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人的腕

时序枷锁 我吃元宝 2025-09-23 13:3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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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声自楼板细落,旅舍的灯影被切得短促。

黑烛会的男人靠门而笑:“辰逸,你以为能守住一个未命名的火?”

辰逸握刀未答,只低声:“岚汐,上。”

岚汐提海银短矛奔上木梯。

灯后龙卵裂纹蜿蜒,气息像千年封瓶拔塞。

黑烛会男人手背烛花倒燃,瞳中细红。

“你欠时间一笔。”

“还不起的,留给来找的人。”

辰逸脚一偏,短刃起落,快到像削去将说出口的字。

对方喉音断在半个“啊”上,血花贴墙。

辰逸收刀很稳。

门外脚步涌至,骨街风带海盐与骨粉。

辰逸挡在楼口:“守住它。”

楼上,岚汐跪在卵前,水膜托起透明球体。

她以海语轻唤:“小潮火,我们在。”

卵内一震,亮金线浮出。

她指腹贴在水膜,像怕烫伤初生的热。

两名兽人扑上梯口,黑绳缠肩。

岚汐矛尖偏入,银水如薄片切开第一人的腕,锤坠地。

第二人抽刃,她转身还招,肩伤牵动,矛势稍慢。

“别硬撑。”

辰逸的声自楼下掠来。

他在门口以身为扇,拦住更多影子。

一个披灰黑短袍的镜女举起薄镜,镜面暗红砂旋。

“锁卵礼。

把时间扣在将破的一刻。”

辰逸左腕银链轻响,像不可见的钟被指甲抚过。

他身形低绕,刀至一名持叉者肋侧,刀锋只进半寸,撤出时把对方“将要挥出”的力与“将要疼”的未来一并抽走。

那人像早到一步的冬天定住,倒下。

银链随之收紧,冷意沿骨攀爬。

辰逸知道每借用一次都要付出,他脑海里有个清晨的味道忽地被风拔走。

“辰逸!”

楼上岚汐喊。

壳内新肺试图展开,空气细纹如未完的地图。

她横矛腾出双手,指尖稳贴水膜:“别怕。

海是你的镜,陆是你的背。”

镜女镜面红砂涌动。

辰逸不去挡光,而是掐它与卵之间的“瞬”。

他在空气里扣住将触达的光:“退一秒。”

锁链骤紧,背脊被冷盐抹过,远钟入骨。

时间退了一步,镜光失手。

镜女盯住他的链,笑意墨般:“你还用它?

知它要你偿什么么?”

“你们用空烬把伤在‘刚受’处发酵,我用一秒让人逃开。

你们把时间变毒,我把时间变刀。”

辰逸冷声。

骨街又涌来一队,步伐整齐,半圆盾上刻旋火与倒转时针。

领头肩背宽阔,眼角浅棕纹,是冒险者公会的耶萨。

他看见链与镜,晨钟第三次响。

“辰逸,交出失物。

由公会保障它的安全。”

耶萨嗓音浑厚。

“现在不行。”

辰逸看一眼楼梯,卵光如小太阳在岚汐肩旁收拢。

“你在破规。”

耶萨沉声。

“我在救一个选择。”

辰逸刀起落,又送走一个将来的坏。

公会人犹豫,因为秩序是网,不是刀。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极细的啼,像潮试着靠岸。

裂纹相接,壳面从内部被轻剖。

第一片壳落下,金黑之下,是柔薄的银鳞。

幼龙睁眼,房内的光像被黑瞳吞了一点。

它在摸索谁在。

“我在。”

辰逸的声音如水滑上楼,语调平稳里带一点他少有的软。

“海记得你的名字。”

岚汐低声。

幼龙鼻尖贴向水膜,嗅到鱼油、海盐、岚汐的潮,辰逸指背的铁与某个不可见的银。

它试着吐又收一缕舌。

镜女转镜:“它要叫谁?

我可以让它叫黑暗。”

耶萨举手,公会半圆盾列阵,挡住红砂潮。

他们的盾慢但稳。

辰逸收刀上楼,不慌不忙,像踩在恰当的秒上。

推门,岚汐回头,眼里是潮涨前的静。

第二片壳落,幼龙探头,鼻梁一条细银纹,像时间在皮肤上画过的线。

它偏向辰逸。

辰逸停在门口,仅伸手,掌心向上。

鼻尖轻触掌心。

他的银链像被火舌舔过,环内微热,短暂的幻光掠过:初海边,巨龙与骑士的左腕烙下光印,一条链把两个愿连成一剑,古战影闪。

链上一枚极细的隐环微旋,试着与新物咬合。

辰逸指尖一麻,知有东西在他的时间里安了家。

他不抽手。

岚汐碰幼龙侧颈,“见见海。”

幼龙也轻触她指背。

稀罕的“双誓”在此刻隐隐成形。

“它选你,”岚汐低声。

“也记住你。”

辰逸承认。

忽然,镜光收束如反潮。

镜女以唇触镜,吐出极短黑音。

西壁时砂震起,银粉浮动,空气像被折了一下,温度骤落。

辰逸腕上锁链像被重物拽动,这是“蚀罦”——黑烛会从日常里折走片刻,企图带走这间房里幼龙初触他掌心的秒。

“不。”

辰逸左腕一抬,环扣像把一个字卡入句,链内极细钟鸣,无人听见,却有小齿轮归位。

他拿一点未来堵住撕扯。

他脑海里一块傍晚闲笑被拔走。

他不在乎碎屑,只护这秒。

镜女的镜面裂出一丝极细的纹。

耶萨托盾的手微颤,正要上楼,城外云层低而远地轰了一声,不是雷,是云内有巨物轻触风。

天边云像内里缓缓滚动。

“撤。”

镜女低语,黑烛会如潮退去。

耶萨踏上第一阶,放下盾:“辰逸,把它交公会。

你己把自己和城绑在同一齿轮上,别再把我们放在你的刀下。”

辰逸看幼龙。

它己爬出大半,仍瘦,腿上细银毛未成。

他抱起它,热在臂弯里像细火。

岚汐目光在问:走还是留?

耶萨再道:“公会有誓厅。

龙与骑士的盟烙须在誓钟下确认,否则它会在时间里漂,下次黑烛会不用镜也能拖走。

一切盟要有见证,不是神,是秩序。”

辰逸并不厌秩序,只厌它的迟。

“誓钟现在太远,黑烛会更近。”

窗外一团阴影掠过,兽人小队绕后巷。

耶萨皱纹更深,知城要被拉入不该在黎明发生的扯力。

他看一眼银链、岚汐肩伤己收,“走。

南骨巷有旧水道,通海雾缝。

我们正面拖住。

记住,三更之内,到誓厅。

错过了,秩序保不了你们。”

辰一点头,抱稳幼龙。

岚汐提矛与他并肩。

耶萨回身,公会盾列如低墙在潮前站住。

背巷湿黑,水腥被苔淡住。

岚汐脚法像入海,辰逸步稳,把幼龙贴胸,让它听他的心跳。

幼龙听着,偶尔碰到锁链,银对银叮一声。

南骨巷尽头,旧水道口有古石环,环上龙与骑士影像被水磨浅。

岚汐抚过:“它会记得。”

骨街后盾与镜交缠的响声远去。

辰逸不回头,他知道每一秒有多贵,低声对链:“再借一次。”

他们跃入水道,海雾自底涌上,湿凉拍脸。

岚汐在前,银矛轻点为水开路。

幼龙从臂弯探头,喉间第一次发出更像音的长响,尾音微卷。

辰逸短短一笑。

水道出海雾缝,雾里忽起一阵慢风,不是海的,是空的齿轮在动。

深钟像在骨里鸣。

辰逸抬眼,云间拖着一道长影,不急不快地检阅城。

影子压下一息又滑过。

他知这不是偶然,是对幼龙初火的回应。

远处誓钟忽在城心叩响一次,不是晨钟,是更老的钟。

耶萨在骨街那端抬头,公会人短暂停手。

这钟像认了新名,也像提出旧借。

“我们去哪里?”

岚汐问。

“暂避浅潮古坩。

海渊祭庭的旧废,黑烛会不愿去。”

辰逸目光投向海暗处。

“誓钟,三更之内。”

岚汐提醒。

“不会错过。”

他答。

他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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