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悦的意识是泡在温水里般的混沌。
没有光亮，没有声响，只有隔着一层柔软腹壁传来的、模糊的震动与暖意——她知道，自己正待在这具身体的母亲王氏腹中，刚胎穿过来不过数日，胎龄刚满五个月，连成形的手脚都还没力气伸展。
最先清晰起来的，是一道略带沙哑却格外温和的男声。
那声音贴着腹壁传来，带着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像极了她前世在教室里，轻声给学生讲题的模样。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娘子，今日读《论语》，你说这孩子会不会也听着？”
是父亲李敬言。
他的手掌轻轻覆在王氏的小腹上，力度轻得怕碰碎什么，指尖偶尔会随着读书声轻轻点动，恰好落在李天悦蜷缩的小身子旁。
王氏低低的笑声跟着传来，带着孕期特有的绵软：“你啊，天天对着我肚子念书，莫说孩子，我都快能背下来了。
不过也是盼着，你这次秋闱能顺顺利利的，真能中个秀才，咱们家也能松口气。”
李天悦的心轻轻一动。
她终于理清了时间线——原来现在，父亲还没考中秀才。
前世熬夜追逃荒文时模糊的记忆碎片，与此刻真切的声音重叠：按照原主的命运轨迹，父亲会在她出生前三天，才攥着那张烫金的秀才榜单，一路跑回李家村。
而眼下，距离秋闱开考，还有足足西个月。
“放心，我这半年来没敢懈怠，夜里挑着灯也温书到子时，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失望。”
李敬言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期许，“若真中了秀才，往后就能在镇上的私塾谋个先生的差事，咱们不用再只靠家里的薄田过活，书儿（李天书）将来也能跟着我好好读书，你也能少受些累。”
“说什么累不累的，你安心备考就好。”
王氏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家里有爹和大哥二哥照看着，我每日除了做些轻活，就是歇着。
倒是你，别熬坏了身子，明日我让娘给你炖个鸡蛋，补补气血。”
鸡蛋？
李天悦在腹中悄悄动了动。
她瞬间想起未来那场席卷大雍的旱灾——地里颗粒无收，粮价飞涨，别说鸡蛋，就连掺着草根的米汤都成了奢望。
可此刻，父母的对话里满是对“中秀才”的期盼，对“好日子”的憧憬，那股朴素又真切的暖意，透过腹壁，轻轻裹住了她混沌的意识。
原来，在那场灭顶的灾荒到来前，这个李家，也曾有过这样安稳的、盼着好日子的时光。
李天悦不再挣扎着想要“醒来”，而是乖乖蜷着身子，任由父亲的读书声、母亲的叮嘱声，像一层薄纱般裹住自己。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连睁眼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这个还在为“秀才梦”努力的父亲，陪着这个满心期许的母亲，先安稳地度过这孕期里的每一天。
毕竟，这场秋闱，不仅是父亲仕途的起点，或许，也是将来全家面对灾荒时，唯一能多攥在手里的一点底气。
没有光亮，没有声响，只有隔着一层柔软腹壁传来的、模糊的震动与暖意——她知道，自己正待在这具身体的母亲王氏腹中，刚胎穿过来不过数日，胎龄刚满五个月，连成形的手脚都还没力气伸展。
最先清晰起来的，是一道略带沙哑却格外温和的男声。
那声音贴着腹壁传来，带着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像极了她前世在教室里，轻声给学生讲题的模样。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娘子，今日读《论语》，你说这孩子会不会也听着？”
是父亲李敬言。
他的手掌轻轻覆在王氏的小腹上，力度轻得怕碰碎什么，指尖偶尔会随着读书声轻轻点动，恰好落在李天悦蜷缩的小身子旁。
王氏低低的笑声跟着传来，带着孕期特有的绵软：“你啊，天天对着我肚子念书，莫说孩子，我都快能背下来了。
不过也是盼着，你这次秋闱能顺顺利利的，真能中个秀才，咱们家也能松口气。”
李天悦的心轻轻一动。
她终于理清了时间线——原来现在，父亲还没考中秀才。
前世熬夜追逃荒文时模糊的记忆碎片，与此刻真切的声音重叠：按照原主的命运轨迹，父亲会在她出生前三天，才攥着那张烫金的秀才榜单，一路跑回李家村。
而眼下，距离秋闱开考，还有足足西个月。
“放心，我这半年来没敢懈怠，夜里挑着灯也温书到子时，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失望。”
李敬言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期许，“若真中了秀才，往后就能在镇上的私塾谋个先生的差事，咱们不用再只靠家里的薄田过活，书儿（李天书）将来也能跟着我好好读书，你也能少受些累。”
“说什么累不累的，你安心备考就好。”
王氏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家里有爹和大哥二哥照看着，我每日除了做些轻活，就是歇着。
倒是你，别熬坏了身子，明日我让娘给你炖个鸡蛋，补补气血。”
鸡蛋？
李天悦在腹中悄悄动了动。
她瞬间想起未来那场席卷大雍的旱灾——地里颗粒无收，粮价飞涨，别说鸡蛋，就连掺着草根的米汤都成了奢望。
可此刻，父母的对话里满是对“中秀才”的期盼，对“好日子”的憧憬，那股朴素又真切的暖意，透过腹壁，轻轻裹住了她混沌的意识。
原来，在那场灭顶的灾荒到来前，这个李家，也曾有过这样安稳的、盼着好日子的时光。
李天悦不再挣扎着想要“醒来”，而是乖乖蜷着身子，任由父亲的读书声、母亲的叮嘱声，像一层薄纱般裹住自己。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连睁眼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这个还在为“秀才梦”努力的父亲，陪着这个满心期许的母亲，先安稳地度过这孕期里的每一天。
毕竟，这场秋闱，不仅是父亲仕途的起点，或许，也是将来全家面对灾荒时，唯一能多攥在手里的一点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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