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房里的纸鹤与冷光小满的帆布鞋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蹭出轻响,
她攥着口袋里的银铃,指腹反复摩挲铃身——那是爸爸去年送的六岁生日礼物,
如今铃舌旁的纹路都快被磨平了。病房门半掩着,她踮脚往里看,妈妈躺在白色病床上,
手臂上扎着输液管,透明的药液一滴一滴往下落,像在数着让人揪心的时光。昨天放学,
小满没像往常一样在楼下看见妈妈等她的身影。推开门时,爸爸正蹲在玄关擦眼泪,
客厅的沙发上,妈妈盖着厚毯子却还在发抖,脸色比茶几上枯萎的绿萝叶子还暗。
后来穿白大褂的人来了,把妈妈抬上担架,妈妈回头看她时,嘴唇动了半天,
只挤出“小满乖”三个字,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刮走。“小朋友,是来看妈妈的吗?
”护士姐姐拉开门,声音软得像棉花。小满点点头,攥着提前折好的红纸鹤走进去。
妈妈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小满轻轻爬上病床,把纸鹤放在妈妈枕边,
又掏出银铃,悄悄拨了一下。“叮——”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散开,
妈妈的眼皮猛地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看见小满,她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想摸小满的头,
手却在半空晃了晃,又无力地垂下去。“妈妈,奶奶说纸鹤能载着愿望飞,银铃能叫醒健康,
”小满把妈妈的手焐在自己掌心,“我要你快点好起来,陪我折纸鹤。
”妈妈看着枕边的红纸鹤,又看看小满冻红的小脸,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小满的手背上,
温温的。“好,妈妈一定陪小满……”话没说完,妈妈就累得闭上了眼,
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在努力撑着。小满坐在床边,一遍遍轻轻摇着银铃,
歌声裹着铃响飘在病房里:“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第二章 纸鹤墙空了一半妈妈的病情时好时坏,
有时候能跟小满一起折两只纸鹤,有时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小满把每天折的纸鹤都挂在病房的窗边,红的、蓝的、黄的,渐渐攒成了一小片“纸鹤林”,
风一吹,翅膀晃悠着,像在给妈妈加油。护士姐姐说,妈妈需要做一场大手术,
成功率不是很高。爸爸把小满拉到走廊,蹲下来跟她说:“小满要坚强,不管怎么样,
我们都陪着妈妈。”小满没哭,只是攥着银铃跑回病房,把所有纸鹤都解下来,
一只一只数:“一、二、三……一共三十五只,妈妈,你看,这么多纸鹤都帮你,
你一定会好的。”手术那天,小满抱着纸鹤坐在手术室门外,银铃就放在纸鹤堆里。
她听见里面传来仪器的声响,就摇一下银铃,折一只纸鹤,折好的纸鹤摆成一圈,
把自己围在中间,像筑起一道小小的守护墙。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五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手术很顺利,
但后续还要观察,能不能挺过危险期,就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
”小满跑过去拉着医生的衣角:“我把纸鹤和银铃都给妈妈,她一定会挺过去的,对不对?
”医生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头。妈妈被推回病房,依旧没醒。小满把纸鹤重新挂回窗边,
又把银铃系在妈妈的手腕上,“妈妈,银铃在你身边,我也在,你快醒醒呀。
”可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始终没醒,窗边的纸鹤不知被谁碰掉了几只,风一吹,
剩下的纸鹤晃悠着,显得格外冷清。有天夜里,小满趴在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中,
她看见妈妈手腕上的银铃自己响了,窗边的纸鹤一只接一只飞起来,围着妈妈转。
妈妈慢慢睁开眼,笑着跟她说:“小满,妈妈要去一个地方,等纸鹤都飞回来,妈妈就回家。
”小满伸手去抓妈妈的手,却什么也没抓住,猛地醒过来,
发现自己的眼泪打湿了妈妈的床单,而妈妈手腕上的银铃,安安静静地躺着,没再响。
第二天一早,护士姐姐红着眼眶跟爸爸说:“病人凌晨的时候,
没挺过来……”小满听见这话,手里的纸鹤“啪嗒”掉在地上,
她跑过去摇妈妈的手:“妈妈,你醒醒,你说过等纸鹤飞回来就回家的!
”可妈妈的手越来越凉,再也不会回应她了。后来,爸爸把病房里的纸鹤都收了回来,
挂在阳台的墙上。小满看着那面纸鹤墙,突然伸手扯下一半纸鹤,
塞进抽屉里:“妈妈没回来,这些纸鹤就等她,等她回来了再挂上去。”第三章 银铃丢了,
爱也丢了吗妈妈走后,小满像变了个人。以前总爱蹦蹦跳跳摇银铃,
现在把银铃藏在书包最底层,连碰都不碰;以前每天都要折纸鹤,现在看见彩纸就躲开,
阳台的纸鹤墙空着一半,风吹过的时候,剩下的纸鹤“哗啦”响,像在哭。爸爸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开春的时候,爸爸说要带小满去郊外的樱花林,
那是妈妈以前最想带小满去的地方。小满没说话,默默收拾了书包,却在不经意间,
把藏在底层的银铃带了出去。樱花林里的花正开得盛,粉白的花瓣落在地上,
像铺了一层软乎乎的地毯。爸爸拉着小满的手,想跟她说些什么,小满却突然挣开爸爸的手,
跑到一棵樱花树下,蹲在地上捡花瓣。她想起以前妈妈跟她说,等樱花开了,
就用樱花花瓣折纸鹤,肯定很好看。想着想着,小满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从书包里掏出银铃,轻轻摇了一下,“叮”的一声,却没了以前的欢快,反而透着股冷清。
她把银铃放在樱花树下,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妈妈以前折的蓝纸鹤,放在银铃旁边,“妈妈,
银铃给你,纸鹤也给你,你是不是不想小满了,才不回来的?”说完,小满就跑开了,
没看见风一吹,蓝纸鹤的翅膀晃了晃,轻轻碰了下银铃,又响了一声。等她想起银铃的时候,
再跑回那棵樱花树下,银铃和蓝纸鹤都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樱花花瓣。“银铃!我的银铃!
”小满疯了一样在樱花林里找,花瓣被她踩得乱七八糟,爸爸跑过来帮她一起找,
可找了一下午,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回家的路上,小满坐在车里,
把头埋在膝盖上哭:“妈妈走了,银铃也丢了,是不是所有爱我的人,都会离开我呀?
”爸爸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小满抱在怀里,眼泪也掉了下来。从那以后,小满更沉默了。
阳台的纸鹤墙,她再也没看过一眼;书包里的彩纸,都被她扔到了柜子最里面。她总觉得,
银铃丢了,妈妈的爱也跟着丢了,剩下的日子,就只能这样冷冷清清地过。
第四章 陌生女孩的纸鹤与熟悉的铃响妈妈走后的第一个母亲节,小满躲在房间里,
看着书桌上妈妈的照片发呆。爸爸敲门进来,
手里拿着一张邀请函:“隔壁小区有个母亲节活动,是给妈妈折纸鹤送祝福的,
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小满摇摇头,刚想把爸爸赶出去,却看见邀请函上画着一只蓝纸鹤,
跟妈妈以前折的那只一模一样。“我们去吧。”小满突然开口,爸爸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点点头,赶紧帮小满收拾东西。活动现场很热闹,
很多小朋友都在跟妈妈一起折纸鹤。小满站在角落,看着别人说说笑笑,心里酸酸的。这时,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只蓝纸鹤,纸鹤翅膀上还系着一只银铃,
“姐姐,你看我的纸鹤,有银铃哦,一响就有好运!”小满的眼睛猛地亮了——那只银铃,
铃身的纹路、铃舌的形状,跟她丢在樱花林里的那只一模一样!“这银铃……是你的吗?
”小满的声音都在发抖。小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我在樱花林里捡到的,
还有这只蓝纸鹤,我妈妈说,这是别人很珍贵的东西,让我带着,说不定能碰到它的主人。
”“这是我的!是我妈妈的纸鹤,我的银铃!”小满抓住小女孩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女孩的妈妈走过来,温柔地问:“小朋友,你能说说这银铃和纸鹤的故事吗?
”小满点点头,慢慢说起了妈妈生病时,她用纸鹤和银铃陪妈妈;说起妈妈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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