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地理拼图第一章:破碎的礼物上海的深秋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湿冷,
风裹着雨丝往衣领里钻,连阳光落下来都像是蒙了层雾。方晴站在工作室门口签收快递时,
指尖触到硬纸板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冷链包装的盒子沉甸甸的,
印着模糊的物流标识,寄件人一栏是空的。“大概是上次谈的食材供应商寄的样品吧。
”她对着快递员笑了笑,转身抱着盒子进屋。暖气开得很足,
可盒子表面的低温像是扎人的刺,让她下意识拢了拢毛衣领口。
工作室里还放着昨天和苏晓视频时没关的画架,颜料管歪在桌上,
苏晓最喜欢的豆沙色唇膏还在笔筒里,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推门进来,笑着说“晴晴,
我带了你爱喝的手冲”。她哼着苏晓推荐的民谣,拿起裁纸刀划开胶带。
银色的保温膜裹得严实,撕开后露出一层洁白的雪纺绸,像极了苏晓婚礼上穿的伴娘裙裙摆。
“搞这么隆重,难道是进口松茸?”方晴笑着伸手去掀绸布,指尖刚碰到那层柔软的布料,
心脏突然没来由地一紧。绸布滑落的瞬间,时间像是被冻住了。那不是松茸,
也不是任何生鲜。是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手,手腕处被整齐地切断,
皮肤在低温下泛着瓷白的冷光,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豆沙色指甲油——上周视频时,苏晓还举着手机炫耀“你看,
我新补的颜色,和你上次送我的戒指多配”。方晴的呼吸瞬间停滞,
目光死死钉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铂金戒指圈住纤细的指节,
上面镶嵌的矢车菊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是去年苏晓订婚宴前,
她们在静安寺那家珠宝店挑了一下午的礼物。当时苏晓笑着说“晴晴,等你结婚,
我也要给你挑这么好看的戒指”,可现在,这枚戒指却戴在一只脱离了身体的手上,
安静地躺在雪纺绸里,像件诡异的艺术品。“啊——!”凄厉的尖叫撞在墙上,
又弹回来砸在方晴心上。她手里的裁纸刀“哐当”掉在地上,人顺着墙滑下去,
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胃里翻江倒海,她扶着垃圾桶干呕,
视线里却始终甩不掉那只手——苏晓的手,曾拉着她穿过大学的樱花道,
曾帮她擦过失恋时的眼泪,曾在她生日时递过装满惊喜的礼盒,现在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出现在她面前。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是北京的赵明磊打来的。方晴颤抖着接起,
还没等她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赵明磊带着哭腔的嘶吼:“晴晴,你收到快递了吗?
苏晓她……苏晓她出事了!”同一时刻,北京CBD的律师事务所里,
赵明磊盯着办公桌上的快递盒,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盒子里是一条小腿,
脚踝处有一道浅褐色的疤痕——那是大二那年,他们几个朋友去爬香山,
苏晓为了捡滚下山坡的相机,被岩石划伤的。当时她疼得眼泪直流,
却还笑着说“还好相机没坏,不然你们的丑照就没了”。现在,
这道疤痕却成了确认身份的烙印,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发疼。“喂?明磊?
你说话啊!”方晴的哭声从电话里传来,赵明磊却张不开嘴。他看着那条小腿,
突然想起上周苏晓给他发的微信:“明磊,李哲最近好奇怪,总查我的通话记录,
还说如果我敢离婚,就让你们都不好过。”当时他还安慰苏晓“别多想,
李哲就是太在乎你”,可现在,他才明白苏晓那句话里藏着多少恐惧。
广州的设计师林薇收到快递时,
正在给苏晓设计新展览的海报;成都的医生张然刚结束一台手术,
看到快递时还笑着说“苏晓这丫头,
肯定又寄了我爱吃的兔头”;西安的教师周楠在课堂上收到快递,拆开后当场吓得瘫倒在地,
学生们的尖叫和哭喊声混在一起;杭州的摄影师陈默正在整理苏晓的写真集,
快递盒里的手臂掉出来时,他手里的相机“啪”地摔在地上,镜头碎了,
就像他们曾经以为永远不会破碎的友谊。六个城市,六个快递,六份来自地狱的“礼物”。
当他们在微信群里用颤抖的文字拼凑出真相时,方晴发的那张戒指照片让整个群瞬间安静。
过了很久,赵明磊才打出一行字:“报警吧,苏晓……可能不在了。”窗外的雨还在下,
上海的湿冷、北京的寒风、广州的潮湿、成都的雾霭,裹着六个破碎的心,
在这个深秋的下午,坠入无边的黑暗。第二章:旧影重重“部督特案,
要求七天内拿出初步线索。”会议室里的灯光惨白,陈远捏着案卷的手指泛白,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投影仪上闪过苏晓的照片,她站在美术馆的展厅里,
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笑容温婉,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这张照片是三年前拍的,当时他还在刑侦支队当副队长,负责一起文物盗窃案,
在美术馆调取监控时,正好碰到苏晓在布置展览。“陈队?您没事吧?
”助手小张的声音拉回陈远的思绪。他才发现手里的咖啡杯歪了,
褐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下来,在案卷上晕开一片污渍,正好盖在苏晓的名字上。“没事,
手滑。”陈远赶紧拿起纸巾擦,指尖碰到案卷上苏晓的照片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把这个名字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可现在,
这个名字却以这样残酷的方式,重新撞进他的生活。“死者苏晓,二十八岁,独立策展人,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主要负责当代艺术展览策划。”小张的声音继续响起,“根据调查,
苏晓与丈夫李哲结婚两年,近半年因感情不和协议离婚,
双方在财产分割和公司股权上存在分歧。另外,苏晓的社会关系简单,
核心朋友圈就是这六位收件人,他们从大学时期就是挚友,关系密切,去年苏晓的生日宴,
这六位都到场了。
六位收件人的名单上:方晴、赵明磊、林薇、张然、周楠、陈默——都是苏晓常提起的名字。
大学时,他曾在苏晓的宿舍楼下,见过她和方晴抱着书本说笑;也曾在图书馆,
看到苏晓和赵明磊一起复习考研资料。那时候的苏晓,眼里有光,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
可现在,她却成了案卷上那个被分尸的受害者。“物流信息查得怎么样了?
”陈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所有包裹都通过‘即时达’物流发出,
取件地点分布在上海市六个不同区域的智能快递柜,寄件人信息全是伪造的,
身份证号和手机号都是假的。”技术科的老王推了推眼镜,“我们调取了快递柜周边的监控,
发现寄件人每次都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走路姿势很稳,看起来像是经过训练的。更关键的是,对方精准避开了所有监控死角,
连快递柜的人脸识别系统都没能拍到清晰的面部特征。
”“‘即时达’物流……”陈远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这个名字他很熟悉——李哲就在这家公司上班,而且是首席系统架构师。“陈队,我们查到,
李哲今年三十五岁,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是业内有名的技术天才,
‘即时达’的核心物流系统就是他主导开发的。”小张把李哲的资料投影在屏幕上,
“根据李哲同事的反馈,他性格比较孤僻,控制欲很强,尤其是对苏晓。有同事说,
看到过李哲在办公室和苏晓吵架,还听到他说‘你要是敢离开我,
我就让你和你那些朋友都没好日子过’。”方晴的证词也印证了这一点。她在笔录里说,
上个月苏晓来上海看她,夜里偷偷哭着说“晴晴,李哲查到我和律师的聊天记录了,
他说如果我敢曝光他公司财务造假的事,就毁了你的工作室,让明磊丢工作,
让张然在医院待不下去”。当时她还劝苏晓报警,可苏晓摇摇头说“李哲太了解物流系统了,
他能查到所有记录,我们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动机、能力、性格,
所有线索都像磁石一样,指向李哲。陈远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李哲的照片——西装革履,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冷光,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夏天。
当时他和苏晓刚分手不久,在学校门口的咖啡馆碰到李哲,李哲看着他的眼神,
就带着这样的占有欲,像是在宣告“苏晓现在是我的了”。那时候他以为,
苏晓找到了更好的归宿,可现在才知道,她嫁的不是良人,而是一个披着温柔外衣的恶魔。
“陈队,要不要现在传唤李哲?”小张问。陈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传。
另外,再查一遍李哲案发前后的行踪,尤其是‘即时达’物流系统的后台操作记录,
我不信他能做到天衣无缝。”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会议室里的灯光依旧惨白。
陈远看着案卷上苏晓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笑脸,在心里默念:“苏晓,别怕,
我一定会找到凶手,还你一个公道。”可他不知道,这场看似清晰的追查,
只是一个巨大迷宫的入口,而他自己,早已被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
第三章:无声的较量审讯室里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在李哲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苍白。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
像是在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而不是作为杀人分尸案的嫌疑人接受审讯。陈远坐在他对面,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十年没见,李哲的轮廓没怎么变,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纹,
眼神里的占有欲更浓了。他想起大学时,苏晓曾笑着说“李哲就是太认真了,
连谈恋爱都像在做项目”,可现在,这份“认真”却可能沾着鲜血。“李哲,
我们现在怀疑你与苏晓的死亡有关,请你配合调查。”陈远的声音很平静,
可握着笔的手却在微微用力。李哲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陈远脸上,
停顿了几秒才开口:“陈警官,我们是不是见过?”陈远的心脏猛地一跳,
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是本案的负责人,现在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好。
”李哲点了点头,“但我必须先说明,我没有杀晓晓,我爱她,不可能伤害她。
”他说“爱她”的时候,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悲伤,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让陈远心里一阵发寒。“你说你爱她,可根据我们调查,你和苏晓正在协议离婚,
并且在离婚谈判中,苏晓掌握了你公司财务造假的证据,她曾威胁要曝光这些事,对吗?
”陈远抛出第一个问题,目光紧紧盯着李哲的表情。李哲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像是被刺痛了。“公司的财务问题,我正在处理,很快就能解决。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至于离婚……我不同意。我给了晓晓最好的生活,
她想要的画展,我帮她拉赞助;她喜欢的设计师,我帮她联系;她的朋友有困难,
我哪次没帮忙?可她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找律师?甚至……”他抬起头,
目光直直地看向陈远,“甚至她心里还装着别人,对不对?”陈远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知道李哲说的“别人”是自己,十年前他们分手时,李哲曾找过他,
说“苏晓现在是我的了,你别再纠缠她”。现在,李哲又提起这件事,像是在暗示苏晓的死,
和他们当年的感情有关。“李哲,你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案发前后你在哪里?”陈远的声音冷了下来。“案发前后?”李哲皱了皱眉,像是在回忆,
“上周三到周五,我都在公司加班,开发新的物流追踪系统,公司的监控和同事都能证明。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考勤记录,“你看,这是我的打卡记录,
每天都是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中间除了吃饭,没离开过公司。”陈远接过手机,
翻看考勤记录和监控截图。确实,李哲在案发时间段都在公司,
监控里能看到他在办公室里敲代码,偶尔和同事讨论问题,没有离开过。
“那你对苏晓被分尸,并且通过‘即时达’物流寄给她朋友的事,有什么看法?
”陈远继续问,“毕竟,‘即时达’的物流系统是你主导开发的,
没人比你更了解这个系统的漏洞。”李哲听到“分尸”两个字时,脸色终于变了变,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很震惊,也很愤怒。”他的声音低沉了些,
“但陈警官,你觉得如果是我做的,我会用这种方式吗?用我最熟悉的物流系统,
把尸体寄给她的朋友,这不是明摆着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吗?我没那么蠢。”他顿了顿,
继续说:“而且,你应该知道,‘即时达’的物流系统有多重防护,
要想在不留下痕迹的情况下,把六个包裹精准寄到不同城市,还避开所有监控,根本不可能。
除非……”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陈远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除非有人拥有比我更高的系统权限,或者利用了系统的压力测试通道。”“压力测试通道?
”陈远追问。“就是系统上线前,用来测试极端情况下物流稳定性的通道,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需要特殊的密钥才能激活。”李哲解释道,“我虽然是首席架构师,
但这个通道的密钥不在我手里,在公司的安全部门。”陈远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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