用一场混乱，打断这场鸿门宴，也要让某些躲在暗处的眼睛，暂时从林晚星身上移开。
当晚八点，百乐门霓虹闪烁，靡靡之音穿透厚重的墙壁。
陈默换上了一身服务生的制服，端着托盘混入穿梭的人群中，无人注意他紧攥在掌心的一块磁石与半截电线。
而在大西洋厅的包厢深处，林晚星正端坐于山本一郎的对面，她端起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正缓缓旋开那支致命的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