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墨在画廊值夜时突然觉醒异能,能感知所有墨迹的流动。
价值千万的《墨龙图》被盗瞬间,他甩出的钢笔化作墨箭逼退黑衣人。追踪墨迹至码头,
他目睹文物走私团伙交易,情急下用墨水幻化赝品调包。被首领褚玄识破后,
暴雨中的集装箱迷宫展开生死追逐。绝境中他引漫天雨水入墨,幻化出吞天巨龙。
褚玄惊恐逃窜:“墨龙血脉?这不可能!”陈一墨夺回真迹,掌心墨迹如活物游动。阴影处,
褚玄的声音随电光传来:“他们很快会来找你了……”---午夜,万籁俱寂。
城市沉入梦乡的呼吸声被厚实的玻璃幕墙隔绝在外,只留下画廊内一片近乎真空的安静。
空气里弥漫着恒温恒湿系统发出的、几不可闻的轻微嗡鸣,
混合着松节油、熟宣纸和岁月沉淀下来的、难以名状的微尘气息。这气味陈一墨闻了三年,
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呼吸。头顶的冷白光带沿着高阔的穹顶延伸,
将一排排沉默的画框投下边缘锐利的阴影,仿佛某种巨大生物僵硬的骨骼。
他独自一人穿行其间,脚步声在空旷得惊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激起细碎的回音,
又被四周无垠的寂静迅速吞没,显得格外孤单。值夜,对于陈一墨这个小小的画廊助理来说,
本是枯燥得能拧出水来的例行公事。检查温湿度计,核对安防系统那密密麻麻的绿色指示灯,
性地巡视一圈那些价值连城却永远沉默的“居民”——从古典的写实风景到前卫的抽象色块,
它们被精心装裱,在恒定的冷光下永恒地凝固着。直到今晚。毫无征兆。
一股奇异的、冰冷的“水流”猛地冲进了他的脑海深处。不是声音,不是气味,
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它来自展厅最深处的角落,
那个被重重安保系统环绕的独立恒温展柜。目标只有一个:沈老板视若眼珠子的镇馆之宝,
《墨龙图》。那感觉尖锐、贪婪,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恶意,
正试图穿透玻璃与合金的屏障。陈一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跳了一拍。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四肢末端一片麻木。
不是幻觉!那感觉太真实,太具体,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他的神经末梢。“谁?!
”一声变了调的厉喝从他喉咙里冲出来,打破了死寂。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入侵,
身体已经像离弦之箭般朝着展厅深处狂奔。皮鞋底敲击着冰冷光滑的地面,
发出急促而空洞的“哒哒”声,在空旷的巨大空间里回荡,显得异常刺耳。晚了。
就在他冲到展厅尽头的拐角,
视线刚刚捕捉到那个独立展柜的轮廓时——“呜——呜——呜——!
”凄厉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猛地撕裂了整个画廊的宁静!
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瞬间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血腥的色泽。那红光如同实体,
狠狠撞击在视网膜上。展柜!那厚重的、号称能抵御小型爆炸的防弹玻璃展柜,
此刻却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表面布满蛛网般狰狞的裂痕。展柜内部空空如也!
价值千万的《墨龙图》,不翼而飞!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陈一墨的脊椎急速攀升,直冲头顶。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脚跟撞在身后一个沉重的青铜雕塑基座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微不足道的声响,
却像是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某个危险的平衡。一道黑影,
如同从墙壁本身的阴影中析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侧后方不到三米的地方。
那人全身包裹在一种哑光的黑色特殊织物里,连眼睛都隐藏在一副深色的战术目镜之后,
没有一丝皮肤暴露在外,像一尊冰冷的人形剪影。他手中握着一件造型奇特的工具,
顶端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显然就是瞬间瓦解展柜防御的罪魁。黑衣人动作迅捷如鬼魅,
没有半分犹豫,那闪烁着蓝光的工具尖端调转方向,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啸,
直直刺向陈一墨的脖颈!目的明确——灭口!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扼住了陈一墨的咽喉。
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思考。他想也没想,
右手本能地伸向胸前衬衫口袋——那里插着一支他常用的廉价钢笔,
笔帽上的金属夹子甚至有些变形。拔笔!甩手!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绝望下的孤注一掷。
他甚至没指望这支塑料和金属构成的脆弱玩意儿能挡住那致命的凶器,
只求能稍微干扰一下对方,为自己争取哪怕半秒钟的时间。然而,就在他甩出手臂的刹那,
异变陡生!握笔的右手掌心,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灼热!那热度并非来自外部,
而是从他皮肉之下、骨骼深处猛地爆发出来,滚烫得如同烙铁。与此同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沛然之力,顺着他的手臂,
汹涌地灌注进那支廉价的塑料钢笔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脱手而出的钢笔,并未遵循物理定律划出一道抛物线坠落。它在离手不足半尺的空中,
骤然解体!漆黑的、粘稠的墨汁从爆裂的塑料笔管中喷涌而出,却没有四散飞溅,
更没有落地。它们违反了一切重力法则,在昏暗闪烁的警报红光中诡异地悬浮、凝聚!
墨汁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拉长、塑形,
化作一道纯粹由浓墨构成的、长约尺许的尖锐箭矢!箭身漆黑如最深的夜,
表面似乎有微弱的光晕流转,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感和难以形容的古老气息。“嗖——!
”墨箭破空,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厉啸,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在空中只留下一道瞬间消散的、淡淡的墨色轨迹。那轨迹并非直线,
带着一种诡异的、灵蛇般的弧度。目标——黑衣人的咽喉!战术目镜下,
黑衣人那双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刺出的手臂硬生生僵在半空,
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死亡的极致恐惧瞬间攫住了他。那支墨箭散发出的气息,
古老、蛮横、带着一种凌驾于物质之上的毁灭意志,绝非人间之物!千钧一发之际,
黑衣人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战斗本能。他强行拧转身体,
以一个近乎折断脊椎的极限角度向侧面扑倒!“嗤啦!”墨箭擦着他的颈部防护衣料掠过。
那看似柔韧的哑光面料,在墨箭边缘接触的瞬间,
竟如同被强酸腐蚀般无声地裂开一道焦黑的豁口!一股皮肉烧灼的焦糊味立刻弥漫开来。
黑衣人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动作狼狈至极。他捂着颈部豁口,
战术目镜后射出难以置信的骇然光芒,死死盯着陈一墨,如同在看一头从地狱爬出的怪物。
他甚至顾不上颈部的剧痛,手脚并用地向后急退,只想立刻远离这个诡异的源头。
陈一墨自己也彻底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皮肤下,
几缕比发丝还细的墨色纹路若隐若现,如同活物般微微游动,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感。
那支廉价钢笔的残骸散落在脚边,塑料碎片和一小滩墨迹是它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刚才……那是什么?是我做的?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警报还在凄厉地嘶鸣,红光疯狂地切割着他的视野。
颈部的刺痛和灼烧感让黑衣人从短暂的惊骇中清醒过来,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他不再看陈一墨,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因剧痛而有些变形,但速度依旧快得惊人,
如同一道受伤的黑烟,朝着展厅另一端的紧急通道入口疾掠而去。“站住!
”陈一墨下意识地嘶吼出声,身体比思维更快地追了出去。
双脚踩踏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与刺耳的警报交织成混乱的乐章。
那黑衣人显然对画廊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他撞开紧急通道厚重的防火门,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黑暗的楼梯间。陈一墨紧跟着冲进楼梯间。
冰冷、带着灰尘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头顶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陡峭的金属阶梯,
向下延伸,仿佛通往无底深渊。黑衣人沉重的脚步声在下方快速远去,伴随着压抑的喘息。
追!不能让他跑了!《墨龙图》!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一激灵。
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下狂奔。每一级台阶都震得脚底发麻,
肺叶像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冰冷的空气灌入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不知下了多少层,
楼梯间的出口在望。沉重的防火门虚掩着,门外是城市午夜潮湿阴冷的空气,
还有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机器轰鸣和海浪声。陈一墨猛地撞开防火门,冲了出去。
一股裹挟着浓重咸腥味和机油铁锈气息的寒风狠狠拍在脸上,让他瞬间窒息了一下。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被浓重的黑暗和杂乱无章的钢铁巨物所充斥。废弃的临海码头!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龙门吊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深沉的夜色里,轮廓狰狞。
远处,浑浊的海浪一遍遍拍打着布满藤壶的混凝土堤岸,发出沉闷而单调的轰响。
几盏功率不足的孤灯高悬在塔吊顶端或集装箱堆场边缘,投下昏黄的光晕,
不仅未能驱散黑暗,反而将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切割出更加深邃诡异的阴影迷宫。
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挥之不去的铁锈和腐败海藻的味道。陈一墨急促地喘息着,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片庞大的钢铁坟场。那黑衣人呢?刚才明明看到他冲出来的!
就在他焦急四顾时,右手掌心那股奇异的温热感再次涌现,比之前更清晰、更强烈!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从掌心延伸出去,穿透了冰冷的空气和层叠的钢铁障碍,
遥遥指向码头深处某个方向。那感觉……像是一种无声的共鸣,一种同源的呼唤,
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墨龙图》特有的、沉淀了数百年的墨韵气息!在那里!
陈一墨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他不再犹豫,循着掌心那奇异的指引,
一头扎进了由集装箱构筑的、幽深曲折的钢铁峡谷。巨大的集装箱如同冰冷的峭壁,
挤压着狭窄的通道,上方只留下一线灰暗的天空。脚步声在金属壁板间碰撞、回荡,
被放大成空洞的回响。空气越发阴冷潮湿,
混杂着浓重的铁锈、海腥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桐油与古墨的奇特混合气味。
那气味的源头越来越近。他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如同最谨慎的猎豹,
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一个巨大的、堆叠了三层的集装箱转角处。浓重的阴影将他完全吞没。
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眼前是一小片被集装箱围拢出来的、相对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
停着一辆没有悬挂任何牌照的深色厢式货车,尾门敞开。几道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晃动,
气氛紧张而压抑。那个刚刚从画廊逃出的黑衣人,正捂着还在渗血的颈部,微微佝偻着背,
站在一个穿着考究灰色风衣的男人面前,低声急促地说着什么。风衣男人背对着陈一墨,
身形挺拔,姿态从容,只是微微侧头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陈一墨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就在这时,
风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黑衣人的汇报完毕,缓缓转过身。灯光斜斜打在他的脸上。
一张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脸,轮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
更衬得那两片薄唇颜色极淡,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眼窝很深,
眼珠是一种极其少见的、近乎纯黑的色泽,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情绪波澜,
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物品般的冰冷。他的视线扫过黑衣人,掠过货车,
最后……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什么,朝着陈一墨藏身的集装箱阴影方向,
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陈一墨浑身一僵,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仿佛被一条剧毒的蛇盯上!他死死屏住呼吸,将身体更深地缩回黑暗中,一动不敢动。
褚玄——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浮现在陈一墨混乱的脑海里,
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般的烙印感。他就是那个首领!那双纯黑的眼睛,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线和温度。
褚玄的目光在阴影处停留了不到半秒,便淡漠地移开了,
仿佛只是随意扫过一片无意义的黑暗。他转向货车,微微抬了抬下巴。
旁边两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手下立刻会意,动作利落地从敞开的货车尾厢里,
小心翼翼地抬出一个长方形的、包裹在防震泡沫和特殊密封袋里的东西。尽管层层包裹,
陈一墨右手掌心那股奇异的灼热感却猛地一跳!如同脉搏般清晰地搏动起来。是它!
《墨龙图》!强烈的冲动几乎要让陈一墨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但他死死咬住下唇,
铁锈味在口中弥漫,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对方至少有四个人,全副武装,
自己冲出去就是送死!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画运走?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点点淹没上来。不!一定有办法!这该死的异能……既然能感知墨迹,
能凝聚墨箭……能不能……做点什么?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射出的火星,
猛地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做点什么……比如……伪造?这个想法如同野火燎原,
瞬间占据了他全部心神。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皮肤下,
那些墨色的细纹似乎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绪波动,开始微微发亮,如同活物般加速游动起来,
带来更强烈的灼热感。意念!集中意念!他闭上眼,
将全部心神沉入右手掌心那股奇异的力量源头。
脑海中拼命勾勒着《墨龙图》的每一个细节——那苍劲虬结的松干,那嶙峋怪异的山石,
尤其是那条蛰伏于云雾之中、只露一鳞半爪却威势滔天的墨龙!那股神韵,
那种呼之欲出的磅礴力量感!想象!凝聚!让它出现!掌心灼热感骤然飙升!
陈一墨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倾泻而出。
皮肤下的墨色纹路瞬间变得滚烫,光芒透出皮肤,在黑暗中勾勒出妖异的图案。空地中央。
一个黑衣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严实的《墨龙图》真迹递给褚玄。褚玄伸出手,
那骨节分明、异常苍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密封袋的边缘——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
异变突生!在褚玄脚边,那片被昏黄灯光映照着的、布满油污和灰尘的水泥地面上,
毫无征兆地涌现出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漆黑!那墨色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