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契约血妻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透明软管缓缓流淌。
林晚躺在特制的抽血椅上,偏过头,看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这间私人诊所的VIP抽血室,她来得比回那个所谓的“家”还要频繁。“沈太太,
这次还是400cc吗?”护士的声音例行公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林晚还没来得及回答,抽血室的门被推开,沈修瑾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他甚至没看林晚一眼,直接对护士吩咐:“抽600cc。
婉婉最近气色不好,需要多补补。”护士犹豫了一下:“沈总,
600cc对于沈太太目前的体重和血红蛋白指标来说,可能……”“抽。”沈修瑾打断她,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冷硬,“她身体底子好,多休息就没事了。婉婉等不了。
”“婉婉等不了……”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晚的心口,
瞬间冻结了她血液里最后一丝温度。是啊,苏婉婉是温室里需要精心呵护的娇花,而她林晚,
不过是路边野蛮生长的杂草,命硬,血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记得三年前,
父亲公司濒临破产,跪求沈家援助。沈修瑾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她林晚嫁给他,
做他心上人苏婉婉的“移动血库”。因为她们是罕见的相同血型——熊猫血。
那时她竟还存着一丝可笑的妄想,以为朝夕相处,冰山也能被融化。可这三年,每一次抽血,
每一次他守在苏婉婉病床前焦急的身影,
每一次他因为苏婉婉一句不舒服就对她投来的斥责目光,都像凌迟的刀,
将她那点微末的希望片片削落。针头更深入了一些,血液流失的速度加快。
林晚感到一阵阵眩晕,眼前开始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她死死咬住下唇,
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不能示弱,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那只会换来更深的厌恶和嘲讽——“装可怜”。抽血终于结束。护士拔出针头,
用棉签按住伤口。林晚的手臂冰冷麻木,几乎抬不起来。沈修瑾这才瞥了她一眼,
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他递过来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婉婉下个月生日,这是给你的补偿。
”他的语气仿佛在施舍。林晚没有接。她扶着抽血椅的扶手,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
险些栽倒。沈修瑾下意识伸手想扶,却被她猛地甩开。“不用了,”她的声音虚弱,
却带着一种倔强的疏离,“沈总还是留着给苏小姐买更好的礼物吧。我这点血,
值不了这么多。”沈修瑾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晚,你别不识好歹!
”林晚不再看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往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不仅是身体的虚弱,更是心口那无法言说的钝痛。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她知道他在看她,
用那种冰冷又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挺直了背脊,哪怕摇摇欲坠,也绝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倒下。
回到那座冰冷空旷的别墅,如同回到一座华丽的坟墓。佣人张妈迎上来,
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地叹了口气:“太太,您这是何苦……我炖了红枣乌鸡汤,
您喝点补补吧。”林晚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张妈,我没事,就是想睡会儿。
”她回到卧室,反锁了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却无一盏灯是为她而亮。她滑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眼泪终于忍不住,
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昂贵的羊毛地毯,无声无息。为什么?明明已经绝望了无数次,
为什么心还是会痛?是因为今天抽血时,他毫不犹豫说出的“600cc”?
还是因为他提到苏婉婉时,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紧张和关切?亦或是,
她心底那卑微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了?她蜷缩在角落里,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窗外夜色渐浓,吞噬了她单薄的身影。
第二章:死亡宣判持续的乏力、低烧、身上莫名出现的瘀斑……林晚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而且不是小问题。但她一直拖着,不敢去检查。潜意识里,她害怕面对那个可能的结果,
害怕连这具作为“血库”的身体,最后的价值也失去。直到那天,她在别墅的楼梯上晕倒,
被张妈发现,紧急送医。一系列检查后,主治医生拿着报告,面色凝重。“沈太太,
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林晚坐在诊室里,手指冰凉,心跳如擂鼓。“是……什么病?
”医生沉默了几秒,吐出三个字:“血癌。急性白血病,而且……已经是晚期。
”轰——林晚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和颜色。
她呆呆地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后面的话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预后极差,
肿瘤负荷很高……预计,剩余生存期不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她才二十五岁,
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经看到了终点。是因为长期频繁的抽血吗?
还是因为这三年来郁结于心、日夜煎熬?她不知道,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快要死了。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偷偷爱了多年的人,还在想着用她的血,
去滋养另一个女人。多么讽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诊断书。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喧嚣的声音,
她都感觉不到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她要死了,沈修瑾会难过吗?不,
他不会。他大概只会觉得麻烦吧——需要重新找一个熊猫血的血源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缓缓滑坐到地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知过了多久,包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修瑾”。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擦干眼泪,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才接起电话。“在哪里?”电话那头,是他一贯冷硬的声音,
带着不耐烦。“在……医院。”她声音有些沙哑。“医院?
”沈修瑾的语气立刻带上了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怎么了?
是不是又……”他顿住了,但林晚知道他想问什么——是不是又故意弄伤自己,
或者假装生病来博取关注?心,彻底沉入冰窖。她原本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彻底熄灭。“没什么,”她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只是例行体检。”“那就好。”沈修瑾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命令道,
“婉婉想吃城西那家的燕窝粥,你买好送到医院来。快点,她等着。”说完,不等她回应,
便直接挂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晚看着手里那张宣告她死刑的诊断书,
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再次决堤。看啊,林晚,这就是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在你得知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关心的,
只是你能不能及时给他的心上人送去一碗粥。她颤抖着手,将那张诊断书一下、一下,
撕得粉碎。然后走到洗手间,将碎片全部冲进马桶。
看着水流漩涡将那些承载着她绝望的纸屑吞噬,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
继而是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就这样吧。既然这是她最后的价值,那就物尽其用好了。
她整理好仪容,遮住哭红的双眼,像个没事人一样,去城西买了燕窝粥,
送到了苏婉婉的病房。病房里,沈修瑾正小心翼翼地给苏婉婉喂水,
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苏婉婉靠坐在床头,脸色是有些苍白,
但比起她林晚抽完血后的样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看到她进来,
苏婉婉露出一个柔弱的笑:“晚晚姐,麻烦你了。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体,
老是让阿瑾和你担心。”沈修瑾回头看到她,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慢?婉婉都饿坏了。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晚晚姐,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苏婉婉状似关心地问。“我没事。”林晚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的荒凉,
“可能是有点累,我先回去了。”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苏婉婉娇软的声音:“阿瑾,
你看晚晚姐是不是生我气了?都是我不好……”“别胡思乱想,她就是那样,性子冷。
你好好休息。”看,连她的“累”,在他眼里都是“性子冷”。走出医院,阳光刺眼,
林晚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身体里的癌细胞在疯狂叫嚣,提醒着她所剩无几的时间。也好。
她默默地想。等血流干了,生命耗尽了,也就彻底解脱了。这三年契约婚姻,
这场无望的单恋,是时候画上句号了。第三章:最后的血礼接下来的日子,
林晚表现得异常“顺从”。沈修瑾让她抽血,她就去抽,哪怕抽完眼前发黑,
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沈修瑾让她给苏婉婉送补品,她就去送,
哪怕听着苏婉婉茶言茶语的炫耀,也能面不改色。沈修瑾偶尔因为商业应酬深夜未归,
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打电话询问,只是安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客卧里。她的平静,
反而让沈修瑾感到一丝不适。他习惯了她的沉默,
也习惯了她偶尔压抑不住流露出的痛苦和挣扎,那让他有种隐秘的掌控感。可现在,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或者说,一个真正合格的、没有感情的“血库”。
他甚至主动问过一次:“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当时林晚正在插花,
闻言手指一顿,随即淡淡回答:“没有,挺好的。
”她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淡、几乎看不出的笑容。沈修瑾心头那点异样感更重了,
但苏婉婉适时打来的电话,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林晚看着他接电话时瞬间柔和下来的侧脸,心底一片麻木。就这样吧,沈修瑾。我们之间,
很快就彻底两清了。苏婉婉生日那天,一大早,沈修瑾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直接而冰冷:“来诊所,婉婉想要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800cc新鲜血液,
寓意‘发发’,讨个吉利。”800cc。特殊的生日礼物。讨个吉利。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看着手机屏幕,良久,
缓缓回复了一个字:“好。”她平静地起床,洗漱,
换上了一件沈修瑾从未见她穿过的、颜色稍显明亮的衣服。
看着镜中瘦削苍白、眼窝深陷的自己,她拿起口红,轻轻涂抹了一下,增添了一点气色。
就当是……为自己送行吧。她提前到了抽血室。护士看到要求的抽血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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