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肯定，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自由职业。你可能认为清洁工，拾荒者，
乞丐是你生活中见到平时接触脏活儿最多的人群。我要说的是一个小众另类的干脏活儿群体，
什么活儿，只要能挣钱都接。我叫陈天，2019年，80后的我中年失业。为了养家糊口，
四处托人找关系，应聘，却屡屡碰壁。有时候身无分文，
晚上只能无助的围着租住的老旧小区溜达，不敢回家面对同样疲惫的老婆和儿子。这时候，
像我这种无能的男人就时不时的会想着自我了结，或者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挣扎良久，
才发现自己不但无能而且没有胆量自杀，也没有勇气抛弃善良去伤害别人。现实往往如此，
当生活把人逼到绝境的时候总能柳暗花明。我的大学同学丁岩是城市本地人，
现在就是做着自由职业的活儿。只不过这种自由职业有点特殊而已。
说是自由职业也是一个组织，是一个团队，有固定的聚集地点，有老大，也有接活儿的人。
1清尸我们组织的老大叫蒋龙，大家都喊他龙哥。我是新来的，我前面来的是个小胖，
自然我们分到了一组。我们队里最能干的属大虎和二虎，是龙哥的左膀右臂。
听丁岩说以前都是城中村里的小混混，找不到工作，啥赚钱干啥。私人的，政府的，
企业的活儿，给钱就接。这里像蹲号子，老人欺负新人，
有什么最脏活最累的活一般都交给新人干，在破楼的办公室里做饭打扫卫生也都是新人干。
小胖比我年轻十来岁，平时倒是勤快的很，没事在办公室给龙哥泡个茶，打扫个卫生，
买个饭啥的。这天晚上大虎接到个电话，对龙哥说：“国道上出了个车祸，挺惨烈的，
救护车和警察去过了，也拍完照人弄走过了，没人清理现场，问咱们要人过去清理，
10000块钱，接不接？”龙哥正在啃着骨头，啪的一声扔到了锅里，说道：“呸！晦气，
接，让新来的小胖和陈天去清理，让他们也赚点钱。”我和小胖面面相觑，
转头看四周的队友都盯着我们看，像是很同情我们的样子。大虎说道：“你俩去不，
每人3000，剩下的归队里。”大龙怒道：“这活儿，大虎你让人家新人多赚点，
每人4000，给队里2000就行。”大虎忙点头笑着说：“是的是的，
这活儿之前大家都干过，龙哥对你们够意思。”我和小胖不明所以，第一次干活，
一定要干好，准备好工具就去了。去之前，丁岩拉着我说，这不是什么好活儿，
熬过这一关以后就好了。到了现场，三车连环相撞，异常惨烈，满地的鲜血，
大车已经把小车压成了片状。驾驶室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身体大部分已经被拉走了。
我和小胖看到后直接吐了，我准备好工具，拿着袋子，一点点清理小车里的东西。
我毕竟年龄大一些，让小胖清理另外两辆车，小胖也是边清理边吐。警戒线四周围着一圈人，
抽着烟，估计是拖车司机还有看热闹的。我这辆小车目测里面至少有三人，
各种破碎的器官我都清理了半袋。两个小时后终于清理完毕，拿清洗剂简单清洗一下，
吊车和拖车司机们才开始后续的工作。“妈的，这活儿不是人干的，真是要做一辈子恶梦。
”小胖喝着水，边喝边吐。我苦笑着说：“知足吧，你还没见我清理这辆车呢。
”2要账用大虎和二虎的话说，要账是个稀松平常的活儿。他俩是队里要账的高手，
一般费用是20%到50%。龙哥还经常让大虎给我们培训要账的技巧，
无论哪一行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提高业务能力，增加业绩，提高收入。
虎哥说的要账成功的核心秘诀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掌握欠账人的心理，
一味地蛮干是不行的。当然暴力和手段也是必须的，遇到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策略。
如果他有钱有资产或者转移资产，就采用暴力威胁，用艾滋病人，绝症患者，地痞流氓。
如果他没有钱，有信用，可以让其贷款，把银行的钱还债。如果他没有钱，没有信用，
有家人和亲人也可以让其帮着还债。如果他既没有资产，也没有信用，也没有家庭，
可以让他打工赚钱还债。3除污除垢大行动这栋破旧的两层小楼，
估计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了，外墙的青砖都已经风化的没有棱角。
楼前除了铺好的砖路过道外，已经杂草丛生。二楼的一个十平房间里挤满了人，有坐着的，
有靠墙的，个个叼着烟，房间里烟雾缭绕。蒋龙见人到齐了，就开始了会议。
“这次会议的事情比较重要，我把出差的兄弟都叫了回来。省会和北京截访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让兄弟部门的外勤那边先帮忙盯着。”蒋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他的大茶杯，伸手递给小胖，
小胖赶忙接过来，熟练的去抽屉翻找起了茶叶。“争创文明卫生城市，我们市民人人有责。
你们也看到了，各个单位大白天工作时间，都派人去路边还有绿化带捡垃圾。
我们的费用已经批下来了，这活儿我们接定了，这可是个好活儿。
蒋龙喝了一口茶接着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更加艰巨，上面已经下命令了，
我们要除污除垢解决辖区内影响市容市貌的问题，像那些流浪汉，乞讨人员，
是我们这次的重点目标。至少不能在我们的辖区出现。这是个脏活儿累活儿，
具体怎么办大家商量一下。”龙哥讲完后，大家就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最终决定四个人一组，总共分4个组，4台车，夜里行动。我听完这个行动觉得十分可笑，
看他们都认真的样子又忍了下来。我悄悄问小胖：“这些人抓了弄哪去啊？
”小胖挠挠头说道：“不是抓他们，是让他们换个地方，等事情结束了，
他们自己再回来也行。”“换哪去？”我疑惑不解。“嗨！随便找个拉他们去挨边其他市里，
或者往农村一扔，反正对他们来说在哪都一样。”我点点头附和着说道：“反正让干啥，
咱们就干啥呗。”散会后，大家就开始分散行动，去街道溜达，寻找目标。
趁此机会我开始了摸鱼行动，找一个河边的小公园坐着，树荫处凉风习习，
是个睡觉的好地方。事情就是这么巧，本来我是来这小公园躲清闲的，
一转头看到旁边的长凳上就躺了个流浪汉，此刻在树荫下睡得正酣。蓬松的头发，
浓密的胡子，遮得看不清脸。身边还有一个破旧的蛇皮袋，里面估计是吃的或者捡的废品。
这业绩自己还找上门来了。我拿出自己手机，拍了个照，发到队里的微信群里。
同时发了个定位过去。这立马得到了队长蒋龙的表扬，并且还因此激发了他的灵感，
撤回那些在大街扫街的人，转而让他们把重点放到各个大小公园里。让我继续寻找，
这个他立马派车过去。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忙的不亦乐乎，白天晚上两班倒。
先是遣送了80名流浪人员，后面又开始接指令拆除违规广告牌，私搭乱建。
拆除过程中小胖和二虎那组还顺带给队里挣了20000元业绩。
4下乡随着我们除污除垢的胜利完成，在全体队员的共同努力下，
我们也拿到了相应的报酬，龙哥按照各组遣送的人数，给我们分配了相应的提成。
民以食为天，中国先是解决了困扰几千年的粮食问题，
如今就要彻底解决城乡居民的贫困问题。通过多年各部门抽调人员长期扶贫，
和每年的财政大力支持，已经基本解决了贫困户问题。接下来的重心，就是收尾工作，
查漏补缺。我们也很荣幸的接到了这个活儿。我们队被分派到28个自然村，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要经常下乡工作。其实是改建房子，
弄一家下来基本能赚3000。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大话，其实我们的工作目的很简单，
却很累。就是排查村子里或者野地里那种破陋的小屋，
里面居住的多是被儿子们赶出来的独居老人，或者是生活艰难的有残疾和病患的人。
找到这种房子后，进行登记，预算一下，然后带着施工队去用蓝铁皮围起来。
当然肯定给人留的有小门，简单的切割出个门框就行。最重要的是顶部，没错，是屋顶。
我们会在原有房子的上方搭出蓝色的屋顶，
这样原来的旧房子就会在卫星图下面拍摄出美丽的蓝色建筑。
小胖笑称：“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天上的卫星。
”我特无语的感叹道：“不知道我们天天做这些都有什么意义。
”小胖听后突然冒出一句好像特别有哲理的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更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在哪。”和我对接监工的是村支书，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油光满面，
50多岁的老支书，吃的肥头大耳，一见面就自来熟，极具亲和力。
他说道：“我已经基本算半退了，碍于村里人给面子，有些事还要他亲自出马。
日常杂事都是驻村第一书记去干，各种任务，累的不行。我是身体跟不上了，但是搞个接待，
吓唬老头老太太还是可以的。”接着就是他熟悉的一套流程，到村民家逮只土鸡，
拿到村头饭店里让老板加工一下，把饭店有特色的吃的熟悉的讲解一遍。
从他喝酒喝好后的口中得知，这些年大大小小来扶贫的干部，他招待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我心想，别的不知道，这个饭店倒是给扶起来了。5痛苦的旅程自从来到队里，
基本隔三岔五的吃吃喝喝。正如龙哥说的：大企业有大企业的企业文化，
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团建拉练，咱们有咱们的喝酒吃肉聚餐，总之都是为了提高凝聚力，
战斗力。记得有一次聚餐，酒喝的正酣，龙哥起身说道：“北京有三多，谁说出来哪三多，
有奖。”有人站出来说道：“官多，桥多，车多。”见没人再说话了，
龙哥笑着说道：“说中了一个，不算。官多，骗子多，办事处多。”他说的没错，
几乎很少人了解过，北京有多少个地方驻京办事处。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
到后来尽管取缔了很多，依然有着庞大的数量，比北京的桥不知多多少倍。
你们可能只听说过省市的驻京办，不知道乡镇街道，甚至社区都有。这一行里大家都说，
最害怕出差，跑外勤，这也正常。在本地熟门熟路，狐假虎威。到了外地特别是北京，
人生地不熟，不知水深浅，经费也有限，再加上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自然处处艰难。
眼下就有个差事，龙哥特意安排我和小胖两个人去办，开车去北京一趟。
由于我俩都没有出差办过事，特意锻炼一次。我年龄大一些，以前也在北京呆过，
龙哥交代小胖一切听我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抓一名越级上访者，
去之前我和小胖做足了功课。这个老头叫李德福，街坊邻居都叫他老李头，62岁，秃顶，
个子不高，满脸的皱纹。我看着资料图片，这也就是一个普通老头。
十年前街道办和房产开发商拆除老职工家属院房子时候，产生了矛盾，
他儿子被砸死在拆迁现场，具体怎么死的不知道，分局出具的结论是自己意外身亡。
以前都是老两口一起去上访，如今老伴儿患病，卧床不起，他孤身一人去了北京。
至于怎么去的，目前还是个迷，平时社区派去24小时盯梢的人都没发现他何时出的门。
汽车站，火车站没有发现他的出行警报。开车去北京的路上，小胖还在认真的翻阅资料，
他说道：“这老头和老太太够执着的啊，十年上访了220次，其中省里86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