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海道别云海翻腾,罡风烈烈。李长风静立于云深观外的悬崖边,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面容俊朗,
眉眼间却带着超脱年龄的沉静,一双黑眸澄澈如古井,
倒映着脚下万丈云海和远方若隐若现的尘世轮廓。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云深观,
一个真正远离红尘、隐于世外的道门传承之地。“长风。”身后传来苍老平和的声音。
李长风转身,恭敬行礼:“师父。”老观主须发皆白,面容清癯,
一身朴素道袍却自有股飘逸出尘之气。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最杰出的弟子,
叹道:“灵台通透,金丹在望,奈何心镜之上,终有一点尘缘未拭。此非苦修可破,
乃天命使然。”他递过一枚温润的古玉玉佩,上面刻着玄奥的云纹:“带上它。
山下红尘万丈,人心鬼蜮,不比山中清静。此玉可静心凝神,亦算为师一份念想。
你面相显示此番下山非坦途,小人缠身,然亦有破云见日之机。切记,道心不移,
则万邪不侵。”李长风双手接过玉佩,入手微凉,一丝清灵之气直透紫府,
让他因即将踏入凡尘而微起波澜的心境瞬间平复如镜。“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找到家人,
了却尘缘,便即回山。”李长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老观主微微颔首,
不再多言,转身飘然回观,身影融入云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李长风最后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道观,将玉佩贴身收好,身形一晃,
便如鬼魅般掠下陡峭的山崖,脚尖在几乎无处落脚的嶙峋怪石上轻点,速度之快,
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下。山、医、命、相、卜,云深观秘传五术,他已尽得真传,
尤其是相术与医道,早已超越凡俗理解的范畴。此行下山,他只有一个模糊的目标——海城,
以及一个深植于童年模糊记忆中的姓氏,沈。2 红尘初探三日后,
华夏东南沿海国际大都市,海城。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车水马龙,空气中混合着尾气、香水和各种欲望的气息。李长风站在人流如织的繁华街头,
一身简单的白色麻衣布裤,与周围时尚潮流的人群格格不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灵台空明,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蔓延开来,
感知着这座庞大城市的“气”。
财气、贵气、病气、死气、欲望之气……无数纷杂繁复的气息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寻常人置身其中只会觉得浮躁压抑,而在他“观气”的感知中,却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他在寻找那一丝微弱的、与自己血脉同源共鸣的“亲缘之气”。忽然,他心念一动。
东南方向,一股磅礴的“贵气”盘踞,如华盖罩顶,显是钟鸣鼎食之家。然而,
那贵气之中却缠绕着一股不祥的灰黑色“病气”,如毒蛇缠绕根基,
更有一缕隐晦却恶毒的“小人煞气”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而在这片复杂的气场中心,
一丝微弱的、与他自身血脉隐隐共鸣的牵引,正从中透出!找到了!李长风睁开双眼,
目光如电,穿透层层高楼,
精准地锁定了那座位于城市黄金地段、高耸入云的“沈氏集团”大厦。没有半分犹豫,
他迈步向那个方向走去,步伐沉稳,周遭的喧嚣仿佛自动从他身边隔离开来。
3 血脉寻踪沈氏集团总部一楼接待大厅,光可鉴人,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匆忙的身影和奢华的内饰。
前台接待小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寒酸、却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眼底却满是掩饰不住的轻蔑:“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见我们董事长需要提前预约。
”“没有预约。”李长风语气平淡,“烦请通报一声,我叫李长风,或许,
是沈董事长的亲人。”“亲人?”接待小姐几乎要笑出声,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他,
“先生,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我们沈董很忙,如果您没有正事,请您离开,
不要打扰我们工作。”她刻意加重了“正事”两个字,意思再明显不过。李长风眉头微皱,
神识微动,已清晰感应到顶层那间办公室里,
那股与他共鸣的亲缘之气正被浓重的病气和死气疯狂缠绕,情况危急!他不再废话,
无视前台的阻拦,径直朝着高管专属电梯走去。“哎!你站住!保安!保安!
”接待小姐没想到他如此直接,惊得花容失色,尖声叫起来。
几名身材魁梧的保安立刻冲了过来,面色不善地拦住李长风去路:“先生,请你立刻离开!
”李长风脚步未停,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劲自然流转,
几名保安只觉得像是撞上了一堵柔和却无法抗拒的气墙,竟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两边跌开,
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电梯。“拦住他!他强闯董事长办公室!”前台对着对讲机惊慌大喊。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外间,气氛紧张。秘书和更多闻讯赶来的保安严阵以待。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李长风一步迈出。“抓住他!”保安队长厉喝一声,带头扑上。
李长风身形如游鱼,在几人合围中轻松闪避,手指看似随意地在几名保安身上疾点几下,
几人顿时身体一麻,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秘书吓得尖叫,差点打翻桌上的文件。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阿玛尼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容带着几分刻薄阴鸷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沈家养子,集团副总沈浩。“吵什么!成何体统!”沈浩不满地呵斥,
目光落在李长风身上,快速打量后,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与警惕,“你是什么人?
敢在这里撒野!”李长风的目光却直接越过他,投向办公室内。宽大的办公桌后,
一位头发花白、面色蜡黄憔悴、呼吸艰难的老者正靠在椅背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显然已病入膏肓。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风韵犹存却眉眼间尽是疲惫与焦虑的美妇人,
正红着眼圈,小心翼翼地为他拍背顺气。那血脉相连的悸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同沉寂多年的琴弦被猛地拨动!李长风心脏猛地一缩,二十年修行的静心功夫,
此刻竟也难以完全压制那奔涌的情绪。他无视了门口叫嚣的沈浩,径直走向室内。
“你干什么?!滚出去!”沈浩大怒,伸手就要去抓李长风的胳膊。李长风脚步看似未动,
却微妙地一错,沈浩一抓落空,用力过猛之下差点摔倒,顿时恼羞成怒:“反了!简直反了!
”4 毒计揭晓李长风已来到办公桌前,看着那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老夫妇,
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你们……是否在二十年前,丢失过一个孩子?
”话音落下,如同惊雷炸响!沈经年和林婉蓉同时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林婉蓉手中的药瓶“啪”地掉在地上,她死死盯着李长风的脸,嘴唇剧烈颤抖,
眼泪瞬间决堤:“你……你是……你的眉眼……像极了……”她哽咽着,
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病重的沈经年也挣扎着想要坐直,浑浊的老眼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死死盯着李长风,
呼吸愈发急促:“孩子……你……你右边耳垂后面……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米粒大小……”李长风缓缓侧过头。在他右耳耳垂背后,一颗殷红的小痣,清晰可见。“爸!
妈!你们糊涂了!”沈浩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打断这认亲的氛围,指着李长风对众人喊道,
“这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跑出来的野小子!分明是看我们沈家有钱,想来冒充骗钱的!
这年头整容技术发达,打听点旧闻,点颗痣算什么证据!
”他对着门外的高管和保安煽风点火:“快!把这个诈骗犯抓起来!送警察局!
”沈经年却仿佛没听见养子的咆哮,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摸李长风的脸颊,
眼中老泪纵横。林婉蓉更是激动得几乎晕厥,
成声:“是他……一定是我的孩子……我的心……不会错……”李长风心中酸涩与暖流交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却骤然一冷,聚焦在沈经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