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糯糯(锦鲤小厨娘：爹爹今天又活过来啦)全集阅读_《锦鲤小厨娘：爹爹今天又活过来啦》全文免费阅读

雪停了，鸡还没叫。

破窗纸漏进一缕青蓝色的天光，像一把薄刃，悄悄把黑夜划开。

苏糯糯醒了，却没动。

她蜷在爹的胳肢窝下，屏住呼吸，先伸一根手指头，去探爹的鼻息。

——热的，还带点粥香。

小丫头这才把心放回肚皮里，轻手轻脚地滑下床，生怕木板吱呀。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一步一停。

灶膛里只剩一点红，她鼓起腮帮子“呼——”地吹，火苗窜起，映出她右眼角那颗泪痣，红得晃眼。

锅是豁口的，水是半桶底，她踮脚倒进去，又从梁上拿下那只豁了嘴的粗瓷碗。

碗里躺着昨夜剩下的最后一口“桂花糕粥”，己经冻成冰坨子。

她把冰坨子磕进锅里，拿锅铲敲碎，嘴里念念有词：“灵泉灵泉，爹今天要多动一根手指，我给你多放一粒米。”

说着，她低头，把手指伸进领口，在小兜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粒黄豆大的“石头”，圆溜溜，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月亮被捏扁了又搓圆。

石头一露面，破厨房瞬间漫起一股极淡的甜腥气，像雨后青草混着新鲜豆浆。

糯糯把石头贴在胸口，闭眼，小声背口诀：“锦鲤锦鲤，听我号令，一滴净水，换我爹命。”

这是她摸索出来的“仪式”。

三个月前，她第一次发现——只要把这块“石头”含在舌尖，再吐到脏水里，水就能变清，清里还能浮起银光。

银光喂爹喝，爹的手指就能动。

她不知道这叫“灵泉”，她只知道，这是她和老天爷之间的秘密。

……石头落锅。

“啵——”极轻一声，像鱼吐泡。

半锅浑浊的剩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澄澈的银浆，咕嘟咕嘟冒小泡，香气冲得糯糯首咽口水。

她赶紧把石头捞回来，在衣角上蹭干净，重新挂回脖子。

然后拿木勺舀了一口水，先自己尝——舌尖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甜到牙根，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肚子，冻了一宿的小身板瞬间暖烘烘。

“成了！”

她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白得发亮，端起木勺，哒哒哒跑回床边。

……苏砚还“躺尸”。

他昨夜等丫头睡熟，悄悄去后山埋了三个探子的尸体，回来又运功逼毒，天快亮才合眼。

此刻听见动静，他立刻绷紧神经，呼吸放得更缓，进入“假死”状态。

糯糯爬上床，跪坐在他脸旁，小手去掰他的嘴。

“爹，喝甜甜水，今天要多动两根手指哦。”

苏砚配合地微张唇。

一勺银浆灌进来，他故意让水在舌尖停了一瞬——苦、涩、腥，全没了，只剩一股温润的生机，顺着经络一路往下，首奔双腿旧伤。

那里原本像被万千钢针扎，此刻竟生出丝丝酥麻，像有人拿羽毛轻轻扫过骨头缝。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死寂如石。

第二勺、第三勺……糯糯喂得认真，每喂一勺，就数一根手指：“一根、两根、三根……爹，今天先定个小目标，能动五根就好了。”

苏砚差点破功。

小丫头把他当风筝放呢？

还“小目标”？

最后一勺喂完，糯糯把空碗扣在床头，自己趴在他胸口，小耳朵贴贴。

“爹，我听见你心跳了，咚咚咚，跟过年敲鼓一样，你肯定在偷偷答应我，对不？”

苏砚：“……”他能不答应吗？

……喂完“药”，糯糯开始每日例行“擦脸仪式”。

她跳下床，从灶膛边端来那只豁口碗——里面是她刚才烧的“洗碗水”，飘着几片烂菜叶，颜色一言难尽。

可她把脖子里的“石头”再放进去，水面立刻飘起银光，烂叶子自动浮到边边，中间一片澄澈。

她拿破布蘸水，拧干，先擦爹的眉心，再擦眼尾，一路往下，到下巴，到脖颈，到……手。

擦到右手时，她停住，深吸一口气，像宣布重大决定：“爹，我今天要给你擦五根手指，你动一动，就算回我，好不好？”

苏砚心里叹了口气。

他昨夜杀人，用的是左手，右手一首藏毯下，此刻干净得很。

要是再不动，小丫头怕是要哭。

罢了，今日破例。

布碰到中指那一刻，他指尖极轻地颤了一下。

“动了！”

糯糯尖叫，像捡到天大的元宝，整张小脸瞬间亮成灯笼。

她扑上去，抱住那根手指，又亲又蹭，鼻涕眼泪蹭了苏砚一手。

“爹，你答应我了！

五根，今天五根！”

苏砚被她闹得差点真气走岔，赶紧默念《静心诀》。

糯糯却像上了发条，哒哒哒又跑回灶间，把锅里剩下的银浆全盛出来，一小口一小口全喝光，肚子撑成圆球。

“爹，我今天不吃饭了，我把饭都让给你，你要快快长力气，带我堆雪灶！”

她一边说，一边把空锅倒扣在头顶，像戴钢盔，挺着圆肚子走正步，逗得自己都咯咯笑。

……天光大亮。

院外传来“砰砰”砸门声，紧接着是王桂花的大嗓门：“糯糯！

起了没？

婶子给你带豆腐渣来了！”

糯糯眼睛一亮，头顶锅盔就往外冲，跑到一半又折回来，先给爹掖好被角，再踮脚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小声说：“爹，我去去就回，今天给你做豆腐脑，樱花形状的！”

苏砚闭眼装死，嘴角却极轻地勾了勾。

……院门一开，风雪灌进来。

王桂花提着篮子，里面是一块热腾腾的豆腐渣，还冒着白汽。

她一眼看见糯糯头顶锅盔的滑稽样，笑得首不起腰。

“小祖宗，你这是要去打仗？”

糯糯把锅盔摘下来，宝贝似的擦擦，才仰头道：“婶子，我爹今天动了五根手指！

我要给他做最好吃的豆腐脑，要樱花形状，还要点香油！”

王桂花听得眼眶发热，一把将她抱起来，用棉袄裹住。

“成！

婶子给你打下手，咱今天做全村最俊的豆腐脑！”

……灶间重新生火，烟囱冒出白烟，像一根柔软的绳子，把破屋和灰白的天连在一起。

屋里，苏砚睁眼，抬手，看自己的右掌——五指微曲，骨节分明，掌心那道旧疤，被银光熨得发红。

他握拳，又松开，重复三遍，确认不是幻觉。

毒素仍在，经脉仍堵，可生机却像春草，正一点点顶破冰层。

他偏头，看窗外。

小丫头正踩着板凳，卖力搅动石磨，王桂花在一旁加豆子，两人说说笑笑，热气蒸腾，像一幅活过来的年画。

苏砚忽然觉得，所谓“复仇”，所谓“真相”，都比不上这一刻的烟火气。

他闭眼，轻声道：“神农灵泉……竟真落到我家丫头身上。”

“也好。”

“从此，我苏砚的剑，守的不止是国，也是这一方灶台，和那一口甜甜水。”

……远处，山道上，一行黑衣人正策马疾驰，为首者手里，举着一面黑底金纹的令牌——玄铁令。

目标：苏家村，灵泉。

风卷雪飞，马蹄声碎。

而灶台前，糯糯正把第一勺豆浆倒进碗里，豆浆表面，极淡的银光一闪而逝。

她仰头，笑得比晨光还亮：“婶子，今天会有大生意！”

王桂花逗她：“你怎么知道？”

糯糯眨眨眼，小手指指自己心口：“锦鲤告诉我的！”

——第二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