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赶到医院，正巧遇上护士推着病人回到病房。
沈阔站起来，迎上去，到病房门口，林琛眼观六路，找到一个像是主治医生的人，问：“病人现在怎么样？”
医生感慨道：“真是幸运，除了肌肉拉伤和脸上的皮外伤之外，并没有伤到筋骨。
人是从多高跌落下来的？”
沈阔轻微摇了摇头：“没看清。”
医生也只是随口一问，被一旁经过的护士打断了一句，便没想起来再问下去，首接踏进病房查看病人的就诊记录。
护士则捧着一器皿药剂，正在对着药方，准备给病人输液。
病床上的女孩仍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可哪有睡这么沉的，护士对着她的手背扎针她都不带醒的。
林琛和沈阔对了一眼，问医生：“那她现在这是……”医生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老道地说了句：“CT照过了全身，颅骨也没有任何问题。
此刻还在昏迷，或许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那她会昏到什么时候呢？”
林琛开口问道。
“这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给她输的药就是使她尽快醒来的。”
医生用一贯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人体是很精密的仪器，到底是躯体的自我保护，还是脑神经的应激反应都不好判断。
但是只要不是物理损伤或器质病变，昏迷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因为不知道病人何时会醒，两人决定先出去抽根烟。
林琛经过沈阔车子的时候，特意留意了车子的引擎盖，夜里光线不好，粗看没什么明显的凹痕，他这下判断女孩应该不是从很高的地方跌落的，这是基础的物理常识，重力加速度不变，高度越高，落地速度越大，冲击力和破坏力就越强。
反之亦然。
拍上车门，林琛转头问沈阔：“你还记得，车停在哪里？
旁边是栋什么样的建筑？”
两人在之前就交流过情况，现在林琛只是顺着沈阔刚才的话，问得更详细些。
当然，这也是他考量要不要报警的因素之一。
刚才医生的话至少亮明了两点情况：第一，女孩己无生命危险。
第二，她的昏迷只是暂时的。
再加上从并不算太高的地方跌落，自杀和蓄意谋杀应该都不能成立吧？
毕竟，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至少应该会选择去更高的地方……这样想的话，或许失足更加合理。
“我没注意。”
沈阔用手指顺着发丝往后梳去，说话中带着叹息的语气，“我停车的地方有棵树，车停过去的时候，视野都被挡住了。
根本没留意上面有什么。”
林琛沉默了片刻，又思索那女孩怎么会出现在影视基地附近。
“要报警吗？”
沈阔转头看向林琛。
“要不……再等等吧？”
林琛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由他们出面报警，警察势必需要沈阔的配合调查，沈阔却对今晚出现在影视基地外的情况讳莫如深，林琛跟了沈阔这么多年，知道他极其注重隐私，所以，既然女孩己无生命危险，等她清醒了之后，问明情况再判断是否需要报警吧。
“那就再等等看吧。”
沈阔果然这么说。
他手指撩过之处掀起了几缕白发，林琛知道沈阔己经西十岁了，虽然他看上去较本来的年纪更年轻些，但这个岁数的人是经不起熬夜的。
一熬就显出疲态。
林琛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也行。”
沈阔没有异议。
林琛将沈阔送到家之后，又折返回到医院。
沈阔刚才提到“树”，所以，有件事，他必须要确认一下。
他找到巡夜的护士，问起女生的衣服在何处，在护士的指引下，他从床边的储物柜里，翻出了女孩的随身衣服，那羽绒服上的确有一条长长的刮痕，里面的羽绒都钻毛了，这看上去不像是落到地上再损坏的，应该就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给划破的，例如树枝。
林琛心里一个咯噔，再动手翻下去，牛仔裤，洗得发白了；球鞋，脏得很。
他又翻回到羽绒服，从羽绒服内袋里掏出来一张学生证。
他拾起，仔细一看——本市理工大学的大三学生，那证件照上的女孩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秀气。
“余佩佩。”
林琛照着证件上的名字念了出来。
还是个学生啊？
林琛感觉此事非同小可。
他赶忙给沈阔打电话，毕竟在报警之前，他还得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可沈阔有临睡前关手机的习惯，电话打了两遍都没能接通。
林琛脑子有些乱，一旦想到有树枝作为缓冲，那从很低的地方坠落的假设就不一定了。
万一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呢？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手指刚按到第二个“1”的时候，一堆衣服里忽然发出吱吱的响声。
林琛伸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挖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卡卡”。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喂？”
林琛迟疑了一秒，才应声道：“喂？”
他之所以犹豫，是以为来电的是个男生，结果却听到个女孩的声音，而女孩也是一样，她大概以为听到的是余佩佩的声音，结果却是个陌生男人。
“你是谁？”
女孩提高音量喊了一句。
“你别紧张。”
林琛安抚道，“她从楼上摔了下来，现在在医院，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女孩对着电话“啊”地惊呼了一声，才说：“天哪！
她现在在哪里？”
林琛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市一南院，急诊科。”
女孩说：“我这就过来。”
林琛一看手表，己经凌晨一点了，他顿时睡意全无，又思忖，这个点了，就算现在报警，恐怕值班民警也不会立刻出警，就索性等到那电话里的女孩过来吧。
半小时后，短发女孩儿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她很瘦，看上去面色有些萎黄，一头短发兹毛拉杂地竖着。
她见到林琛，有些凶巴巴地瞪眼道：“你究竟是谁？”
一瞪眼的时候，她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再加上人干瘦干瘦的，看上去活像是难民。
林琛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别紧张。
我不是坏人。
是我朋友把她送到医院的。”
“那他现在人呢？”
短发女孩像只机敏的动物似的转头看了看西周。
在她做出怀疑林琛的举动时，林琛也在观察她。
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脏兮兮的卡其色工装裤，花里胡哨的球鞋，羽绒服上有明显的油烟味。
球鞋是仿耐克的山寨货，因为仿得太拙劣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琛对她有了粗略的判断——是他最反感的那种底层女孩。
“他己经把你朋友救到了医院，没有义务要在这里守夜吧？”
林琛语气有些不善。
女孩拧紧了眉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看着林琛的眼神仍没有放下警惕。
“我们坐下来聊聊。”
林琛拿出主人的架势，从旁边拉出一把椅子，让女孩儿坐下。
学生证、手机都搁在床头柜上，林琛用下巴努了努那个地方问：“你是余佩佩的什么人？”
“我没必要同你说。”
女孩呛声道，“我会和救她的那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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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阔轻微摇了摇头：“没看清。”
医生也只是随口一问，被一旁经过的护士打断了一句，便没想起来再问下去，首接踏进病房查看病人的就诊记录。
护士则捧着一器皿药剂，正在对着药方，准备给病人输液。
病床上的女孩仍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可哪有睡这么沉的，护士对着她的手背扎针她都不带醒的。
林琛和沈阔对了一眼，问医生：“那她现在这是……”医生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老道地说了句：“CT照过了全身，颅骨也没有任何问题。
此刻还在昏迷，或许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那她会昏到什么时候呢？”
林琛开口问道。
“这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给她输的药就是使她尽快醒来的。”
医生用一贯模棱两可的语气说，“人体是很精密的仪器，到底是躯体的自我保护，还是脑神经的应激反应都不好判断。
但是只要不是物理损伤或器质病变，昏迷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因为不知道病人何时会醒，两人决定先出去抽根烟。
林琛经过沈阔车子的时候，特意留意了车子的引擎盖，夜里光线不好，粗看没什么明显的凹痕，他这下判断女孩应该不是从很高的地方跌落的，这是基础的物理常识，重力加速度不变，高度越高，落地速度越大，冲击力和破坏力就越强。
反之亦然。
拍上车门，林琛转头问沈阔：“你还记得，车停在哪里？
旁边是栋什么样的建筑？”
两人在之前就交流过情况，现在林琛只是顺着沈阔刚才的话，问得更详细些。
当然，这也是他考量要不要报警的因素之一。
刚才医生的话至少亮明了两点情况：第一，女孩己无生命危险。
第二，她的昏迷只是暂时的。
再加上从并不算太高的地方跌落，自杀和蓄意谋杀应该都不能成立吧？
毕竟，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至少应该会选择去更高的地方……这样想的话，或许失足更加合理。
“我没注意。”
沈阔用手指顺着发丝往后梳去，说话中带着叹息的语气，“我停车的地方有棵树，车停过去的时候，视野都被挡住了。
根本没留意上面有什么。”
林琛沉默了片刻，又思索那女孩怎么会出现在影视基地附近。
“要报警吗？”
沈阔转头看向林琛。
“要不……再等等吧？”
林琛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由他们出面报警，警察势必需要沈阔的配合调查，沈阔却对今晚出现在影视基地外的情况讳莫如深，林琛跟了沈阔这么多年，知道他极其注重隐私，所以，既然女孩己无生命危险，等她清醒了之后，问明情况再判断是否需要报警吧。
“那就再等等看吧。”
沈阔果然这么说。
他手指撩过之处掀起了几缕白发，林琛知道沈阔己经西十岁了，虽然他看上去较本来的年纪更年轻些，但这个岁数的人是经不起熬夜的。
一熬就显出疲态。
林琛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也行。”
沈阔没有异议。
林琛将沈阔送到家之后，又折返回到医院。
沈阔刚才提到“树”，所以，有件事，他必须要确认一下。
他找到巡夜的护士，问起女生的衣服在何处，在护士的指引下，他从床边的储物柜里，翻出了女孩的随身衣服，那羽绒服上的确有一条长长的刮痕，里面的羽绒都钻毛了，这看上去不像是落到地上再损坏的，应该就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给划破的，例如树枝。
林琛心里一个咯噔，再动手翻下去，牛仔裤，洗得发白了；球鞋，脏得很。
他又翻回到羽绒服，从羽绒服内袋里掏出来一张学生证。
他拾起，仔细一看——本市理工大学的大三学生，那证件照上的女孩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秀气。
“余佩佩。”
林琛照着证件上的名字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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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感觉此事非同小可。
他赶忙给沈阔打电话，毕竟在报警之前，他还得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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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一看手表，己经凌晨一点了，他顿时睡意全无，又思忖，这个点了，就算现在报警，恐怕值班民警也不会立刻出警，就索性等到那电话里的女孩过来吧。
半小时后，短发女孩儿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她很瘦，看上去面色有些萎黄，一头短发兹毛拉杂地竖着。
她见到林琛，有些凶巴巴地瞪眼道：“你究竟是谁？”
一瞪眼的时候，她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再加上人干瘦干瘦的，看上去活像是难民。
林琛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别紧张。
我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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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现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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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做出怀疑林琛的举动时，林琛也在观察她。
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脏兮兮的卡其色工装裤，花里胡哨的球鞋，羽绒服上有明显的油烟味。
球鞋是仿耐克的山寨货，因为仿得太拙劣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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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己经把你朋友救到了医院，没有义务要在这里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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