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证明你的记忆发生过,你怎么证明你的梦没有发生过?
”——改编自2025.08.06的梦境我又一次梦见了考试。不是那种临近高考,
复习资料堆得比人还高,焦头烂额的梦。这个梦,更精致,更冗长,
更像一个精心编织的牢笼,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仪式感的压迫。梦的开始模糊不清,
像是被人从背后蒙上头套,粗暴地塞进了车厢。颠簸,黑暗,只有引擎单调的轰鸣。
当我终于重见光明时,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无比庞大的空间里——一个穹顶高耸得令人眩晕的巨型大厅。
恍若某个被遗弃的百年火车站,又像是一座风格极致简约的未来主义博物馆。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特的混合气味——陈旧纸张的霉味与刺鼻的消毒水气息相互交织,
形成一种既古老又怪异的氛围。目光所及之处,
苍白的灯光从高悬于穹顶之上的狭长天窗中渗漏下来,
在地面投射出冰冷而惨白的长条形光斑,犹如一道道禁锢光明的栅栏。大厅里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和我一样,脸上刻着刚刚苏醒的茫然、无法掩饰的惊恐,
或是某种令人不安的逆来顺受的麻木。没有人交谈,也没有人移动。我们只是默默地站立着,
仿佛一群被无形之力禁锢的傀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个穿着毫无特征的灰色制服的人身上。
他正以一种平板得近乎电子合成音的声调宣读着规则。每个音节都精准得可怕,
没有一丝人类应有的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几乎要压垮人心的权威。
他的声音在大厅空旷的穹顶下回荡,撞击着冰冷的墙壁,最后重重地落回每个人的耳中。
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欢迎各位。
你们将在这里参加为期七日的综合测评。”“每日两场考试,上午九点至十二点,
下午三点至六点。”“考场号与座位号每日更新,请于入口处查询。”“考试期间,
不得交谈,不得左顾右盼,不得有任何形式的作弊行为。“违者将受到严厉惩戒。
”“考试结束后,凭号牌前往统一宿舍休息。”“宿舍楼每晚十点熄灯,
次日早晨七点响起床铃。非休息时间,不得在宿舍逗留。
”“测评结果将决定你们的……未来。请务必认真对待。”没有解释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说“未来”具体指什么,更没有给我们任何提问的机会。宣读完毕,
灰衣人机械地一挥手。人群就像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沉默地流向各个入口,
去领取自己的考号和第一场考试的指示。我也随着人流移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这是一种深深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我试图回想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记忆却只截止到昨晚我躺在床上刷手机,然后入睡。中间是一片空白。绑架?
某种邪恶的实验?或者是……我已经死了,这是死后的审判?各种荒诞的念头在脑中翻腾,
但周围真实无比的细节——脚下冰凉光滑的地砖触感,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旁边一个女孩压抑的抽泣声——又都在提醒我,这不是假的。第一场考试是什么,
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坐在一个狭窄的隔间里,头顶是惨白的灯光,
试卷上的题目古怪而艰涩。似乎涵盖了天文地理、古今中外,
甚至还有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逻辑题。时间紧迫,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密集得让人心烦意乱。监考的灰衣人像幽灵一样在走廊里无声地巡弋。
他们的目光扫过,带来一阵寒意。交卷***响起时,我几乎虚脱。随着麻木的人流走出考场,
根据指示牌走向所谓的“统一宿舍”。那是一座同样风格冰冷的巨大建筑,
内部是无穷无尽的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房门。找到我的房间,用号牌刷开门。房间很小,
左右各一张简单的铁架床。中间一个窄窄的过道,尽头有一扇小门,里面是狭窄的卫生间。
陈设简单到极致,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地板,毫无生气。然后,我看到了她。对床的下铺,
坐着一个女孩。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那一刻,
这个灰暗压抑的世界仿佛突然被一束温柔的光照亮了。她长得并非惊为天人的艳丽,
而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甜美温婉。脸颊线条柔和,鼻子小巧,嘴唇是自然的粉红色。
最动人的是她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清泉,清澈而宁静。看到我,她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是的,笑容。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笑容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两瓣月牙。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像一排精致的贝壳,
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干净、真诚。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治愈力。“你好,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亮柔和,“你也是这个房间的?”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点点头,
“嗯……好像是。”“我叫林夕。”她落落大方地说。
“我……我叫……”我下意识地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却猛地卡壳了。不是忘记,
而是突然一种强烈的直觉阻止了我——在这里,名字似乎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危险的。
那个灰衣人只认号牌。她仿佛看穿了我的窘迫,又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在这里,号码更重要。”她指了指自己床边贴着的标签,“我是07-314B。
”我看了一眼我的——07-314A。“我是A。”***巴巴地说。“嗯,A先生。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并没有追问真名的意思。这个小小的互动,
让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我放下手里发放的简单洗漱用品,在自己的床上坐下。
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沉默了一会儿,
我忍不住问:“你……你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吗?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林夕收敛了一些笑容,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但既然来了,就只能先按照规则走下去,不是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超然的淡然。仿佛她知晓一些内情,却又不是完全了解,
或者,她接受了某种命运的安排。这种神态,
让我心里那种“她似乎知道为什么我会被禁锢于此”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她不说,
我也不好再追问。熄灯铃很快响起,房间陷入黑暗。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点走廊的微光。
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白天考试的疲惫和紧张,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以及对未来的茫然,交织在一起。“睡不着吗?”对面传来她压低的声音,像夜晚的微风。
“嗯,”我老实承认,“有点……不习惯。”“别想太多,”她轻声说,
“就当做一场比较漫长的梦吧。总会醒的。”她的安慰很轻柔,却莫名地带着一种力量。
“明天的考试……”我忍不住担忧。“尽力就好。这里的考试,
也许并不完全看你答对了多少。”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我还想再问,
她却轻轻说了句:“睡吧,晚安,A先生。”“……晚安,B小姐。”我回应道。奇怪的是,
听了她的晚安,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真的沉淀了下去。困意袭来,我竟然很快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陷入了一种单调而压抑的循环。每天被刺耳的起床铃吵醒,麻木地洗漱,
去食堂吃那些味道寡淡、仅能果腹的食物。然后奔赴考场,
面对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稀奇古怪的题目。下午重复上午的过程。晚上,
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到314号宿舍。唯一的亮色,就是林夕。她似乎总是那么平静,
那么温和。考试的压力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每次我垂头丧气地回来,
她都会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有时我们会低声交谈几句,关于白天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