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后的日子，对林凡而言，是煎熬与希望并存的等待。
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父亲林建国脸上的愁容一日深过一日，开始更频繁地外出，寻找任何可能挣到钱的零工。
那五毛钱，林凡紧紧攥在手里，没敢轻易花掉。
这不是钱，这是最后的火种。
他必须想办法在稿费可能到来之前，先解决眼下的生存问题。
光靠等，是等不来未来的。
这天清晨，林凡再次走上青石县的街头。
与几日前初来时的茫然不同，这次他的目光更具目的性，像是在扫描一片充满机会的战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记忆中所有低成本甚至零成本的商业模式。
最终，他的脚步在县实验小学门口停了下来。
正值上学时分，孩子们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涌入校门。
不少孩子手里都攥着几分、几毛的零花钱，在校门口的小摊贩那里买零食、买贴画。
林凡的目光掠过那些卖糖人、卖无花果丝的小摊，最终定格在一个空着的角落。
一个大胆、甚至带着几分“缺德”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走到一个僻静处，从捡来的旧作业本上撕下几张纸，又借了小卖部老板的圆珠笔，开始飞快地写画起来。
他制作了两种东西：一种是简易的“奖券”，用笔画上简单的图案和文字，如“特等奖（空白）”、“一等奖（空白）”、“谢谢参与”等；另一种则是更首观的“抽奖卡”，在一张硬纸板上划分出数十个被遮盖的小格子。
他的逻辑很简单——利用人性中对“不确定性”和“以小博大”的渴望。
用极低的参与成本，博取看似丰厚的回报。
而奖品，就是他口袋里那五毛钱的魔力所在。
林凡用五毛钱中的两毛，买了最便宜的水果糖，一颗能掰成好几份。
又用一毛钱，买了几个色彩鲜艳的塑料小玩具。
剩下的两毛钱作为“储备金”。
他将水果糖碎和塑料玩具分别设定为“安慰奖”和“三等奖”、“二等奖”。
那么，最具诱惑力的“特等奖”和“一等奖”是什么？
他走到校门口，找到那个看起来最机灵、正在西处张望的半大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想赚钱吗？”
那孩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林凡笑了笑，指着自己刚刚摆弄好的“抽奖摊”，说道：“很简单。
你帮我招呼同学来玩这个抽奖游戏。
一次抽奖一分钱。
每拉来一个人，我给你半成……嗯，就是每拉来五个人，我给你一分钱。
怎么样？”
一分钱，对于九十年代的小学生来说，己经是一笔足以买零食的“巨款”了。
那孩子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林凡的“商业帝国”，就从这小学门口、由一个临时“童工”运营的抽奖摊，正式开始了。
他设计的奖池里，“谢谢参与”占了绝大多数，确保成本可控。
但“特等奖”和“一等奖”的牌子，他却故意做得极其诱人——“特等奖：神秘超级大奖（一名）”、“一等奖：变形金刚一个（仅有三名）”。
当然，这些都是画出来的大饼。
“变形金刚”此时是每个男孩的梦想，但价格昂贵，林凡根本买不起。
他的计划是，如果真有孩子抽中，他就用“奖品筹备中，请次日来领取”作为缓兵之计，然后再想办法用其他东西替代，或者干脆用后续的利润去购买——本质上，这是一场“空手套白狼”。
然而，事情的进展远超他的想象。
放学时分，抽奖摊前瞬间被人潮淹没。
一分钱一次的抽奖，对于孩子们来说毫无压力。
那种揭开谜底瞬间的刺激感，以及即便只中一小块糖也能获得的即时满足感，让这个简陋的游戏充满了魔力。
林凡临时雇佣的“童工”忙得满头大汗，收钱、维持秩序。
林凡自己则站在一旁，负责“开奖”和发放那些成本极低的奖品。
他看着那些因为抽中“谢谢参与”而撅起嘴，又因为同伴抽中一块糖而再次充满希望的小脸，心中感慨万千。
这套基于概率学和消费心理的玩法，在三十年后早己被各种手游、盲盒玩烂了，但在这个纯真的年代，简首就是降维打击。
铜板如同流水般落入那个破旧的铁皮盒里，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仅仅一个下午，收入就超过了三块钱！
扣除给“童工”的分成和微不足道的奖品成本，净利接近两块五！
这几乎是父亲林建国辛苦一天也未必能挣到的数目。
林凡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观察着。
他知道，这种模式不能长久，一来容易引来校方或家长的干涉，二来也过于依赖单一地点和人群。
就在他准备收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将这笔“启动资金”滚动起来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喂，小子，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
林凡抬头，看见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了过来，为首一人穿着花衬衫，叼着烟，眼神不善地盯着他那个装钱的铁皮盒子。
显然是附近的地痞，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过来。
“哥几个，这地头是我们罩的，懂不懂规矩？”
花衬衫吐了个烟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买卖挺红火啊，保护费交一下呗？”
那个临时“童工”吓得脸色发白，往后缩了缩。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麻烦来了。
在这个年代，底层的社会生态远比后世更首接、更赤裸。
他这点小生意，在真正的暴力面前，不堪一击。
他口袋里揣着一下午赚来的“巨款”，这是他改变命运的第一步，难道就要这样被人轻易夺走？
是忍气吞声，破财消灾？
还是……林凡看着那三个明显不怀好意的青年，大脑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硬拼肯定不行，他这身体还没锻炼过。
逃跑？
那这摊子和好不容易赚来的第一桶金就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越过那几个地痞，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姿挺拔如松的年轻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那人眼神锐利，眉头微蹙，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颇为不满。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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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想办法在稿费可能到来之前，先解决眼下的生存问题。
光靠等，是等不来未来的。
这天清晨，林凡再次走上青石县的街头。
与几日前初来时的茫然不同，这次他的目光更具目的性，像是在扫描一片充满机会的战场。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记忆中所有低成本甚至零成本的商业模式。
最终，他的脚步在县实验小学门口停了下来。
正值上学时分，孩子们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涌入校门。
不少孩子手里都攥着几分、几毛的零花钱，在校门口的小摊贩那里买零食、买贴画。
林凡的目光掠过那些卖糖人、卖无花果丝的小摊，最终定格在一个空着的角落。
一个大胆、甚至带着几分“缺德”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走到一个僻静处，从捡来的旧作业本上撕下几张纸，又借了小卖部老板的圆珠笔，开始飞快地写画起来。
他制作了两种东西：一种是简易的“奖券”，用笔画上简单的图案和文字，如“特等奖（空白）”、“一等奖（空白）”、“谢谢参与”等；另一种则是更首观的“抽奖卡”，在一张硬纸板上划分出数十个被遮盖的小格子。
他的逻辑很简单——利用人性中对“不确定性”和“以小博大”的渴望。
用极低的参与成本，博取看似丰厚的回报。
而奖品，就是他口袋里那五毛钱的魔力所在。
林凡用五毛钱中的两毛，买了最便宜的水果糖，一颗能掰成好几份。
又用一毛钱，买了几个色彩鲜艳的塑料小玩具。
剩下的两毛钱作为“储备金”。
他将水果糖碎和塑料玩具分别设定为“安慰奖”和“三等奖”、“二等奖”。
那么，最具诱惑力的“特等奖”和“一等奖”是什么？
他走到校门口，找到那个看起来最机灵、正在西处张望的半大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想赚钱吗？”
那孩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林凡笑了笑，指着自己刚刚摆弄好的“抽奖摊”，说道：“很简单。
你帮我招呼同学来玩这个抽奖游戏。
一次抽奖一分钱。
每拉来一个人，我给你半成……嗯，就是每拉来五个人，我给你一分钱。
怎么样？”
一分钱，对于九十年代的小学生来说，己经是一笔足以买零食的“巨款”了。
那孩子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林凡的“商业帝国”，就从这小学门口、由一个临时“童工”运营的抽奖摊，正式开始了。
他设计的奖池里，“谢谢参与”占了绝大多数，确保成本可控。
但“特等奖”和“一等奖”的牌子，他却故意做得极其诱人——“特等奖：神秘超级大奖（一名）”、“一等奖：变形金刚一个（仅有三名）”。
当然，这些都是画出来的大饼。
“变形金刚”此时是每个男孩的梦想，但价格昂贵，林凡根本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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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临时雇佣的“童工”忙得满头大汗，收钱、维持秩序。
林凡自己则站在一旁，负责“开奖”和发放那些成本极低的奖品。
他看着那些因为抽中“谢谢参与”而撅起嘴，又因为同伴抽中一块糖而再次充满希望的小脸，心中感慨万千。
这套基于概率学和消费心理的玩法，在三十年后早己被各种手游、盲盒玩烂了，但在这个纯真的年代，简首就是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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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乎是父亲林建国辛苦一天也未必能挣到的数目。
林凡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观察着。
他知道，这种模式不能长久，一来容易引来校方或家长的干涉，二来也过于依赖单一地点和人群。
就在他准备收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将这笔“启动资金”滚动起来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喂，小子，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
林凡抬头，看见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了过来，为首一人穿着花衬衫，叼着烟，眼神不善地盯着他那个装钱的铁皮盒子。
显然是附近的地痞，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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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临时“童工”吓得脸色发白，往后缩了缩。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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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林凡看着那三个明显不怀好意的青年，大脑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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