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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岭南的瘴气像块湿抹布,把太阳擦得只剩层昏黄。林石村外那座黑黢黢的山吞了半轮日头,

山脚下的石板路上,商队留下的车辙还泛着湿光 —— 那是昨夜山匪们洗劫后,

被血和雨水混着踏出来的印记。村民们缩在茅草屋里,听见山头传来的牛角号声,

连大气都不敢喘。王二家的孩子哭了两声,被他娘死死捂住嘴,窗纸上映着女人惊恐的影子。

谁都知道,那牛角号是催命符,只要声响过三遍,山匪就会扛着刀下山 "借粮"。

阿飞裹着件破烂的麻布衫,指甲缝里还嵌着泥。他蹲在祠堂后的石碾子上,

看村里的孩子们用石子砸他。最大的那个是族长家的孙子,手里攥着块尖锐的碎瓷片,

专往他脚边扔。"丧门星!爹娘死得早不是没道理!" 王婆子挎着菜篮子经过,

吐了口唾沫在他脚前,"克死爹娘还不够,是想把全村人都克死吗?

"10岁的少年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三天前他偷了半块发霉的饼,

被族长绑在老槐树上抽了二十鞭。鞭痕现在还流脓水,糊住了麻布衫,一动就扯得皮肉生疼,

可肚子饿得更凶,像有只手在里面翻搅。"再不走,就得被他们活埋了。"这念头刚冒出来,

后山就传来马蹄声。枯叶被踏得沙沙响,一个络腮胡大汉勒住缰绳,

猩红的披风扫过灌木丛 —— 是山匪大当家阿猛。他身后跟着两个挎刀的汉子,

马鞍上还挂着串血淋淋的东西,细看才认出是只野猪。阿猛盯着阿飞渗血的脊背,

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这骨头架子,是块练刀的料。"阿飞被拽上马背时,

还能听见村里传来的欢呼声。王婆子甚至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里,

他回头望了最后一眼,林石村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却没一缕是为他而飘。

山寨的月光比村里亮。聚义厅里挤满了人,缺胳膊断腿的占了一半,

看见阿猛带回来个半大孩子,都哄笑起来。"大当家是要养个童养媳?

" 瘸腿的老刀吹着口哨,被阿猛一脚踹在***上。"要么砍翻我,要么被我砍翻。

" 阿猛扔给他一把锈刀,刀鞘上的虎头漆都掉光了。阿飞握着刀的手在抖,不是怕,是饿。

他三天没正经吃东西,连站起来都发飘。阿猛看在眼里,从怀里掏出块麦饼,

扔在他脚边:"打赢了,这饼归你。"第一刀劈过来时,阿飞滚到了桌子底下。

他躲过了刀锋,却被桌腿绊得结结实实。阿猛的刀钉在他耳边的地板上,木屑溅了他一脸。

"怂包!" 周围的哄笑声更响了。阿飞突然扑过去,抱住阿猛的腿,用尽全力往怀里拽。

络腮胡大汉没防备,"咚" 地摔在地上,阿飞抓起地上的麦饼,塞进嘴里就嚼。

阿猛爬起来时,居然没发火。他拍着阿飞的后脑勺大笑:"有种!等老子归西了,

这山头就姓阿!"三个月后,阿飞能在三丈外射穿铜钱。阿猛把自己的弓给了他,

那是张牛角弓,拉满时能听见木头***的声响。"记住," 阿猛用刀鞘敲着他的额头,

"这山上,只有两种人能活下去 —— 会杀人的,和比谁都能忍的。"2八年后的惊蛰,

阿飞已经能单手提溜起两个壮汉。他站在寨墙的瞭望塔上,看山脚下的官道被新绿染透,

突然皱起眉头。风里带着股不一样的味道,不是花香,是铁锈味。"不对劲。

" 他扯过身边的斥候,那小子耳朵上缺了块肉,是去年被狼咬的,"最近三天没见商队,

连走镖的都绕路了。"斥候挠着耳朵:"会不会是前头山洪冲断了桥?"阿飞没说话,

从箭袋里抽出支箭,搭在弓上。弓弦拉满时,远处的惊鸟扑棱棱飞起,他突然松了手,

箭簇擦着斥候的头皮飞过,钉在三十步外的树干上 —— 那里藏着个穿官服的探子,

正往怀里塞画好的地形图。"准备家伙。" 阿飞吹了声口哨,

聚义厅顶上的铜钟 "当" 地响了,"有贵客要上门。"话音未落,山下就传来铜锣响。

黑压压的官军漫过坡地,领头的官轿上插着面 "李" 字旗 —— 新上任的知县李道,

带着两千人马来剿匪了。阿猛把烟杆往石头上磕得梆响,

烟灰溅了满地:"这酸秀才敢捋虎须?" 他抽出腰间的鬼头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儿郎们,让他们知道谁是这山的主子!"厮杀声震得崖壁落石。

阿飞一箭射穿了官军的旗手,那小子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手里还攥着旗杆。他又连放三箭,

射倒了三个举盾的兵卒,可官军像潮水似的往上涌,寨门的木门板被撞得咚咚响。

"往油锅里扔柴火!" 阿猛的吼声里带着喘,他的胳膊被流矢擦过,

血顺着肌肉的沟壑往下淌。滚烫的油浇下去,官军的惨叫声能掀翻屋顶。

阿飞正想喊 "加把劲",却看见阿猛突然捂住胸口,鲜血顺着指缝汩汩往外冒。

一支雕翎箭从他背后穿出,箭尾还颤巍巍地晃,羽毛上沾着的血珠滴在地上,

洇成小小的红圈。"快... 走..." 阿猛抓住阿飞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

几乎要嵌进肉里,"守住... 山寨..."阿飞咬着牙把他扛回聚义厅,

血顺着石阶滴成了线,在地上绕出弯弯曲曲的路。油灯下,阿猛的脸像张黄纸,

他从怀里掏出块啃得只剩角的麦饼,

牙印:"当年... 你饿肚子的模样... 跟这饼似的..."阿飞的眼泪砸在麦饼上,

晕开一小块深色的印子。"别学那些废物..." 阿猛的声音越来越低,气若游丝,

"要让弟兄们... 有饭吃..." 他把虎头令牌塞进阿飞手里,

那令牌被体温焐得温热,"这山... 归你了..."最后一口气咽下去时,

外面的厮杀声突然停了。阿飞抬头看见,月亮正从窗棂钻进来,照在阿猛圆睁的眼睛上,

像两滴凝固的泪。3阿猛的尸体还没凉透,官军已经攻到了第二道寨门。

木质的寨门被撞出个窟窿,能看见外面攒动的人头和明晃晃的刀枪。"大当家没了!

"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乱成一锅粥。有人往密道跑,有人瘫在地上哭,

还有人抓起酒坛往嘴里灌,像是要把自己灌死。阿飞用布带勒紧袖口,把虎头令牌别在腰间。

那令牌硌着皮肉,却让他心里踏实。他盯着寨子里慌乱的人群,突然一脚踹翻了酒坛。

陶土碎裂的脆响里,酒液溅了周围人一身。"慌个鸟!"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想跟大当家一样横尸荒野?"人群霎时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 这个八年前被捡回来的少年,

如今已经比阿猛还要高大,虎口的刀疤在油灯下泛着青黑。"小三子带二十人,

把滚石往左侧山道堆!" 阿飞扯过墙上的地图,墨汁溅在他虎口的刀疤上,

"老刀你带五十人,去黑风口挖陷坑,撒铁蒺藜!记住,陷坑要挖三尺深,上面铺枯枝败叶!

"老刀瘸着腿站起来:"那你呢?""我守正门。" 阿飞捡起地上的鬼头刀,掂量了一下,

"给我留十个人。"李道在山下等得焦躁。他穿着崭新的官服,手里把玩着玉佩,

看着寨门紧闭,突然看见右侧山腰冒出烟尘 —— 像是有人在转移粮草。"全军出击!

" 他一挥手,官军如潮水般涌过去。那是条狭窄的山谷,仅容两人并排通过,

李道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让他能瓮中捉鳖。等冲进山谷,李道才觉出不对。两侧的崖壁太陡,

阳光都照不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松脂的味道。他刚想下令撤退,

就听见头顶传来 "轰隆隆" 的声响。两侧崖壁上突然滚下巨石,谷口被圆木封死,

箭雨像蝗虫似的扑下来。官军挤在狭窄的山谷里,连挥舞刀枪都困难,惨叫声此起彼伏。

"中计了!" 李道拔剑欲砍,却听见头顶传来冷笑。阿飞站在崖边,

手里把玩着阿猛留下的烟杆:"李大人,这山的规矩,是我们说了算。

" 他身后站着十个弟兄,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块石头,随时准备往下扔。

李道看着身边的兵卒一个个倒下,自己的官服也被流矢划破,终于咬着牙喊:"撤退!

"官军溃败时,李道被流矢擦伤了胳膊。血珠渗出来,染红了锦缎的袖子。

他回头望了眼那座在暮色中沉默的山,突然觉得这伙匪寇,跟卷宗里写的不一样。

他们的箭法太准,布阵太狠,不像是乌合之众。山寨里,阿飞正在给阿猛挖坑。

老刀瘸着腿递过来壶酒:"大当家,现在怎么办?"阿飞把酒洒在坑里:"埋了他,

然后种地。"4三年后的谷雨,林石村的村民发现,山匪居然开始种地了。

阿飞把后山的荒坡开垦出来,种上了耐旱的粟米。他让人在溪边挖了蓄水池,

用竹管把水引到地里。连最懒的老三都扛着锄头下地 —— 阿飞定下规矩,谁不干活,

谁就没饭吃。"大当家,城西张掌柜的商队想借道,愿出三成利。" 老刀把账本递过来,

那账本是用麻纸做的,上面记着换回来的盐巴和布匹,还有弟兄们欠的酒钱。

阿飞正教孩子们认字,他用炭笔在木板上写 "安" 字:"告诉张掌柜,保他一路平安,

但不能带私盐。" 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秀才说过,私盐是杀头的罪。"可私盐利大啊。

" 老刀咂咂嘴,"上次王二麻子带的私盐,够咱们吃半年的。

"阿飞把炭笔放下:"利大的都烫手。" 他指着木板上的字,"你看这 ' 安' 字,

宝盖头下面是个 ' 女',意思是有屋顶遮着,有女人做饭,才算安稳。咱们要的是安稳,

不是掉脑袋。"老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阿飞叫住:"让伙房杀头猪,

今晚给孩子们改善伙食。"有次山洪冲垮了林石村的粮仓,村民们跪在山脚下哭。

阿飞让人挑了二十石粟米下去,村长颤巍巍地要磕头,被他扶住:"不是施舍。等秋收了,

还我们三十石就行。"村长老泪纵横:"阿当家的,您真是活菩萨。""我不是菩萨。

" 阿飞看着村里倒塌的房屋,"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像我当年一样,饿肚子。

"夜里巡寨时,阿飞总去阿猛坟前坐坐。坟上长满了青草,

他把新磨的麦饼放在碑前:"你看,弟兄们不用饿肚子了。今年的粟米收成好,

够吃到明年开春。"山风掠过松林,像是有人在笑。他仿佛看见阿猛从树后走出来,

拍着他的后脑勺说:"好小子,比老子强。"5第七年的旱情,比谁都狠。

地里的粟米枯得像柴火,叶子卷成了筒,轻轻一碰就碎。蓄水池见了底,露出干裂的泥块,

像龟壳上的纹路。阿飞看着弟兄们啃树皮,把最后半袋糙米分给了伤号,自己嚼着草根,

草汁又苦又涩。"再等三天。" 他望着山下的官道,嘴唇干裂起皮,起了层白霜,

"三天后还没人,就去镇上买粮。" 他特意强调,"是买,不是抢。"弟兄们没说话,

可眼里的饿火骗不了人。老三把刀磨得锃亮,磨一下就往山下望一眼,像头饿狼。

第三天傍晚,就在所有人都快绝望时,放哨的弟兄扯着嗓子喊:"有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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