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暴露了,快走!”老陈的最后一通电话只有六个字,随后听筒里传来枪声。
我捏着明天戏院演出的门票,手心渗出冷汗。三年来,
我用“红玫瑰”这个代号在夜上海歌舞厅传递了无数情报,从未失手。直到今晚,
我的上线在电话里用性命发出警告。窗外响起刺耳的刹车声,我迅速吞下纸条。
门被踹开的前一秒,我对着镜子补好口红,露出惯有的妩媚笑容。
特高课课长山本雄二站在门口,目光阴冷:“林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01.歌舞升平的百乐门舞厅,我穿着猩红色的露背旗袍,在聚光灯下唱着《夜来香》。
台下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日本军官、汉奸商人、外国记者,还有我不知道身份的同志。
歌声婉转,眼神却在扫视全场。
第三排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轻轻推了下眼镜——这是安全信号。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我弯腰谢幕,胸前的珍珠项链垂下来,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山本雄二坐在最好的位置,
朝我举杯。这个特高课课长三个月前调来上海,从此成了我最忠实的“观众”。回到化妆间,
我迅速取下项链,拧开最大的那颗珍珠,取出里面的微型胶卷。
这是明天要送出的情报——日军即将扫荡苏北根据地的详细计划。敲门声响起,
我迅速将胶卷塞进唇膏管。进来的是舞厅经理杨守业,一个唯利是图的胖子。“曼丽啊,
山本课长请你过去喝一杯。”我对着镜子补妆:“告诉他,我累了。”“别啊,
得罪不起...”他凑近低声道,“刚得到消息,城南出了点事。”我的心猛地一沉。
城南是老陈负责的区域。故作慵懒地起身,我披上披肩:“就一杯。”山本在包厢里等我,
桌上放着昂贵的红酒。他四十岁上下,相貌斯文,若不是那身军装,更像一位学者。
“林小姐的歌喉总是如此动人。”他为我倒酒,“听说林小姐是苏州人?”“课长记性真好。
”我抿了一口酒,保持微笑。我的履历天衣无缝——父母双亡的孤女,被亲戚卖到上海,
凭一副好嗓子在歌舞厅立足。“苏州是个好地方。”山本若有所思,
“我曾在苏州驻守过半年,最喜欢听评弹。”我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紧。三年前,
苏州地下站遭到毁灭性打击,十二名同志牺牲,其中就有我的引路人。“是吗?
可惜我离家早,不太记得了。”我垂下眼睑。山本轻轻晃动酒杯:“林小姐不必紧张,
只是闲聊。对了,明天大光明戏院有新戏上映,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林小姐一同观看?
”明天下午两点,大光明戏院二楼洗手间,那是与新的联络点交接情报的地点。“抱歉,
明天已有约了。”我婉拒。山本也不坚持,又闲谈几句便让我离开。走出包厢时,
我注意到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经常来送花的哑巴少年小石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回到化妆间,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老陈急促的声音:“你暴露了,快走!
”电话那头传来枪声,忙音。我僵在原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老陈,
那个总是笑眯眯地说他孙女今天会叫爷爷的老陈...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没有时间悲伤,我迅速吞下写有紧急联络方式的纸条,将唇膏管塞进梳妆台暗格。
刚拿起口红,门就被踹开。山本雄二站在门口,身后是持枪的日本兵。“林小姐,
跟我们走一趟吧。”我对着镜子补好口红,转身时已换上惊慌又委屈的表情:“课长,
这是怎么了?”“我们怀疑你与抗日分子有关联。”山本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锐利,
“请配合调查。”我被带上军车,车窗被封死,无法判断方向。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停了。
不是特高课总部,而是一栋西式别墅的地下室。审讯室很干净,没有刑具,甚至摆着鲜花。
但这更令人不安。山本亲自审问,语气平和:“林小姐,我们知道你的身份。红玫瑰,对吗?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泫然欲泣,“我只是个歌女...”“歌女?”山本轻笑,
“一个歌女会在每次演出时观察全场?一个歌女会特别留意戴金丝眼镜的客人?
”他连这个都知道?我背后渗出冷汗。“戴眼镜的客人多了,
我总要看看哪些是贵客...”我辩解。山本打断我:“三天前,你唱完《何日君再来》后,
去了趟洗手间。就在同一时间,二楼包厢的井上少佐遇刺。”我确实去了洗手间,
但那是为了取走黏在水箱下的情报。“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有足够的时间传递凶器。
”“荒谬!”我提高声音,“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井上少佐!”山本不急不躁,取出一个信封,
倒出几张照片。
片上是我与不同人的合影——卖报的老李、擦鞋的阿福、花店老板娘...都是我的联络人。
“这些人,林小姐应该不陌生吧?”山本微笑,“他们都招了。”我的心沉到谷底。
如果他们都招了,为什么还要审讯我?直接枪决就是了。他在诈我。“这些人我确实见过。
”我稳住心神,“卖报的、擦鞋的、买花的,这能证明什么?”“证明你在建立一张情报网。
”山本站起身,走到我身后,“红玫瑰小姐,我很欣赏你的才能。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你可以得到更多。”原来是想策反我。“课长真的认错人了。”我坚持。山本也不恼,
按了下铃。门开了,两个日本兵押着一个人进来。当我看清那人的脸时,几乎停止呼吸。
是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我的新联络人。他浑身是血,左眼肿得睁不开,但还活着。
“认识他吗?”山本问。我摇头。山本示意,士兵将男人按在桌上。山本拔出军刀,
抵住男人的手指。“再问一次,认识吗?”我看着男人,他也看着我,眼神平静,轻轻摇头。
“不认识。”我说。刀光一闪,一节手指掉在地上。男人闷哼一声,冷汗淋漓。我咬住嘴唇,
尝到血腥味。“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值得吗?”山本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就在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整栋房子都在震动。停电了,地下室陷入黑暗。混乱中,
有人抓住我的手,塞给我一把钥匙,在我耳边急速低语:“三号储物柜,新的身份。
”是杨守业的声音?那个唯利是图的舞厅经理?来不及细想,我被推着跑出地下室。
别墅里乱成一团,趁着夜色和混乱,我逃了出来。躲在一条暗巷里,我摊开手掌,
那是一把普通的黄铜钥匙,上面贴着“大上海浴池”的标签。老陈牺牲,联络人被捕,
整个情报网可能已经暴露。现在,我能相信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舞厅经理吗?
远处传来狗吠和日语口令,追兵近了。我握紧钥匙,钻进更深的黑暗。
02.凌晨四点的上海街道,空旷得可怕。我躲在一辆垃圾车后面,看着一队日本兵跑过。
身上的旗袍早已沾满污秽,高跟鞋也丢了一只。大上海浴池在闸北,走过去要两个小时。
我不能冒险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特高课一定在所有路口设了卡。穿过一条小巷时,
我听到压抑的哭声。循声望去,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躲在垃圾桶后面瑟瑟发抖。“小姑娘,
怎么了?”我轻声问。她惊恐地抬头,看到我身上的血迹后更是吓得说不出话。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口沾着联络人的血。蹲下身,尽量柔和地说:“别怕,我不是坏人。
”女孩抽噎着:“奶奶...奶奶被日本人带走了...”我的心一紧。这年头,
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女孩摇头:“只有我和奶奶...”我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小脸,脱下披肩裹住她。
自己尚且生死未卜,却无法放任不管。“跟我来。”我拉起她的手。在一个早开的馄饨摊,
我给女孩买了碗热馄饨。摊主是个沉默的老人,找钱时多给了我两个馒头。“快吃,
吃完我送你去教会孤儿院。”我对女孩说。她饿坏了,狼吞虎咽。我警惕地观察着街道,
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四处张望。突然,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阿姨,这个给你。
”那是一个徽章——海燕社的徽章。海燕社是明面上的文艺团体,实则是我们的外围组织。
老陈就是通过海燕社与我单线联系。“这是哪来的?”我压低声音。“奶奶给我的,
她说如果她出事,就把这个交给戴金丝眼镜的叔叔。
”戴金丝眼镜...我的联络人已经被捕了。我收起徽章:“你奶奶还说了什么?
”“她说...燕子南飞时,自有归处。”这是紧急情况下启用备用联络点的暗号!
燕子南飞,指南码头;自有归处,指三号仓库!原来这女孩的奶奶也是同志,
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最后的情报传递。我把女孩送到教堂门口,
敲敲门后迅速躲到对面巷子里。看到修女开门把她接进去,才转身离开。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去大上海浴池找杨守业说的储物柜,或者去南码头三号仓库。
杨守业可信吗?他为什么救我?如果他是同志,为什么三年来从未表露身份?如果不是,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天快亮了,我必须做出决定。最终,我选择了南码头。
与其相信一个突然转变的投机分子,不如相信同志用生命传递的信息。
南码头是上海最混乱的区域之一,仓库林立,工人、苦力、走私贩混杂。
我偷了件晾在外面的粗布衣服换上,用煤灰抹黑脸,混在早班工人中进入码头区域。
三号仓库在最里面,看起来废弃已久。我绕到后面,找到一扇小门。
按照暗号节奏敲门:三长两短。门开了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着我。“燕子南飞。
”我说。“自有归处。”里面的人接上,开门让我进去。仓库里堆满货箱,
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开门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学生模样。“我是海燕。”他自我介绍,
“上级命令我接应你。”“红玫瑰。”我与他握手,“老陈牺牲了,眼镜被捕。
”海燕神色凝重:“我们已经知道。组织里出了叛徒,整个上海站危在旦夕。
”他带我走到仓库深处,掀开一块帆布,下面是一台无线电设备。
“这是上海最后一台完好电台,我们必须尽快通知苏北根据地,日军的扫荡计划有变。
”我想到那份还在唇膏管里的情报:“原计划是什么?”“后天凌晨,
日军主力分三路进攻根据地。但我们刚得到消息,其中一路是佯攻,
真正的主力会从水路包抄。
”我立刻想起那份情报中的异常——日军在黄浦江上异常调动了多艘运输船。原来如此!
“情报在我化妆台的暗格里。”我说,“必须取回来。”海燕摇头:“太危险了,
百乐门现在肯定布满了特务。”“但如果没有确切证据,根据地很难相信计划有变。
”我坚持。我们陷入沉默。确实,单凭一句话,要让整个根据地调整布防,几乎不可能。
“还有一个办法。”海燕说,“中午十二点,在外白渡桥与新的联络人交接,
他手上有确凿证据。”“是谁?”“不知道,只有接头暗号。”海燕递给我一张纸条,
“用这个暗号相认。”我看了一眼,记下后烧掉纸条。“你现在是头号通缉犯,
怎么去外白渡桥?”海燕担忧地问。我看向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码头:“我自有办法。
”一小时后,我扮成卖花女,拎着花篮出现在外白渡桥附近。这里人来人往,便于隐蔽,
也便于监视。十一点五十分,我走上桥,手心微微出汗。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可能是同志,
也可能是特务。十一点五十五分,一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停在我面前:“小姐,有白玫瑰吗?
”暗号对上来了!我心跳加速:“白玫瑰没有,红玫瑰可以吗?”这是正确的回应。
男人微笑,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桥两头出现大量便衣特务。
我们被包围了!“跟我来!”男人拉住我,冲向桥边。在我们翻越栏杆跳入黄浦江的瞬间,
枪声响起。冰冷的江水淹没头顶前,我看见男人的灰色长衫被鲜血染红。他中弹了。
03.黄浦江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我们向下游漂去。我抓住受伤的男人,奋力向岸边游去。
枪声在身后不断响起,子弹打入水中,激起一道道水花。终于爬到一处废弃的码头下面,
我检查男人的伤势。子弹穿过他的右胸,血流不止。“坚持住!”我撕下衣襟为他包扎。
男人脸色苍白,
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胶卷:“拿...拿去...交给...”话未说完,
他的手垂了下去。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收起胶卷,
背起男人,沿着河岸艰难前行。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个渔民废弃的窝棚。
把男人安顿在干草堆上,我检查胶卷内容——是日军水路进攻的详细计划和舰船配置图!
这才是山本不惜一切代价要追回的东西。
男人在昏迷中喃喃自语:“白鸽...白鸽...”白鸽?是另一个代号吗?傍晚时分,
男人发烧了,伤口感染很严重。我必须弄到药品。冒险来到附近的黑市,
用最后的钱买了消炎药和纱布。返回时,我格外小心,绕了好几个圈子确认没有尾巴。
然而在离窝棚还有百米时,我听到了日语。悄悄靠近,
从芦苇缝隙中看到窝棚外站着几个日本兵,山本雄二也在!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活不了多久,重点追捕红玫瑰。”山本下令,“她手里有重要情报,必须活捉。
”日本兵开始搜查周边区域。我屏住呼吸,慢慢后退。就在这时,
一只野猫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引起了日本兵的注意。“在那边!”我转身就跑,
子弹在耳边呼啸。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我暂时甩掉了追兵。
但窝棚回不去了,那个受伤的同志凶多吉少。现在我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奋战。深夜,
我躲在一艘废弃的货船里,思考下一步行动。胶卷在我手里,但如何送到根据地?
所有联络点可能都已暴露。突然,我想起杨守业给的那把钥匙。
大上海浴池...也许这是最后的希望。次日清晨,
我再次伪装后来到位于虹口的大上海浴池。这里是日本侨民区,反而相对安全。
储物柜在三楼男宾部。我趁打扫卫生的阿姨不注意溜进去,找到三号储物柜。钥匙插入,
转动,柜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信封。打开信封,
是一张船票——明天下午开往香港的皇后号客轮,以及一份伪造的证件:林婉如,
香港商人之女。还有一张字条:“速离上海,这是命令。”落款是一个熟悉的代号:夜莺。
夜莺!上海地下党最高负责人之一,只有极少数核心成员知道他的存在。老陈生前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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