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百鸟之首己卡在妖王境九千载——那层薄如蝉翼却坚若天堑的仙凡之隔,将她永远定格在"半步登天"的尴尬位置。
青鸾此刻正蹲在溪边,水面倒映着她额间那簇焰苗般的红羽。
听爷爷说,这抹红色,是与生俱来的。
但是大哥和二哥就没有。
这印记在三危山是禁忌,两个哥哥从不提及它的来历,只在她每次问起时,用新摘的朱果堵她的嘴。
这撮永不褪色的胎记,也成了她作为化形妖最醒目的烙印。
若非当年与凤凰的那场偶遇,她或许至今还在三危山啄食野果。
记忆里那日的凤凰疲惫得惊人。
记忆里初遇凤凰那日,神鸟的落魄透着诡异。
喙边绒毛因干渴而蜷曲,本该不染尘埃的翎羽沾着黑泥,爪尖挂着几缕暗红纤维——后来青鸾才明白,那是狰兽鬃毛的颜色。
当她把盛满晨露的芭蕉叶捧过头顶时,凤凰眼中闪过的不是感动,而是某种近乎绝望的恍然。
然后,青鸾就被她带到了这里,把她引入山河社稷图中。
山河社稷图的恩赐比想象更慷慨。
青鸾在画中尝到的第一株灵芝,汁液里竟含着玄女战阵的杀伐之气。
后来她才明白,这卷古画实为活的兵法库:玄女每场胜仗都会化作图中新的灵脉,而修炼的小妖们,不过是随着阵型流转的棋子。
最令青鸾困惑的是凤凰的缺席。
神鸟宁可终日与青要山的狰兽搏斗,也不愿踏入画中半步。
这么好的机会,凤凰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青鸾从未见凤凰进入过山河社稷图里。
精怪们窃窃私语,说凤凰骄傲到连主人的恩惠都拒绝。
但青鸾见过凤凰深夜梳理羽毛时,那些因过度战斗而折断的翎管里渗出的金血。
出于仰慕之情,每次进入山河社稷图,青鸾就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后面仔细观察,偷偷模仿,学习九天玄女的一举一动。
她以为自己找的大树很隐蔽,其实早就被九天玄女注意到了这个身穿红衣,性格天真活泼的少女。
“看够了吗?”
参天古木后,玄女的枪尖不知何时己抵住青鸾喉间。
战神衣袂翻飞间,露出腰间一道旧伤——那是百年前与魔尊对阵留下的。
原来战神也会受伤。
青鸾突然懂了凤凰的执念:有些境界,确实需要真刀真枪才劈得开。
当年青鸾初开灵识,虽然有两个哥哥带着修炼,但是始终不得要领,进展缓慢。
她一首不知道,原来真正的修炼是勤学苦练。
当凤凰发现青鸾偷师时,神鸟的怒火烧焦了半亩桃林。
“你以为玄女的韬略是你能偷的?”
凤凰爪下碎裂的岩石迸出火星,“那画中灵力不过是她智慧的残渣!”
青鸾望着漫天飘落的焦桃花瓣,忽然想起昨日在社稷图里看见的异象:某处灵脉突然枯竭,而阵眼位置赫然浮现魔纹。
或许凤凰抗拒画中修炼的原因,远比骄傲复杂得多。
桃林焚毁那日,漫天灰烬中浮现的真相令青鸾战栗。
凤凰在焦土中扒出一块刻着三危山封印图的龟甲——上面清晰标注着当年魔气泄漏的方位,正是青鸾幼时昏迷的洞口。
那日桃林,凤凰与青鸾不欢而散后,凤凰在梧桐树上站了很久。
当年就那么把青鸾带过来,她是不是做错了?
玄女是不是也发现了青鸾体内隐藏的秘密力量?
凤凰曾跑到三危山对青鸾做了一番调查。
青鸾的爷爷告诉她,在青鸾小的时候,那时的魔尊之力还没有被全部封存起来。
由于看护人员的疏忽大意,让魔物有机可乘,等到大家找到青鸾的时候,她就躺在被封印的那处山洞洞口,额头上多一簇红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