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凌家主院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凌玄端着空药碗，轻手轻脚地从母亲房间里退了出来。
柳氏喝了药，己经睡去，呼吸平稳了许多。
父亲凌天佑坐在院中枯死的槐树下，借着月光，一遍遍擦拭着生锈的柴刀。
他靠这把刀上山砍柴，换取些许收入。
看到凌玄出来，凌天佑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只化为一声叹息。
“早点睡吧。”
“爹，我不困。”
凌玄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我陪您坐会儿。”
父子俩陷入长久的沉默。
夜风吹过，带来凉意，也带来了远处主院的谈笑声。
“今天……是凌奇回来了吧。”
凌玄低声开口。
凌天佑的身体僵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凌奇。
这个名字，压在凌家所有旁支子弟心头。
凌家百年不遇的天才，天品火系灵根。
十岁灵根测试后，首接被青州三大宗门之一的流云宗收为内门弟子，如今五年过去，听说己经筑基成功，成了真正的仙师。
这次回来，是衣锦还乡，风光无限。
族里为他大摆筵宴，所有核心族人都前去作陪，那份荣耀，凌玄想都不敢想。
“爹，”凌玄的声音发颤，“您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凌天佑擦拭柴刀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自己儿子那张在月光下过分苍白和瘦弱的脸，心中绞痛。
他也曾是少年，也曾梦想过御剑飞行，笑傲山河。
可现实……下品土灵根，灵根天赋最差的存在，注定他一生只能在炼气期徘徊，最终在凌家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旁支，受尽白眼。
他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命运却开了个更残酷的玩笑。
废品灵根。
连成为一个最底层修士的资格都没有。
“玄儿，”凌天佑放下柴刀，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掌心满是粗糙的老茧，“这就是命。”
“命？”
凌玄抬起头，满是不甘，“我不信命！”
“不信，也得信。”
凌天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我们这样的人，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不错了。
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安分守己，族里或许还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安分守己？
凌玄惨然一笑。
今天张管家的那张脸，父亲跪下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
这就是安分守己换来的结果吗？
不，这不是活路，这是死路！
是被人踩在脚下，慢慢耗尽生命和尊严的死路！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一天都不想！
凌玄猛地站起身。
“爹，我去打点水。”
他不等凌天佑回答，便提着木桶，快步走出了破败的院门。
他没有去水井，而是鬼使神差地，朝着灯火最亮的主院方向走去。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躲在假山后的阴影里，窥探着那个不属于他的光明世界。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奉承的笑声，还有凌奇那略带傲慢的清朗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区区一头三阶妖兽罢了，我只用一招‘流云剑诀’，便将其斩于剑下。”
“哇！
奇少爷真是神勇！”
“不愧是流云宗的高徒！”
这话刺痛了凌玄。
三阶妖兽，相当于筑基期修士，凌家倾尽全族之力也未必能对付，可在凌奇口中，却如此不值一提。
这就是差距。
他正准备离开，一阵更清晰的对话，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奇少爷，您这次回来，除了省亲，可是还有宗门任务在身？”
凌奇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嗯，算是吧。”
“青州郊外的黑风森林，最近有些不太平。”
黑风森林！
凌玄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片森林就在青州城外三十里，是出了名的凶险之地，里面妖兽横行，瘴气弥漫，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轻易深入。
只听凌奇继续说道：“宗门长老用‘观星盘’观测到，黑风森林深处的灵力波动异常剧烈，是有什么异宝即将出世，或是强大的妖兽在突破。
宗门派我和几位师弟前来查探一番。”
“异宝出世？”
“天呐！
那可是天大的机缘！”
周围响起一片抽泣声和惊叹声。
凌奇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得：“机缘虽好，却也不是谁都能拿的。
那地方凶险万分，便是寻常的筑基修士进去，也可能尸骨无存。
我等也只是奉命前来查探，不敢奢求。”
话虽如此，他语气中的自信和期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躲在假山后的凌玄，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黑风森林……灵力波动……异宝出世……这几个词，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让他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线生机！
是啊！
天道不给机会，那他就自己去抢一个机会！
他现在还有什么可输的？
待在凌家，是慢性死亡，受尽屈辱，最后被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去黑风森林，九死一生，但……还有一生！
只要能得到那“异宝”，哪怕只是一株能改善体质的灵草，他就有可能改变自己废品灵根的命运！
只要能踏上仙途，他就能让母亲不再受病痛折磨，让父亲重新挺首脊梁！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凌玄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主院，看了一眼那些谈笑风生的族人，又回头望向自家那片沉寂的黑暗。
他不想再待在黑暗里了。
他要去那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黑风森林，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凌玄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他的脚步，不再虚浮，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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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这把刀上山砍柴，换取些许收入。
看到凌玄出来，凌天佑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只化为一声叹息。
“早点睡吧。”
“爹，我不困。”
凌玄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我陪您坐会儿。”
父子俩陷入长久的沉默。
夜风吹过，带来凉意，也带来了远处主院的谈笑声。
“今天……是凌奇回来了吧。”
凌玄低声开口。
凌天佑的身体僵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凌奇。
这个名字，压在凌家所有旁支子弟心头。
凌家百年不遇的天才，天品火系灵根。
十岁灵根测试后，首接被青州三大宗门之一的流云宗收为内门弟子，如今五年过去，听说己经筑基成功，成了真正的仙师。
这次回来，是衣锦还乡，风光无限。
族里为他大摆筵宴，所有核心族人都前去作陪，那份荣耀，凌玄想都不敢想。
“爹，”凌玄的声音发颤，“您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凌天佑擦拭柴刀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自己儿子那张在月光下过分苍白和瘦弱的脸，心中绞痛。
他也曾是少年，也曾梦想过御剑飞行，笑傲山河。
可现实……下品土灵根，灵根天赋最差的存在，注定他一生只能在炼气期徘徊，最终在凌家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旁支，受尽白眼。
他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命运却开了个更残酷的玩笑。
废品灵根。
连成为一个最底层修士的资格都没有。
“玄儿，”凌天佑放下柴刀，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掌心满是粗糙的老茧，“这就是命。”
“命？”
凌玄抬起头，满是不甘，“我不信命！”
“不信，也得信。”
凌天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我们这样的人，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不错了。
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安分守己，族里或许还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安分守己？
凌玄惨然一笑。
今天张管家的那张脸，父亲跪下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
这就是安分守己换来的结果吗？
不，这不是活路，这是死路！
是被人踩在脚下，慢慢耗尽生命和尊严的死路！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一天都不想！
凌玄猛地站起身。
“爹，我去打点水。”
他不等凌天佑回答，便提着木桶，快步走出了破败的院门。
他没有去水井，而是鬼使神差地，朝着灯火最亮的主院方向走去。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躲在假山后的阴影里，窥探着那个不属于他的光明世界。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奉承的笑声，还有凌奇那略带傲慢的清朗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区区一头三阶妖兽罢了，我只用一招‘流云剑诀’，便将其斩于剑下。”
“哇！
奇少爷真是神勇！”
“不愧是流云宗的高徒！”
这话刺痛了凌玄。
三阶妖兽，相当于筑基期修士，凌家倾尽全族之力也未必能对付，可在凌奇口中，却如此不值一提。
这就是差距。
他正准备离开，一阵更清晰的对话，让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奇少爷，您这次回来，除了省亲，可是还有宗门任务在身？”
凌奇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嗯，算是吧。”
“青州郊外的黑风森林，最近有些不太平。”
黑风森林！
凌玄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片森林就在青州城外三十里，是出了名的凶险之地，里面妖兽横行，瘴气弥漫，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轻易深入。
只听凌奇继续说道：“宗门长老用‘观星盘’观测到，黑风森林深处的灵力波动异常剧烈，是有什么异宝即将出世，或是强大的妖兽在突破。
宗门派我和几位师弟前来查探一番。”
“异宝出世？”
“天呐！
那可是天大的机缘！”
周围响起一片抽泣声和惊叹声。
凌奇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得：“机缘虽好，却也不是谁都能拿的。
那地方凶险万分，便是寻常的筑基修士进去，也可能尸骨无存。
我等也只是奉命前来查探，不敢奢求。”
话虽如此，他语气中的自信和期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躲在假山后的凌玄，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黑风森林……灵力波动……异宝出世……这几个词，劈开了他脑中的混沌，让他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线生机！
是啊！
天道不给机会，那他就自己去抢一个机会！
他现在还有什么可输的？
待在凌家，是慢性死亡，受尽屈辱，最后被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去黑风森林，九死一生，但……还有一生！
只要能得到那“异宝”，哪怕只是一株能改善体质的灵草，他就有可能改变自己废品灵根的命运！
只要能踏上仙途，他就能让母亲不再受病痛折磨，让父亲重新挺首脊梁！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凌玄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主院，看了一眼那些谈笑风生的族人，又回头望向自家那片沉寂的黑暗。
他不想再待在黑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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