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风油精一样刺眼醒脑,我却像雨点一样盲目沉沦。”第一章 雨夜初遇深秋的雨夜,
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中。黎清站在办公楼门口,
看了一眼腕表——晚上十一点十五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从西装口袋里取出那只随身携带的风油精,熟练地在太阳穴上轻轻一点。
清凉刺鼻的气息瞬间冲入鼻腔,驱散了最后一丝倦意。这是他保持清醒的秘诀,
也是他多年来严谨自律生活的象征。作为一家知名企业的项目总监,
他的人生就像这风油精的气味,清晰、冷冽、从不含糊。“抱歉,黎总监,
临时有个案子要处理,来晚了。”一个声音从雨幕中传来。黎清抬头,
看见一个身影从出租车里下来,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快步向他走来。当那人走近,
站在灯光下时,黎清不由自主地愣住了。面前的男子有着与他极为相似的五官,
只是气质截然不同。黎清的严谨克制,在此人身上却化为一种漫不经心的洒脱。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随意地敞开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和玩世不恭。
“你好,我是周澜,创意部新来的顾问。”男子伸出手,
笑容里有一种让黎清莫名不适的熟悉感。黎清勉强与他握手,
注意到他手上也拿着一小瓶风油精,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你也用这个?”黎清脱口而出。
周澜轻笑:“怎么,黎总监以为这是你的专利?”他打开瓶盖,在空气中轻轻一挥,
“提神醒脑,还能驱蚊,多功能。”两人并肩走向办公楼,黎清不自觉地与周澜保持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仿佛镜中的自己走了出来,
却带着完全陌生的表情。“我看过你的项目方案,”进入电梯后,黎清开口道,
语气克制而专业,“很有创意,但风险太高。”周澜倚在电梯壁上,侧头看他:“不敢冒险,
何来创新?黎总监,你的人生难道就像这风油精一样,只有一种标准气味吗?
”黎清皱眉:“商业决策不是儿戏。”“但也不是数学题,”周澜回应,“有时候,
它更像艺术。”电梯到达楼层,门打开的瞬间,周澜突然靠近黎清,
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和我,其实是同一种人。只是你不敢承认而已。
”风油精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混合着周澜身上淡淡的雨水味道。黎清心头一震,
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我们还是讨论项目吧。”黎清推开会议室的门,
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会议持续到凌晨一点。黎清不得不承认,周澜的创意确实出色,
只是过于大胆,与他一贯稳健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更让他不安的是,在与周澜的争论中,
他时常感觉到对方似乎能预判他的每一个想法,就像在与自己对弈。会议结束时,
雨下得更大了。两人站在办公楼门口,看着倾盆而下的雨幕。“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周澜望着天空,“我叫的车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黎清犹豫了一下,
出于礼貌开口:“我开车了,可以送你一程。”周澜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随后化为笑意:“黎总监比我想象的要热心。”车内,气氛沉默而微妙。雨点敲打着车窗,
形成规律的节奏。黎清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周澜则悠闲地靠在副驾驶座上,
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停车。”周澜突然开口。黎清一愣:“什么?
”“麻烦靠边停车一下。”周澜的语气变得异常认真。黎清虽然疑惑,还是将车停在了路边。
周澜打开车门,快步走向路边昏暗的角落。黎清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才发现那里蜷缩着一只被雨淋得湿透的小猫。周澜脱下自己的外套,
小心翼翼地将小猫包裹起来,抚摸着它湿漉漉的毛发,轻声安抚。那一刻,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温柔。回到车上,
周澜抱着仍在微微发抖的小猫,对黎清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前面转弯处有家宠物医院,应该还营业。”黎清看着被周澜裹在外套里的小猫,
又看了看周澜被雨水淋湿的衬衫,某种坚硬的东西在他心中微微松动。“你经常做这种事?
”黎清问道,重新发动汽车。“什么事?救小猫?”周澜轻轻擦去小猫脸上的雨水,
“只是碰巧遇到而已。就像今晚碰巧遇到你一样。”黎清沉默片刻,
低声说:“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周澜挑眉,“什么样的人?
玩世不恭,不负责任?”黎清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默认。周澜轻笑一声,
看向窗外不断滑落的雨点:“你知道吗,雨点从天空落下时,
并不知道自己会落在哪里——是干净的叶片上,还是肮脏的水洼里。但它们依然义无反顾。
”“这有什么意义?”黎清问道。“意义在于,”周澜转头看他,眼神深邃,
“它们曾经落下。”宠物医院很快到了,黎清出乎自己意料地开口:“我陪你进去。
”周澜有些惊讶,但点了点头:“谢谢。”当兽医为小猫做检查时,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黎清又不自觉地取出了风油精,在太阳穴上轻轻擦拭。“你好像很依赖那个。”周澜评论道。
黎清动作一顿:“只是习惯。”“就像你依赖你的规则和计划一样?”周澜的语气带着试探。
黎清皱眉:“有效率的生活需要规划。”“也包括情感吗?”周澜的问题直击要害。
黎清没有回答。周澜却突然靠近,伸手轻触黎清太阳穴上残留的风油精:“这个东西,
用多了会麻木的。”那一瞬间,
黎清感到周澜指尖的温度与他熟悉的风油精的清凉形成奇特对比,
一种莫名的悸动从他心底升起。“雨好像小了,”黎清站起身,避开周澜的接触,
“我该回去了。”周澜微微一笑,不再追击:“好的,今晚谢谢你。”分别时,
周澜站在宠物医院门口,抱着已经安置好的小猫,对黎清说:“下周项目会议上见,黎总监。
”黎清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入尚未完全停歇的细雨中。他感到自己的心绪罕见地紊乱,
于是又取出了风油精,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凉刺鼻的气息中,
他却仿佛还能闻到那个带着雨味的人留下的气息。---第二章 镜中幻影接下来的两周,
黎清与周澜因项目合作频繁接触。每一次会议,每一次讨论,
都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生活哲学的碰撞。黎清代表的理性、秩序、可预测性,
与周澜代表的感性、创新、不确定性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让黎清不安的是,
他发现自己开始在某些瞬间被周澜的观点所说服。“这个营销方案太过保守,
无法在众多竞品中脱颖而出。”周澜在周五的项目评审会上直言不讳,他走到白板前,
画了一个简单的雨滴形状,“我们需要像雨点一样,既有坠落的决绝,
又有润物无声的渗透力。”几位高管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投向黎清,
等待他如往常一样提出谨慎保守的意见。出人意料的是,黎清沉默片刻后,
开口道:“周顾问的观点有一定道理。我们可以考虑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
适当增加方案的创新性。”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
黎清自己也感到惊讶——这不像他会说的话。会议结束后,
周澜在走廊上追上黎清:“今天谢谢你支持我的提议。”黎清脚步不停:“我只是就事论事。
”周澜轻笑:“你知道吗,你今天第一次没有在会议中途使用风油精。”黎清猛然停步,
这才意识到周澜说的是事实。往常在这种 lengthy 的会议中,
他至少会使用两到三次风油精来保持清醒。“这说明什么?”黎清语气生硬。
“说明也许有比风油精更让你保持清醒的东西。”周澜意味深长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黎清看着周澜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不自觉地站在镜前。镜中的自己,一如既往地整洁、严谨、一丝不苟。但恍惚间,
他似乎看到了周澜的影子——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那种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姿态。
他拿出风油精,在太阳穴上重重一抹。清凉的刺痛感让他回过神来。手机响起,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提醒他明天的家庭聚会。黎清简短回复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工作。
然而整个下午,他都无法完全集中精神。周澜的声音、姿态、观点,
像雨点一样不断滴落在他思维的湖面上,激起层层涟漪。下班时,天空又下起了雨。
黎清站在办公楼门口,犹豫是否要回办公室拿伞,
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周澜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似乎在等人。“黎总监,
”周澜看到他,走了过来,“没带伞?”黎清点头:“放在车里了。”“我送你到停车场吧。
”周澜自然地举伞为他遮雨。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意外地狭小。
黎清能闻到周澜身上淡淡的风油精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清新。“你也开始用风油精了?
”黎清问道。“自从发现它不仅能提神,还能让人回忆起某个有趣的人。”周澜回答,
目光直视前方。到达黎清的车旁,周澜突然开口:“明天周末有什么计划?”“家庭聚会。
”黎清简短回答,然后鬼使神差地补充道,“你为什么问这个?”周澜耸肩:“随便问问。
我一直觉得,观察一个人的家庭,就能理解他为什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黎清拉开车门的手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比如你,黎总监,
”周澜的目光变得探究,“你这种近乎完美的自律和克制,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形成的?
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保护色?”这句话击中了黎清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沉默着坐进驾驶座,关上门,透过车窗对周澜说:“周顾问,个人臆测不是专业行为。
”周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敲敲车窗示意黎清降下它。雨声中,
他的声音清晰传来:“周日下午三点,城西那家咖啡馆,如果你好奇我的臆测从何而来。
”说完,他转身走入雨中,没有给黎清拒绝的机会。黎清坐在车里,
看着周澜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既为周澜的冒犯感到恼怒,
又被一种奇怪的好奇心驱使——他想知道,
周澜为何能如此准确地看透他层层包裹下的真实自我。
周日的家庭聚会如黎清所料——规整、礼貌而疏离。
父母关心他的职业发展、健康状况、资产积累,一如既往往不触及他的情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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