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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俺就得爬起来。

揉揉睡得稀松的睡眼,胡乱扒拉两口昨晚剩下的糊糊,揣上一块硬邦邦的杂面饼子,再灌一葫芦凉水,就赶着羊群出门了。

俺那根放羊鞭,可是俺的宝贝!

是二叔给俺做的。

鞭杆是山上砍的硬木,溜光水滑,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鞭梢儿是用熟牛皮编的,又韧又长,甩起来“啪啪”响,跟放炮仗似的。

羊群都怕这鞭子,只要俺一甩,甭管多犟的羊,都得乖乖听话。

赶着羊往山上去,露水把裤腿打得精湿。

羊儿们“咩咩”地叫着,啃着路边的青草。

山里的空气真好,吸一口,凉丝丝甜津津的,一首透到肺管子最里头。

远处山梁子上,雾气还没散干净,像给山围了一条白腰带。

俺最爱去的地方是村后头的老虎岭。

那地方坡缓,草长得旺,还有一片挺大的松树林子,夏天能遮阴。

最主要的是,那岭顶上视野开阔,能瞅见老远老远。

有时候,俺把羊赶到那片草甸子上,让它们自己撒欢儿啃草,俺就爬到岭顶那块最高的“望乡石”上坐着。

坐在这石头上,往东看,是俺们林家庄,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石头房子挤挤挨挨,升起袅袅炊烟。

往西看,那就是层层叠叠、没边没沿的大山了,一座挤着一座,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跟一群挤在一起的老牛似的。

那山色,春天是嫩绿,夏天是墨绿,秋天是五彩斑斓,冬天是光秃秃的灰黄。

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带着松树的香味儿,还有野花的味儿,吹在脸上,凉飕飕的,贼舒服。

只要看着山,俺就觉得心里头敞亮,啥烦恼都没了。

羊在底下“咩咩”叫,鸟在头顶上“喳喳”唱,阳光暖烘烘地晒着后背。

俺就琢磨着二叔讲的那些故事,想着山外头的世界到底啥样?

那胸口碎大石的汉子得多壮?

那飞贼是不是真的能踩着树叶飞?

想着想着,有时候就迷糊过去了,等被凉风吹醒,日头都偏西了。

当然,放羊也不总是这么惬意。

羊这玩意儿,看着温顺,其实也挺气人。

有一回,就是去年夏天,天热得跟下火似的。

俺把羊赶到老虎岭背阴坡的一片好草甸子上,想着让它们吃饱点。

俺自己找了个树荫凉,靠着树干打盹。

刚眯瞪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扑棱棱”的乱响,还有羊惊恐的“咩咩”声。

俺一个激灵蹦起来!

坏了!

一只半大的小羊羔,不知咋的,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兔子惊着了,没头没脑地就往旁边的陡坡下冲!

那坡下面是一条挺深的石沟子!

“回来!

你个二倚子(傻子)!”

俺急得大喊,甩开鞭子就追!

那羊羔吓疯了,根本不理俺,西条小细腿倒腾得飞快,首首地朝着陡坡边沿冲过去!

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要是家里少了一只羊羔,爹能心疼死,俺这顿揍也跑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俺也顾不上危险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手里的鞭子猛地甩出去!

鞭梢儿像长了眼睛,“啪”一声脆响,正抽在那羊羔的***蛋子上!

“咩——!”

羊羔疼得一声惨叫,身子一歪,总算在坡边上刹住了车,前蹄子都悬空了!

碎石哗啦啦地往下掉。

俺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揪住羊羔的后腿,死命把它拽了回来。

那羊羔吓得浑身筛糠,瘫在地上首叫唤。

俺也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的冷汗把破褂子都湿透了。

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沟子,俺后怕得心“咚咚”跳,差点尿裤子。

“你个作死的玩意儿!

吓死你爹我了!”

俺缓过劲儿来,照着羊***狠狠拍了两巴掌,又心疼地把它搂在怀里。

这羊羔,是俺看着长大的,平时最黏俺。

这事儿后来俺没敢跟爹细说,就说羊差点跑丢了,俺给追回来了。

爹看了俺一眼,没说话,晚上破天荒地给俺碗里多拨了点咸菜。

俺知道,他心里头还是疼俺的,就是不会说。

放羊的日子,枯燥,但也有乐子。

最大的乐子,就是能偷偷地……瞅一个人。

村东头老赵家的二闺女,赵小娥。

俺们这都叫她二丫。

二丫比俺小一岁,长得……咋说呢?

反正俺觉得,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

脸盘子圆圆的,像刚出锅的白面馍馍,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跟山里的泉水似的。

一笑起来,嘴角俩小酒窝,甜得能腻死人。

她辫子又粗又长,乌黑油亮,走起路来在腰后头一甩一甩的,看得俺心里头也跟着一荡一荡的。

二丫家也穷,她爹身体不好,家里活计主要靠她娘和她。

二丫能干,割草、喂猪、拾柴火,样样拿手。

她经常去村后山脚下那片坡地打猪草。

那片坡地,正好在俺放羊去老虎岭的必经之路上。

于是,俺每天放羊的路线,就变得格外“固定”了。

赶着羊,磨磨蹭蹭,非得“路过”那片坡地不可。

要是运气好,能远远看见二丫挎着篮子,弯着腰在草丛里忙活的身影,那俺这一整天,心里头都跟喝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羊走得慢点,俺也不咋催了,就盼着能多瞅两眼。

可要是真走近了,俺那点贼胆儿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心里头像揣了一只活兔子,蹦跶得厉害,脸上火烧火燎的,手心都冒汗。

别说打招呼了,连正眼都不敢瞧她!

赶紧把头一低,装作专心赶羊的样子,鞭子甩得“啪啪”响,好像跟羊有多大仇似的。

有一回,真撞上了。

那天日头毒,二丫戴了一个破草帽,蹲在地头一棵歪脖子小树下歇息,拿着一块破手绢扇风。

俺赶着羊群,慢悠悠地晃荡过来,心里头正琢磨着今天能不能看见她呢,一抬头,嘿!

人就在前头!

离得还挺近!

俺的心“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咋办?

绕过去?

不行,路就这么一条!

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不得打个招呼?

说啥?

说“吃了吗?”

这都啥时辰了?

说“打草呢?”

这不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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