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章初秋的阳光透过市中心医院心外科病房的百叶窗,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落在陆承宇苍白的脸上。他静静地靠坐在床头,
视线空洞地投向窗外那片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曾经,
这片天空下有他驰骋的金融帝国,有他意气风发的未来,而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灰白。
车祸已经过去一年了,身体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只留下左手腕一道狰狞的疤痕,
但心里的那片废墟,却始终等不来重建的契机。他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像一座被冰封的孤岛,
任何试图靠近的温暖,都会被他周身的寒气冻结。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打断了陆承宇的出神。
走进来的是他的主治医生,沈亦辰。男人身形挺拔,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衬得他肩宽腰窄,
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却又在某个瞬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手里拿着病历夹,步履沉稳,身上带着消毒水和薄荷混合的清冽气息。“陆先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沈亦辰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陆承宇死水般的心湖,
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陆承宇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又垂下眼帘,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消耗。沈亦辰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
他走到病床边,熟练地检查着仪器上的数据,又伸手探了探陆承宇的额头,指尖的温度微凉,
却让陆承宇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这个反应没有逃过沈亦辰的眼睛。
他注意到床头柜上那支孤零零的旧钢笔,笔帽被摩挲得有些光滑,
那是陆承宇车祸前最常用的东西。“心率还是有点不稳定,药物剂量我帮你微调了一下。
”沈亦辰一边记录,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你朋友林薇今天打电话来,
问你周末想不想去公园走走。”陆承宇的指尖在钢笔帽上顿了顿,依旧没有开口。对他而言,
外界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得见,却感受不到。沈亦辰收起病历夹,
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那个蜷缩在床铺里的孤单身影。“陆承宇,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你不需要强迫自己爱上这个世界,但你要试着,为自己好好活着。”说完,
他便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陆承宇一个人在房间里,怔怔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许久,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沉寂了许久之后,
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2 第一章 微光初探沈亦辰回到办公室,
将陆承宇的病历夹摊在桌上,指尖在“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情感麻木”的诊断上轻轻敲了敲。
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同事张弛正端着杯子,一脸八卦地凑过来:“沈大医生,
又去看那个‘冰山美人’了?说真的,除了你,谁还能受得了他那张棺材脸。
”沈亦辰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依旧停留在病历上。陆承承宇的病例很特殊,
车祸导致的心脏损伤需要长期治疗,但更棘手的是他完全封闭的内心。
他就像一个精密但停止运转的仪器,所有的生命指标都维持在最低限度。“他不是冰山,
是孤岛。”沈亦辰淡淡地回了一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连续三台高强度手术下来,
他确实有些累了。张弛耸耸肩,不再多言,他知道沈亦辰的脾气,一旦他认定的事,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沈亦辰重新戴上眼镜,脑海里浮现出陆承宇摩挲钢笔帽的动作,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安抚,说明他内心深处并非毫无波澜。这个发现,像一束微弱的光,
让沈亦辰决定,要试着照亮那座孤岛。第二天查房,沈亦辰特意提前了半小时。
他走进病房时,陆承宇正醒着,望着窗外发呆。沈亦辰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开始检查,
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放在床头柜上。“尝尝?”他说。
罐子里是几颗腌渍的柠檬片,酸甜的清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陆承宇的视线从窗外移到那罐柠檬上,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抗拒。车祸前,
他最喜欢甜食,现在却对一切甜腻的东西感到厌恶。“我知道你不吃甜的,
”沈亦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个是酸的,提神。”他说着,用镊子夹起一片,
递到陆承宇嘴边。这个动作太过亲密,陆承宇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沈亦辰也不尴尬,收回手,自己将那片柠檬放进嘴里,酸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但眼神却依旧平静地看着陆承宇。“有时候,味觉需要被重新唤醒。”他慢条斯理地说,
“就像其他感觉一样。”陆承宇的心猛地一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这个医生,
总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戳心窝子的话。沈亦辰没有再逼他,
只是把那罐柠檬留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像往常一样检查身体,调整医嘱。他离开后,
陆承宇盯着那罐柠檬看了很久。空气中残留的酸涩气味,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病房里的沉闷。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打开了罐子。他用指尖捏起一片柠檬,迟疑地放进嘴里。
强烈的酸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刺激得他浑身一颤,眼睛都有些发酸。但奇怪的是,
在这种极致的酸涩之后,口腔里竟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搅乱后,竟有了一丝久违的、鲜活的感觉。
3 第2章 裂痕微光陆承宇开始吃那罐里的柠檬片,每次一片,不多不少。
这个小小的秘密,成了他与沈亦辰之间无声的默契。沈亦辰每天查房时,
都会看一眼罐子的水位,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嘴角会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种微妙的互动,像是在陆承宇冰封的世界里,凿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透进了一缕微光。
他依然沉默,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这天下午,林薇又来看他。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一进门就抱怨:“承宇,你怎么又瘦了?
沈医生没给你加强营养吗?”她将蛋糕放在桌上,打开来,
是陆承宇以前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浓郁的巧克力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陆承宇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别过头,轻声说:“拿走吧,我不想吃。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有些委屈地说:“承宇,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开心?”陆承宇自嘲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干涩又冰冷,“林薇,我连开心是什么感觉都忘了,你让我怎么开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子,扎得林薇眼圈都红了。她知道陆承宇变了,
却没想到会变得如此尖锐。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林薇收拾着蛋糕,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沈亦辰走了进来。他看到这一幕,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林小姐,陆承宇最近肠胃功能不太好,医生建议饮食清淡。
”沈亦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僵局。他自然地走到床边,
拿起陆承宇的手腕检查脉搏,指尖的温度让陆承宇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林薇擦了擦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沈亦辰。沈亦辰没有看她,
只是对陆承宇说:“我昨天才调整的方案,忘了告诉你。”他撒了个谎,却说得滴水不漏。
林薇看看沈亦辰,又看看沉默的陆承宇,最终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离开时,眼神里带着一丝对沈亦辰的感激。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亦辰松开陆承宇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顺手帮他掖了掖被角。“谢谢。
”陆承宇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对沈亦辰说这两个字。
沈亦辰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抬起头,看着陆承宇的眼睛,
认真地说:“我只是不想我的病人,因为社交压力而影响康复。”他嘴上说着职业的理由,
但眼神里的温柔却藏不住。陆承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迅速移开视线,
低声说:“我欠你一次。”沈亦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陆承宇却发现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些发烫。
4 第3章 阴影再现陆承宇的身体状况在沈亦辰的精心调理下,逐渐有了起色。
他开始能下床走动,甚至会在傍晚时分,独自一人去医院的花园里坐坐。他依然不爱说话,
但眼神里的空洞正在被一种沉静所取代。沈亦辰的工作依旧繁忙,但他总会抽出时间,
陪陆承宇说几句话,哪怕只是聊聊天气,或者讲一个冷笑话。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陪伴,
却像涓涓细流,慢慢渗透进陆承宇干涸的心田。这天,沈亦辰刚结束一台长达八小时的手术,
疲惫地回到办公室,却看到一个人影等在那里。那人西装革履,笑容可掬,
正是陆承宇的前同事,秦峰。“沈医生,久仰大名。”秦峰主动伸出手,“我是承宇的朋友,
秦峰。听说承宇多亏了你的照顾,我特地来感谢你。”沈亦辰与他握了握手,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个男人看起来热情周到,
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和算计。“只是尽医生的职责。”沈亦辰淡淡地回应。
“沈医生太谦虚了。”秦峰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沈亦辰面前,
“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沈医生收下。承宇的身体就拜托您了,务必用最好的药,
最好的治疗方案。”沈亦辰的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最讨厌的,
就是有人试图用金钱来玷污他神圣的职业。他将信封推了回去,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秦先生,请把你的东西拿走。陆承宇的治疗方案,
我会根据他的病情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秦峰的脸色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沈医生真是清高。我只是太关心承宇了,
毕竟他曾经是那么优秀的人,现在却……”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惋惜的语气里,
却透着一丝幸灾乐祸。沈亦辰站起身,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没有其他事,请离开,
我需要休息。”秦峰只好悻悻地收起信封,离开了办公室。他走后,沈亦辰看着窗外,
眉头紧锁。他从秦峰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当晚,
陆承宇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沈亦辰和护士冲进病房时,
陆承宇正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急性心衰!
”沈亦辰立刻判断出情况,他一边指挥护士准备急救药物,
一边跪在病床上为陆承宇进行胸外按压。陆承宇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摇摆,
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无法呼吸。在濒临窒息的绝望中,
他看到沈亦辰那张冷静而专注的脸,听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承宇,撑住!
别睡过去!”那声音像一道光,劈开了他眼前的黑暗。他用尽全身力气,
抓住了沈亦辰的白大褂,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5 第4章 谎言与守护经过一夜的抢救,陆承宇总算脱离了危险。沈亦辰守了他整整一夜,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第二天早上,他走出病房,正碰上闻讯赶来的林薇和张弛。
林薇一脸焦急:“沈医生,承宇他怎么样了?”沈亦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声音沙哑:“暂时稳住了,但情况不容乐观。这次的突发性心衰,
很可能是因为他情绪波动过大,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刺激?”林薇愣住了,
“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张弛在一旁插嘴:“会不会是饮食问题?
或者……”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亦辰打断了。沈亦辰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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