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坊市，位于正道与魔道势力范围的缓冲地带，鱼龙混杂，秩序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丹药的刺鼻气味、妖兽血的腥臊，以及一种无所不在的警惕与恶意。
李耀，不，现在是李曜了。
他换上了一身沾染着污迹的粗布麻衣，头发凌乱，脸上刻意抹了些灰土，眼神模仿着那些亡命散修特有的麻木与一丝隐藏的贪婪。
他混迹在人群中，听着周遭关于幽冥宗招募的零星议论，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招募地点在坊市最偏僻角落的一座废弃宅院。
没有招牌，只有两个眼神凶悍、气息阴冷的黑衣汉子守在门口，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院内，己有数十人等候。
有面黄肌瘦的凡人，有眼神闪烁的低阶散修，甚至还有几个身上带着淡淡妖气的半妖。
他们彼此戒备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
一个穿着黑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我是幽冥宗外事执事，鬼鸮。
想入我圣宗，需先纳‘投名状’。”
他随手一指院角，那里捆着几个衣衫褴褛、被封住嘴巴、满脸惊恐的男女，看服饰，似乎是附近小修仙家族的子弟。
“杀了他们，用你们最拿手的方式。
活着的，跟我走。”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有人面露兴奋，有人犹豫不决，也有人脸色惨白。
李耀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杀人！
而且是杀无辜的正道子弟！
这是他从未想过，也绝不愿做的事情！
这是魔道惯用的伎俩，断绝投靠者的后路，逼其手上沾血，彻底绑上战车。
一个满脸横肉的散修率先狞笑着走出，手起刀落，一名青年便身首异处，鲜血喷溅。
血腥味刺激了更多人，陆续有人上前，各种法术、兵刃的光芒亮起，伴随着濒死的呜咽和利刃入肉的闷响。
李耀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不能杀！
一旦动手，道心必崩，与魔何异？
可不杀，立刻就会引起怀疑，下场同样是死！
眼看场中只剩下寥寥数人还未动手，鬼鸮冰冷的目光己经落在了他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耀脑中灵光一闪。
他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目标——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状若疯狂，却没有使用任何云澜宗的法术，而是如同市井流氓打架般，用头撞，用手掐，用牙咬，和那少年滚倒在地，看似激烈，实则避开了所有要害。
他暗中运起一丝被锁魂钉封禁的真元，模拟出魔功的粗暴，却巧妙地震荡自身内腑，逼出一口鲜血，喷了那少年一脸。
同时，他利用身体的遮挡，指尖微动，一枚藏在袖中的细针，精准地刺入少年颈后一个隐秘的昏穴。
这是云澜宗医堂用来救治重伤昏迷弟子时刺激生机的手法，此刻却被他用来制造假死。
那少年身体一僵，眼神涣散，停止了挣扎。
李耀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主要是他自己的），眼神带着一种虚脱后的疯狂与空洞，嘶哑道：“死…死了…”鬼鸮皱了皱眉，走到少年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感应了一下，确实生机微弱近乎消散。
他瞥了一眼状似脱力、靠在墙边喘息的李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这种靠蛮力、运气好才得手的废物，在圣宗里活不了多久。
“够了。”
鬼鸮不再关注李耀，对剩下几个完成“投名状”的人一挥手，“跟我走。”
李耀混在人群中，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那“少年尸体”的方向，心中充满了负罪感与后怕。
他不知道那少年能否活下来，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这魔窟之路，第一步，便是踏着良心的荆棘与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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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脸横肉的散修率先狞笑着走出，手起刀落，一名青年便身首异处，鲜血喷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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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场中只剩下寥寥数人还未动手，鬼鸮冰冷的目光己经落在了他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耀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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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利用身体的遮挡，指尖微动，一枚藏在袖中的细针，精准地刺入少年颈后一个隐秘的昏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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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身体一僵，眼神涣散，停止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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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状似脱力、靠在墙边喘息的李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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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鬼鸮不再关注李耀，对剩下几个完成“投名状”的人一挥手，“跟我走。”
李耀混在人群中，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那“少年尸体”的方向，心中充满了负罪感与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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