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觉得自己大概是熬夜看直播看傻了，眼前这景象，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一分钟前，
她还在21世纪20年代的出租屋里，对着某位翻车主播的鬼畜视频嘎嘎直乐，下一秒，
眼睛一闭一睁，就站在了一个吵吵嚷嚷、装修得跟十年前县城批发市场似的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新装修的甲醛味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怪味儿，眼前一块大红背景板上，
用歪歪扭扭的艺术字写着“闪耀传媒大型网络主播招聘会”背景板前头摆着张长条桌，
一个穿着紧身西装、头发抹得能滑倒苍蝇的男人正唾沫横飞。“……所以说，我们闪耀传媒，
是走在时代前沿的！这个网络直播带货，是未来的风口！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起来！今天，
我们就是要寻找那头能飞的猪……啊不，是能带货的金凤凰！”男人挥舞着手臂，情绪激昂。
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十号人，有穿着时髦超短裙、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
也有穿着皱巴巴衬衫、眼神迷茫的中年大叔，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表情既渴望又怀疑。
林小鱼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不是梦！她低头看看自己，
还是那身熬夜穿的宽松T恤和运动裤，跟周围画风严重不符。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残留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林小鱼，是个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
听说这里招“网络主播”，包教包会，薪资过万不是梦，脑子一热就来了。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听起来就很山寨的直播公司招聘会上？看这布置，
这口号，这土嗨的审美，妥妥的直播行业远古时期啊！连个像样的提词器都没有，
全靠主播一张嘴忽悠？林小鱼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她在原世界就是个普通社畜，
唯一的特长大概就是网上冲浪速度快，梗知道得多，外加……特别爱看直播翻车集锦。
谁能想到，这还能成为穿越后的“金手指”？
台上那位“金牌经纪人”王总监还在画大饼：“……我们的主播，月入十万不是梦！
只要你敢说，敢演，敢豁得出去，钞票大大滴有！下面，就是我们今天的实战环节！
有请我们公司目前的头部主播——丽萨姐！为大家展示什么叫专业带货！”话音刚落，
一个穿着亮片紧身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妆容浓得亲妈都认不出的女人扭着腰肢上了台。
她手里拎着一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
台下其实是对着旁边一个架着的、像素感人的手机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标准八颗牙的微笑。
“嗨~家人们！下午好呀！我是你们的丽萨姐！”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模仿的港台腔，
“今天呢，丽萨姐给大家带来一款我们工厂直供、性价比超高的神奇T恤！纯棉材质，
亲肤透气，最关键的是——它防水！防油！防污渍！真正做到吃火锅不怕溅，喝咖啡不怕洒，
家里熊孩子乱涂乱画都不怕！”林小鱼嘴角抽了抽。这开场白，这台词，
这浮夸的演技……太复古了！简直是她看过的考古级翻车视频现场版！
她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的情节发展。果然，丽萨姐为了证明效果，
拿起旁边桌上准备好的一小杯清水，小心翼翼地往T恤上抖了几滴。“家人们看！水珠滚落！
完全不渗透！厉害吧？”台下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捧场的掌声。丽萨姐显然觉得力度不够，
又拿起一个装着疑似食用油的瓶子，同样小心地倒了一点点。“看！油污也不怕！
一擦就干净！这款T恤，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原价199，今天直播间福利价，
只要99！只有一百件！抢到就是赚到！”吹得天花乱坠，但演示得畏手畏脚，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台下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显然不太买账。林小鱼心里那个乐啊，
这不就是典型的“卖家秀”vs“买家秀”的前奏吗？她都能想象到买家收到货后，
沾点酱油就报废，然后在评论区破口大骂的场景。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筋搭错了，
还是穿越的后遗症发作，林小鱼看着台上那件被吹得神乎其神的T恤，
又瞥见长条桌角落放着的一瓶明显是道具的老抽酱油颜色那叫一个深邃，
一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反正穿越都穿了，原主这工作看样子也悬，
不如……玩把大的？给这原始的直播界，来一点来自未来的“震撼教育”？说干就干！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丽萨姐和她那件“神奇T恤”上，林小鱼猫着腰，
像个幽灵一样溜到了台边。她目标明确，直奔那瓶老抽酱油。台上，
丽萨姐正说到高潮部分：“……家人们！相信我！这件T恤的质量绝对过硬！
如果有一点问题，我丽萨当场把它吃下去！”话音刚落，林小鱼已经一个箭步蹿上了台，
手里稳稳抓着那瓶酱油。她对着丽萨姐和台下瞬间石化的观众们，
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天真无邪的笑容。“丽萨姐说得太好了！
”林小鱼声音清亮，盖过了背景音乐，“光用水和油测试，哪能显出我们这件神衣的厉害？
家人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们来个硬核测评！”丽萨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神里透出惊恐和愤怒：“你……你谁啊？你想干什么？保安！保安呢！
”王总监也反应过来，指着林小鱼：“那个谁！你给我下来！捣什么乱！
”但林小鱼动作更快！她根本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拧开酱油瓶盖，手腕一倾，
褐黑色的酱油带着一股浓郁的酱香味，精准地泼洒在了那件雪白的T恤胸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然后，在台下几十双眼睛和那个可怜的手机摄像头注视下，
那摊酱油以惊人的速度晕染开来，丝毫没有“滚落”的意思，
反而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嗖嗖地就渗透了进去，
在白T上留下了一大片极其醒目的、形状不可描述的深褐色污渍。完美上色！均匀透底！
“呃……”丽萨姐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那片污渍，又看看林小鱼，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惊呆了。
王总监脸色铁青，看样子恨不得冲上来把林小鱼生吞活剥。直播间里如果真有观众的话，
估计弹幕已经是一片“？？？”和“哈哈哈”。完了！这下彻底玩脱了！
林小鱼心里咯噔一下，但事已至此，怂也没用！她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电光石火之间，
目光扫过酱油瓶的标签——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古法酿造”、“零添加”之类的字眼。有了！
就在王总监即将爆发，丽萨姐即将晕厥的前一秒，林小鱼猛地举起手里还滴着酱油的瓶子，
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反而用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喜语气，声音陡然拔高：“哇——塞！！
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她指着T恤上那坨惨不忍睹的污渍，
语气夸张得能去演话剧：“这上色效果！这均匀度！这渗透力！简直是绝了！
”丽萨姐&王总监&台下观众：“？？？” 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衣服毁了还叫好？
林小鱼话锋一转，像川剧变脸一样，瞬间把话题从T恤引到了酱油上：“这件T恤的质量，
我们稍后再议！但是！家人们！重点来了！通过刚才这个‘意外’的实验，
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把酱油瓶几乎怼到了手机镜头前如果镜头能拉近的话：“就是这款——‘嗨嗨’牌酱油！
o添加！纯天然酿造！你们看！它不含防腐剂，不含人工色素，
所以才能这么快速、这么均匀地被布料吸收！这说明什么？说明它健康啊！
说明它原汁原味啊！”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推销的不是酱油而是仙丹：“这种健康的、o添加的酱油，用来做菜，食物容易上色，
味道鲜美，关键是吃着放心！给家人吃，给孩子吃，那都是顶好的选择！”台上台下，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波极限反转给整不会了。这脑回路，是正常人能有的吗？
就连旁边那个一直处于呆滞状态、负责当背景板兼气氛组的小助理，都张大了嘴巴，
傻傻地看着林小鱼。林小鱼趁热打铁，用眼神疯狂暗示那个小助理，
嘴里不停：“这么好的酱油，家人们肯定关心价格吧？是不是觉得得几十块一瓶？不不不！
今天我们直播间，给家人们带来超级福利！”小助理被林小鱼瞪得一激灵，
或许是出于职业本能，或许是大脑宕机后的条件反射，她居然磕磕巴巴地接上了话，
声音还带着颤音：“原……原价9块9……”林小鱼立刻大声接话，掷地有声：“对！
原价9块9！今天！看在各位家人这么热情的份上！”她大手一挥，
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9块8！只要9块8！健康好酱油带回家！限量一百瓶！
抢完为止！”小助理已经完全被带跑了，机械地重复：“对……好东西，就便宜一毛钱！
抢到就是赚到！”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噗嗤……”台下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像是点燃了笑神经的引线，
整个招聘会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
这妹子是个人才啊！”“衣服翻车秒变酱油广告？这弯拐得我腰都闪了！”“9块8？
还便宜一毛钱？哈哈哈哈这优惠力度也太‘大’了吧！”“神特么‘好东西就便宜一毛钱’！
这小助理也是绝了！”就连台上脸色铁青的王总监，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想骂人的话堵在喉咙口，差点把自己噎住。丽萨姐则是一副世界观被彻底摧毁的表情，
看着那件报废的T恤和激情推销酱油的林小鱼，眼神涣散。而此时此刻，
那个一直被忽略的手机直播间里，弹幕终于开始滚动，虽然人不多，但格外活跃：“卧槽？
这是什么情节？”“主播换人了？这新主播有点东西啊！”“从衣服翻车到酱油广告，
这波操作我给满分！”“笑死我了，9.8的酱油，买一瓶支持下这姐们的机智！
”“已下单！就冲这临场反应，这酱油我买了！”混乱中，没人注意到，
王总监口袋里的老人机震动了一下，他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后台运营发来的短信，
只有短短一行字：“王总，酱油订单……爆了，一百瓶秒没，还在有人问！
”王总监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看手机，
又看看台上那个还在口若悬河、仿佛真的在卖酱油的林小鱼，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愤怒、惊讶、疑惑、还有一丝……看到钱影子的贪婪，交织在一起。
林小鱼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但看到台下观众的反应，
尤其是听到那阵阵笑声，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好像……有戏？她硬着头皮，
把一场即将发生的直播事故，
生生变成了一场即兴的、无厘头的单口相声带捧哏小助理版，
把“嗨嗨”酱油从成分到口感再到性价比吹得天花乱坠，仿佛不买就亏了一个亿。终于，
在一片混乱和笑声中，这场史无前例的“招聘演示”结束了。王总监强压着复杂的心情，
宣布休息十分钟，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林小鱼一眼，示意她跟自己来办公室。狭小的办公室里，
王总监盯着林小鱼，像是要把她看穿。“林小鱼是吧？”他敲着桌子，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毁了公司一件样品！扰乱招聘秩序！差点让丽萨下不来台！
”林小鱼低着头，摆出认错的态度，心里却琢磨着：要是真生气，直接轰出去不就完了，
还单独叫进来训话？有门儿！“总监，我错了。”林小鱼声音诚恳，
“我当时就是……就是觉得丽萨姐的演示不够直观，想帮帮忙，没想到帮了倒忙。
但我后来看那酱油确实不错，想着不能浪费了直播间的热度，所以就……”“帮忙？
你那叫帮忙？”王总监气笑了，“你那叫砸场子！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微妙起来，
“你后面那波胡扯，倒是歪打正着……那破酱油，还真卖出去了几十瓶。”林小鱼心中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