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车轮碾过村口最后一段坑洼土路时,我闻到了混杂着纸钱灰与潮湿泥土的气味。
这味道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在城市里刻意维持的疏离——祖母的头七还有三天,
而我,林墨,作为林家这一代唯一的孙辈,终究还是得回来。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老宅院门外,撂下一句“姑娘,这地方怪得很,我就不往里送了”,
便踩着油门逃似的离开了。我望着眼前这座矗立在暮色里的青砖瓦房,
指尖攥紧了帆布包的提手。老宅始建于民国,墙皮斑驳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檐角悬挂的铜铃蒙着厚厚的灰,风一吹,发出的声响不是清脆,而是沉闷的“嗡嗡”声,
像有人在喉咙里含着痰低语。“林墨?可算到了。”叔父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他推开两扇掉漆的朱漆大门,门框上贴着的白色挽联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叔父比去年视频里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头发根根分明,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
像是好几天没合眼。他接过我的包,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的脸,那眼神复杂得很,有欣慰,
有疲惫,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忌惮。“叔父,辛苦你了。”我跟着他往里走,
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宅院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摆着几个烧纸钱的铁盆,里面还残留着黑色的纸灰,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落在我的外套上,像一个个细小的黑色印记。正对着院门的是堂屋,
门上挂着祖母的黑白遗像。遗像里的祖母穿着深蓝色的斜襟衫,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那双眼睛,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我多心,
总觉得像是在盯着我看。堂屋正中摆着祖母的灵位,灵前燃着两根白烛,烛火摇曳,
将墙上挂着的“孝”字映照得忽明忽暗。“先歇会儿吧,晚饭马上就好。
”叔父把我的包放在堂屋西侧的厢房门口,“这间房收拾过了,你住这儿。记住,
夜里不管听见什么动静,三更后别出正房,更别去碰阁楼的门。”他的语气格外郑重,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重又沉,像是在警告。我愣了一下,刚想追问,
叔父却已经转身走进了厨房,留给我一个佝偻的背影。厢房不大,
陈设简单得有些简陋: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一张老旧的八仙桌。
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带着一股阳光和樟脑混合的味道,勉强驱散了些许阴森。
我放下包,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是一片荒废的菜园,几株枯败的蔬菜藤蔓缠绕在一起,
像无数只干枯的手。菜园尽头是老宅的后院,那里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阁楼,
阁楼的窗户紧闭着,窗纸已经泛黄破损,隐约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那就是叔父说的,
不能碰的阁楼?晚饭在堂屋吃,只有我和叔父两个人。桌上摆着三道菜:一盘清炒青菜,
一碗豆腐汤,还有一盘看不出是什么的荤菜,颜色发暗,像是放了很久。
叔父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大多是关于祖母生前的琐事,
语气里满是怀念。可每当我提起那些失踪的族人——父亲总说,
大伯和堂叔都是在给祖母的母亲和祖母守灵时离奇失踪的,生不见人,
死不见尸——叔父就会立刻岔开话题,眼神躲闪,嘴里含糊地说“小孩子别打听这些”。
“叔父,大伯和堂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放下筷子,追问着,“他们失踪前,
有没有什么异常?”叔父的手顿了一下,夹在筷子里的青菜掉回了盘子里。他抬起头,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守完这三天灵,
早点回城里去。”说完,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埋头扒着碗里的饭,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我没再追问,心里却越发疑惑。这座老宅,这个家族,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晚饭过后,
叔父收拾了碗筷,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留在堂屋,给祖母的灵位上了一炷香。香燃起来,
冒出袅袅的青烟,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闻久了竟有些头晕。我正准备转身回厢房,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堂屋角落立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纸人。纸人有半人高,
穿着一身红色的寿衣,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朱砂点的嘴唇咧开着,像是在笑。
它的眼睛是用黑色的墨笔画的,直直地盯着前方,可我总觉得,那眼神在跟着我移动。
“叔父,这纸人是……”我朝着叔父的房间喊道。“哦,那是给你祖母引路的,
”叔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带着一丝含糊,“乡下的规矩,头七之前,得摆个纸人在灵堂,
给逝者指回家的路。”我“哦”了一声,心里却觉得莫名的不舒服。这纸人穿着红色的寿衣,
在一片白色的挽联和灵位中间,显得格外扎眼,甚至有些诡异。我不敢再多看,
快步走回了厢房,反手关上了门。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风越来越大,
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檐角的铜铃也一直在“嗡嗡”地叫。不知过了多久,
我隐约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锁链在走路,“哗啦,哗啦”,
从阁楼的方向传来,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是幻觉,是风吹过阁楼窗户的声音。
可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厢房门外。突然,窗外闪过一个黑影。我猛地睁开眼睛,
看向窗户。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穿着寿衣的人影,
身形佝偻,像是一个老人。是祖母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了下去。
祖母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窗外?我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冰凉,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床头摆放着一面圆形的阴阳镜。这面镜子是祖母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她总说能辟邪。镜子的正面朝着我,映照出我的脸,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可下一秒,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面阴阳镜,竟然自己慢慢地翻了过来,背面朝上。背面是一块光滑的木板,
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符文。“哗啦——”锁链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
似乎就在阁楼的楼梯口。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带着无尽的哀怨。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我盯着挂钟的指针,看着它一点点地移动,朝着三更的方向。
叔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三更后别出正房,别开阁楼门。”可现在,还没到三更,
诡异的事情就已经接连发生了。我不敢再想,只能用被子蒙住头,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檐角的铜铃还在响,锁链声时断时续,还有那个立在堂屋角落的纸人,它的眼睛,
是不是还在盯着我的方向?夜色越来越浓,老宅里的寂静,比任何声音都要恐怖。
2蒙在头上的被子浸着樟脑的凉意,我却浑身发烫,耳鼓里像塞了团湿棉花,
把檐角铜铃的嗡鸣、锁链的哗啦声都放大了数倍。不知熬了多久,窗外的风渐渐小了,
诡异的声响也随之淡去,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像在丈量着每一秒的恐惧。
我试探着掀开被子一角,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透进一丝堂屋的烛火微光,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我摸过手机按亮屏幕,凌晨一点五十。
距离叔父警告的“三更”,还有十分钟。心脏又开始狂跳,
里反复回放着昨夜的异象:穿寿衣的黑影、自动翻面的阴阳镜、堂屋角落那个咧嘴笑的纸人。
叔父的闪烁其词、家族失踪者的谜团,像一张网,越收越紧。我翻身坐起,脚刚触到地板,
就被冰凉的触感激得打了个寒颤。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纸,在地上映出斑驳的树影,
那些影子扭曲着,竟像是无数只伸出的手。“别出去,别碰阁楼门。
”叔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可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我喘不过气。大伯和堂叔失踪前,
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夜晚?他们是不是也在三更前,听到了同样的声响,
看到了同样的异象?挂钟的指针缓缓移动,指向两点整。三更,到了。
宅院里突然陷入一种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堂屋的烛火似乎晃动了一下,
门缝透进来的光线忽明忽暗。我屏住呼吸,盯着那道门缝,
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堂屋的地面上滑过——不是树影,那黑影带着明显的轮廓,
像是有人贴着地面在爬行。我猛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浸湿了粗布衣衫。就在这时,堂屋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供桌的抽屉被拉开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轻轻转动门闩,尽量不让门轴发出声响。厢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我探出头,目光投向堂屋。
烛火还在燃烧,跳动的火焰把祖母的遗像映照得格外诡异。遗像里的祖母,
嘴角的笑意似乎比白天更浓了,那双眼睛,
正死死地盯着堂屋的角落——那个纸人所在的方向。纸人还立在那里,穿着刺眼的红寿衣,
可不知何时,它的姿势变了。白天时,它是面朝灵位的,此刻,它竟然缓缓地转了过来,
正对着我藏身的厢房门口。纸人脸上的墨画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像是泛着一层幽光,
而那朱砂点的嘴唇,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仿佛在对我笑。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腿肚子发软,
差点瘫坐在地上。它怎么会动?是风吹的吗?可堂屋里根本没有风,
烛火的火焰是垂直向上的。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灵前的供桌。供桌上的香炉里,
香灰堆积如山,而最上面一层,竟呈现出一个诡异的“三”字形,棱角分明,
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供桌上摆着的三个苹果,其中一个的侧面,
竟被咬出了一圈清晰的齿痕——那齿痕很小,像是孩童留下的,
可边缘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谁会在深夜里,偷偷咬一口给逝者的供果?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阁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孩童哭声。那哭声很轻,
带着无尽的委屈,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阁楼!我猛地抬头,看向后院的阁楼。
月光下,阁楼的窗户依旧紧闭着,可那扇原本关得严严实实的阁楼门,
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黑色的缝隙里,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孩童的哭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近了。我握紧拳头,壮着胆子,沿着墙根,
一步步朝着堂屋走去。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宅院里,
显得格外刺耳。走到堂屋门口,我停住脚步,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纸人身上。这一次,
我看得更清楚了——纸人的眼睛,竟然是用朱砂点的!白天光线充足时,我以为是墨画的,
可此刻在烛火的映照下,那红色的圆点泛着诡异的光,像是两滴凝固的血。
“呜呜……”孩童的哭声又传来了,这一次,清晰地来自阁楼的门缝里。我深吸一口气,
转身朝着后院走去。后院的石板路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阁楼的门就在眼前,那条黑色的缝隙里,不断地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和一种说不出的腥气。我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条门缝,
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就在我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门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我猛地回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堂屋门口,那个纸人竟然动了!它依旧立在原地,
可头部却缓缓地转了过来,朝着我这边。红寿衣的衣袖在月光下摆动了一下,像是在挥手。
“谁?!”我颤抖着喊了一声,声音嘶哑。没有人回答。宅院里依旧死寂,
只有纸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我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就往厢房跑。跑到堂屋时,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供桌,那被咬过的苹果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的黄纸。
我来不及细看,跌跌撞撞地冲进厢房,反手关上房门,死死地抵住房门闩。背靠着门板,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
想起了供桌上的黄纸。那是什么?是祖母的遗物吗?还是……我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忍不住,再次轻轻拉开门闩,探出头看向堂屋。供桌上的烛火依旧燃烧着,
那张黄纸静静地躺在苹果旁边。我快速冲过去,抓起黄纸,转身就跑回了厢房,再次锁上门。
回到床上,我颤抖着展开黄纸。那是一张老旧的信纸,边缘已经泛黄破损,
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娟秀而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三更天,
阁楼有人换命……”只有这一句话,字迹被泪水晕开了大半,有些笔画已经模糊不清。
可那“换命”两个字,却格外清晰,像是用尽全力写上去的。这是谁写的?是祖母吗?
我想起了祖母生前的样子,她总是沉默寡言,手里常年拿着一本旧书,没事就坐在窗边翻看。
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家族的秘密,也没有说过阁楼的事情。可这张纸上的字迹,
和我小时候见过的祖母的笔迹,有几分相似。如果这是祖母写的,那“换命”是什么意思?
是和谁换命?是家族失踪的那些人吗?我把信纸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不知不觉间,天快亮了。就在这时,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床头的阴阳镜。那面镜子依旧是背面朝上,
刻着符文的木板在微光中泛着幽光。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镜子翻了过来。镜子里,
映照出我的脸,脸色苍白,眼神惊恐。可除此之外,
镜面上还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在我的身后,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
正静静地站着,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再看向镜子,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我自己苍白的脸。是幻觉吗?
还是……我瘫坐在床上,浑身冰凉。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比昨夜更加诡异。
诡异的香灰、被咬过的苹果、会动的纸人、阁楼里的孩童哭声、祖母留下的“换命”字条,
还有镜子里的民国女孩……这座老宅,到底藏着多少秘密?3晨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渗进来时,
我还瘫坐在床沿,手里攥着那张写有“换命”二字的信纸。纸页边缘被指尖捏得发皱,
娟秀的字迹在微光中泛着冷意,像是祖母生前未说完的叹息。床头的阴阳镜依旧静静立着,
镜面光滑如冰,却再也没映出那个民国学生装的影子,
仿佛昨夜的异象只是我过度恐惧后的幻觉。门外传来叔父的脚步声,轻得像羽毛,
却在这寂静的厢房外格外清晰。我慌忙将信纸塞进枕头下,指尖触到床板的凉意,
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林墨,醒了吗?该吃早饭了。”叔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他眼底的青黑比昨日更重,像是整夜未眠。
我拉开门闩,叔父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碗里是温热的稀粥和一碟咸菜。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落在我苍白的唇色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睡好?”“嗯,
有点认床。”我避开他的视线,接过青瓷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却暖不透冰凉的掌心。
早饭依旧在堂屋吃,气氛比昨夜更压抑。祖母的遗像立在灵位旁,烛火已经燃到了底部,
蜡油凝固成扭曲的形状。堂屋角落的纸人还立在那里,红寿衣在晨光中显得愈发刺眼,
墨画的眼睛像是正盯着我手里的碗,朱砂嘴唇咧开的弧度,竟像是在嘲讽。“叔父,
”我放下筷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昨天夜里,我在供桌上看到一张纸,
上面写着‘三更天,阁楼有人换命’。”叔父夹咸菜的手猛地一顿,筷子掉在桌面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眼看向我,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惊慌,有犹豫,
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沉默在堂屋蔓延开来,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
却像是敲在紧绷的神经上。“那是……你祖母糊涂时写的胡话。”叔父捡起筷子,声音干涩,
“她老了之后记性不好,总说些乱七八糟的。”“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
“可我还听到了阁楼里的哭声,看到纸人动了,供桌上的香灰堆成了‘三’字,
苹果还有齿痕。叔父,你到底在瞒我什么?大伯和堂叔的失踪,是不是和这些有关?
”一连串的追问让叔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
椅子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别问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
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我说过,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守完灵,你就赶紧回城里去!
”“我不能走!”我也站了起来,胸口因激动而起伏,“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有权知道真相!
是不是守灵的人,都会被阁楼里的东西带走?”叔父的身体晃了一下,
扶着八仙桌的手微微颤抖。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做了极大的挣扎,最终长叹一声,
眼底的疲惫彻底淹没了之前的警惕。“你跟我来。”他转身走进堂屋西侧的耳房,
那是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我跟在他身后,耳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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