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夏承川年长七载。初见他时,他浑身是血,正与几头饿狼在死斗场的尸堆间争一口残羹。
那双眼睛,够凶,够悍。于是我将他带回宫中,赐名授业,教他权谋兵法。十年间,
我亲手助他杀了我的暴君兄长,将他从无名死士捧至九五之尊。登基那日,他当众立誓,
后宫只我一人。直到我在他寝殿暗阁中见到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那女子不仅不惧,
反而轻抚自己微隆的小腹,语带讥诮。“陛下还说,这孩子将来要继承大统,
是大梁最尊贵的血脉。”“至于你?你这个老女人即便地位再尊贵,也年老色衰了,
色衰而爱弛,更何况,陛下从没爱过你。”我笑了。看来夏承川青云直上,
早已忘了昔日如犬般摇尾乞食的模样。第二天,血肉模糊的死婴儿就被我盛在餐盘中,
送至夏承川的面前。他双目赤红,拔剑直指我的心脏。我却轻笑一声:“还敢过来放肆,
看来,陛下是忘了本宫的手段。”1.夏承川面容扭曲,剑锋又逼近一寸,
几乎要破我颈间的肌肤:“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我仔细的打量他,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少年。十年沙场,早已将他淬炼得戾气逼人,不怒自威。
我却只漫不经心地扬唇:“你不敢,毕竟,你有把柄在我这。”话音未落,
屏风后突然传来呜咽声。夏承川猛地挑开纱幔,看见被缚在贵妃榻上的江毓。
几把长剑抵住她的脖颈,她泪眼模糊地望着我们。失声哭叫:“陛下!救我!
”我执起金盘里的匕首,刀尖轻轻划过江毓的小腹。她剧烈颤抖起来,眼中尽是恐惧。
“夏瑶!你到底想做什么?!”夏承川声音发颤,“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闻言,我冷笑一声,反手将匕首直刺入他腰腹之间。他闷哼一声,血涌如注,
手中长剑却仍死死抵着我,毫不松动。“痛快么?”我含笑望他。夏承川痛出了冷汗,
咬紧牙关:“够了吗?放人。”“放人?”我轻笑一声,猛地抽出短刃,
转身走向榻上颤抖不已的江毓。“陛下既为那死婴如此痛心,
不如……本宫亲手替你断了这祸根。”不等他反应,我一手扯开江毓裙带,
刃尖毫不留情地剖下。血光迸溅,江毓凄厉的惨叫几乎掀翻殿顶。我面不改色,
徒手取出那血淋淋的子宫,扔到了夏承川脚边。“此物污秽,不配诞育龙种。
”夏承川僵在原地,如遭雷击:“陆瑶,你是不是疯了?!”我慢条斯理拭去指尖鲜血,
轻声道:“四年前陛下亲口发的誓,既然您忘了,那本宫便帮您记住,什么叫唯一。
”夏承川僵在原地,看着昏死的夏毓,又看向我颈间的血痕,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终,
他染血的剑尖缓缓垂下。他手下的侍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救下昏死过去的江毓。
我本也未想取她性命。望着他如获至宝般将那女子拥入怀中,我只觉得讽刺万分。曾几何时,
他也如此抱过弄丢孩子后哭的撕心裂肺的我。那年先帝刚驾崩,夏承川新帝根基未稳,
有反贼买通宫中侍卫,将刚满周岁的欢欢掳走。我生欢欢时九死一生,血崩难产,
几乎踏进了鬼门关,虽侥幸捡回一命,却从此再也无法生育。欢欢是我唯一的骨血,
也是我们的命。等我们找到她时,她浑身冰冷,面色青紫,虽还有气息,
却再未睁眼看过这世间。太医院院判跪了一地,都说公主身中奇毒,经脉尽损,
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不信,日日下朝后就守在欢欢榻前,亲自为她按摩四肢,擦拭身子。
朝政再忙,他也要亲手给欢欢喂参汤。每年初一十五,他必徒步登上千级台阶,
至报国寺叩拜祈福。他说:“瑶瑶,我们的欢欢一定会醒过来。”他还握着我的手,
语气坚定:“我发誓,欢欢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如今,我望着金盘中那团模糊血肉,
唇边笑意冰冷。夏承川,你终究是背弃了当年的誓言。不过无妨,我会替你记得,
替我们的欢欢记得。江毓渐渐从剧痛中缓过神,她低头看到自己下身的鲜血淋漓,
又瞥见地上那团血淋淋的脏器,瞬间明白自己不仅没了孩子,连做母亲的资格都彻底没了。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陛下!杀了她!这毒妇杀了我们的孩儿,还毁了我!!
”夏承川的脸色骤然阴沉。他将她抱的更紧,声音却冰冷:“这本就是我们的错。
”江毓的哭声戛然而止,眼中满是惊惶与不解。她自是不知,自欢欢出事,
宫中再无人敢提“孩子”二字。那是横亘在我们之间,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夏承川将她打横抱起,撞开我,头也不回疾步向外:“夏瑶,这笔账,朕记下了。
”我那日虽未伤及江毓要害,却用了力度,约莫着能让她卧床消停个一年半载。
可不知道夏承川给她寻来了什么偏方,不过月余,便又活蹦乱跳起来。她愈发骄纵,
连带着宫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轻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所有的心神,
都系在偏殿那一方小小的床榻上。哪里躺着我的女儿欢欢,内务府说近日战事吃紧,
过去的许多名贵药材都没法继续送来,她原本红润的脸蛋又黯淡了不少。那日,
我如往常一般,亲手熬了参汤去喂给女儿。还未至门前,便听到里头有动静,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的心猛地一沉。2.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我的欢欢,小小的身子躺在宽大的床榻中,面色苍白如纸,腕间缠的白布还渗出了血迹。
江毓站在那里,手上端着的分明就是据说因为战事吃紧而早就给欢欢断供了的续命名药。
更让我肝胆俱裂的是,夏承川正握着欢欢纤细得可怜的手臂,一根粗大的银针,
正毫不留情地刺向我女儿腕间那细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管!血滴在瓷碗上,
又被毫不犹豫的倒进江毓的药里,夏承川甚至还亲自喂她饮下。我站在门外,浑身冰冷,
手中的参汤盅几乎要握不住。原来那些名贵药材断了供给,并非是他忘了,而是他觉得,
不必再浪费在一个“活死人”身上。甚至,还要用她的鲜血当药引,
去滋养一个女人本就无甚重伤的身体!“好喝么?”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夏承川的手顿了一下。江毓状似害怕的躲进他怀里,嘴角却噙着笑:“多谢姐姐关怀,
陛下怜惜,请了术士用偏方助我重有生育之力。说小公主常年喝药续命,血液是大补之物。
陛下说了,这丫头片子躺了这么多年,与其半死不活地吊着,不如发挥些用处,
助我早日为陛下诞下健康的皇嗣。”夏承川将江毓护在身后:“瑶瑶,此事朕自有主张。
欢欢这般模样已有数年,太医院束手无策,本就是天命如此,你何必再自欺欺人?
”他明知道我这辈子最痛的就是这个女儿,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这些伤我的话。
“自欺欺人?”我一步步走向他们,目光死死锁住夏承川,“用我女儿的血,
去养这个贱人的胎?夏承川,这就是你的主张?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命?!”“她的命是命,
我欢欢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反手抽出侍卫的佩刀,劈碎了江毓手上那只白玉碗。
温热的血溅了满殿,江毓吓得瘫软在地。“夏瑶!”夏承川怒极了,“你疯了吗!
”刀尖滴着血,我指向他们:“你们都该死!”夏承川面色铁青:“这里是皇宫!朕是皇帝!
”江毓吓得魂飞魄散,竟口不择言:“姐姐何必执迷不悟!一个活死人罢了!陛下说得对,
她就是你的孽障!是你杀孽太重,老天爷才报应在她身上!她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她的血能为我所用,是她的荣幸!”话音未落,刀光闪过。江毓惨叫一声,
手臂上已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荣幸?”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突然笑了起来,“好啊,那我今日,便让你也尝尝这荣幸!”夏承川猛地将江毓护在身后。
他太了解我,知道触碰欢欢会是什么下场。“瑶瑶,那些补药于欢欢已是无用,
但能保住毓儿的孩子。那也是朕的骨肉……”“无用?”我大笑出声,笑声凄厉,
“所以就能取她的血?所以就能活活耗死她?夏承川,当年我帮你那么多,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这句话好似戳穿了夏承川最心底的自卑。他眼神一狠,
吼道:“你当真不知道欢欢为何落得这个地步的吗?是你!是你当年造杀孽太多!结仇太广!
才报应在孩子身上!毓儿和你不一样,她干净……”“干净?”我刀尖微颤,
“用他人血肉滋补,也配叫干净?”他突然向前一步,几乎撞上刀尖:“动手啊!
让欢欢看看,她的母亲是个怎样嗜杀成性的厉鬼!”我身形一晃,手抖得都握不住剑。
女官慌忙上前扶住我。我推开她,踉跄着扑到床边,
将那女儿那早就冰冷的小身子紧紧搂进怀里,心如刀绞。四年了,她轻得像一片羽毛。
夏承川松开江毓,大步朝我走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臂:“把欢欢留下,
朕会把她葬入皇陵……”江毓也虚弱的附和道:“是啊姐姐,等未来我和陛下的皇儿出生,
欢欢这个做姐姐的也能保佑弟弟妹妹。”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夏承川,从今日起,
我们恩断义绝,我们之间,不死不休。”3.那日之后,夏承川再未踏入我的宫殿半步。
我的世界只剩下欢欢冰冷的坟墓,而他的世界,是跟江毓日夜不休的笙歌。两月后的宫宴,
奢侈至极。夏承川携着江毓坐于高堂,江毓价值连城的珠翠簪了满头,
接受着百官的谄媚朝拜。“听闻陛下为解江贵妃思乡之苦,特命东海进贡夜明珠,
缀满宫殿呢!”“何止!贵妃娘娘近日凤体欠安,陛下忧心,不仅广招名医,
更请了巫师……说是需以至阴至亲之物,炼制法宝,方能镇压邪祟,
保贵妃恢复如初……”我执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滞,抬眼望去。
夏承川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杯,并未否认。至阴至亲之物?我心底冷笑,
手中的杯盏都被捏碎。我坐在最远的席位,一身素缟,如同闯入盛宴的幽灵。自欢欢出事,
我便重新披上了长公主那副高傲冷漠的皮囊,仿佛一切都不能再触动我分毫。人声鼎沸间,
夏承川的目光却穿透歌舞升平,直直的望向我。不过一瞬,就移开了。
京城皆传长公主与陛下姐弟情深,共历磨难才夺得这天下。却无人知晓,龙椅之下,
垫着我陆氏全族的尸骨。我助夏承川登上皇位是有原因的。前任君王,
不过是我父皇一个贵妃所出,与我并非一母同胞。当年他弑父篡位,血洗宫廷,
还想将我强纳为妃。我母后与兄长姐妹跪了一地为我求情,却被他下令当场格杀。后来,
我一眼就看中了与野狼抢食的夏承川。我找上他,给他一个失散多年的皇子身份,助他篡位。
不是为他,是为复仇。可笑后来,竟真的对他生了感情。登基前夜,他忽然潜入我宫中。
“瑶瑶,明日,能否……暂不对外言明我们的关系?你依旧是大盛最尊贵的长公主,
受万民敬仰。”“我不设后宫,唯你一人。虽不能明旨封后,但宫中无人敢不尊你,
你的地位,远比皇后更尊崇。”“将来我们的孩子欢欢,必是储君。我若身死,她便是女帝!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我怕……怕那些流言蜚语会伤了你。弑兄篡位的罪名,
让我一人来背就好。所有的污秽和骂名,我都替你挡下。”我知道,这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从泥泞里爬出来的男人,都无法忍受永远活在“靠女人”的阴影下。
他不过是怕这关系公之于众,他便永远摆脱不了“攀附长公主上位”的烙印,
在史书和民心之中,永远低我一头。这也正合我意。于是我们心照不宣,夜晚抵死缠绵,
仿佛世间最恩爱的眷侣,白日穿上华服,他便是大盛的新帝,我是辅佐幼弟,
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扮演着血浓于水,姐弟情深的戏码。这时,夏承川忽然抬手,
喊停了乐师。他揽着江毓:“毓儿近日头痛难忍,巫师说这是前朝怨气所扰,需以至亲骸骨,
炼制九九八十一颗舍利子,常佩于身,方可化解。”他顿了顿,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我身上。
“朕思来想去,最至亲的,莫过于已故的陆皇后及其子女了。传朕旨意,开皇陵,取骸骨,
交由巫师炼制,为贵妃祈福。”刹那间,满殿死寂。掘坟刨尸,炼骨为珠?
!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暴行!无数道目光幸灾乐祸的投向我,翘首以盼着我的崩溃和反抗。
他们都知道我的母后兄弟姐妹都为我而死,我对她们最是愧疚,必不会善罢甘休。
我却缓缓放下酒杯,唇角甚至勾起一丝笑。“陛下舍利子能量微弱,恐怕不足以镇压邪祟,
护佑皇嗣。”夏承川眯起眼,江毓也疑惑地看过来。我迎着他的目光:“依臣妾看,
不如将骸骨研磨成粉,混入金丝,编织成百子千孙帐,悬于江贵妃床榻之上。如此日夜滋养,
能量岂不是更足吗?这必定更能保佑贵妃早日为陛下诞下健康皇子。”百官闻言大惊失色,
不知我这个想来孝顺的孩子为何会如此。江毓却眼睛一亮,立刻晃着夏承川的手臂:“陛下!
臣妾觉得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那帐子定然大有用处!陛下,臣妾想要!
”夏承川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探究,但很快又冷笑一声,仿佛看穿了我的“妒忌”和“负气”。
“准了。”他大手一挥,“就依皇姐所言。务必将帐子做得精巧奢华,方能配得上朕的毓儿。
”我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谢陛下恩典。”“只是,本宫还听闻,
此等蕴含至亲血脉能量的宝物,能量极重,需以特殊宫殿镇之,方能汇聚灵气,
不致外泄反噬。”“本宫愚见,陛下不如再为贵妃建造一座摘星阁,楼高九九八十一层,
正好与舍利之数相合。”“再将此帐悬于楼层,既可保贵妃凤体安康,更能佑陛下子嗣绵延,
亦能彰显陛下对贵妃的无双宠爱,岂不三全其美?”江毓闻言,欣喜若狂:“陛下!陛下!
臣妾要摘星阁!臣妾要住在最高的地方!”夏承川本就对她宠溺至极,
又被这“三全其美”的说法和彰显宠爱的心思所动,竟当场命人取来纸笔,
勾勒起摘星阁的草图。那图纸滂沱大气,极尽奢华。“好!就建摘星阁!”他大笑起来,
仿佛在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功业。我身边的女官却惊得面色苍白:“陛下根基不稳,
周边国家虎视眈眈,战事吃紧,银钱本就不够,而且最近南方饥荒,饿殍无数,
那边的地方官刚请旨来拨款,又是一大笔钱,陛下修建如此奢华宫苑,
钱粮从何而来啊……”我端起酒杯,遮住了唇形:“自然是,从赈济南方灾民的款项里出。
”女官却依旧不解。“那,殿下为何要如此作践……您亲人的尸骸?
”“您这是……为何要逼陛下行此亡国之举?”我却只是笑着朝她眨眨眼,轻声道:“记住,
东西永远是死的。”4.我的至亲若是知道我如此作践他们的骨灰,
怕是要夜夜入梦来斥问我。不过,他们总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那日过后,
我依旧每日待在宫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但江毓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那日,
江毓身边的贴身丫鬟竟“无意间”逛到了我的宫门前,手里拿着个锦盒,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我听见她与旁人的闲聊。“哎呀,陛下待咱们娘娘真是没话说!
知道娘娘喜欢那外邦进贡的狮犬,特地寻了最好的骨头给它磨牙呢。
”另一宫女故作好奇:“哦?是什么好骨头,还拿这么个珍贵的锦盒装。
”那宫女便打开了锦盒,盒口的方向还专门朝着我的殿门口,语气炫耀:“瞧见没?
这截短的,据说是从前朝那位陆皇后指骨里剔出来的。““这根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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