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我第一次见到顾言,是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门口。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透过走廊的窗户洒下一地斑驳。我攥着一张被手心汗水浸湿的预约单,
犹豫着不敢推开那扇门。就在我跟自己天人交战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一个男生走了出来,
他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夕阳的光晕恰好打在他的侧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抿成一条冷淡的线。他微微低着头,神情有些疏离,但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干净好闻的味道,
像是雨后清晨的薄荷。我看得有些呆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让路。他似乎也没想到门口有人,
停下脚步,抬起眼帘看向我。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浅,像某种剔透的琉璃。
被他这样注视着,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抱歉。”我后知后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小声说道。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
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我站在原地,
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刚刚那一眼,像是带着某种钩子,轻易就勾走了我所有的心神。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心理咨询室的门。接待我的是一位很温柔的女老师。她让我坐下,
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我捧着水杯,低着头,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同学,别紧张。
”老师的声音很轻柔,“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说,我会为你保密的。”我咬着嘴唇,
鼓起勇气抬起头,却在看到老师桌上的访客登记表时愣住了。访客姓名那一栏,
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顾言。是他。原来他叫顾言。从那天起,
顾言这个名字就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开始不自觉地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他的身影。我知道他是我们学校计算机系的学神,
几乎包揽了所有专业课的第一。我还知道他很高冷,不怎么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为了能和他有交集,我这个英语系的学生,
硬着头皮去蹭他们系的专业课。那些复杂的代码和程序语言对我来说如同天书,
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只有在那个几百人的大教室里,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他总是坐在第一排最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听课,认真地做着笔记。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他专注的样子,
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我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隔着人山人海,偷偷地望着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我摸清了他所有的课程表,知道了他的生活习惯。
我知道他喜欢在清晨去图书馆,喜欢在傍晚去操场跑步,
还知道他最喜欢喝学校超市里卖的一种薄荷味的汽水。我的喜欢像是在黑暗中生长的藤蔓,
悄无声息地蔓延,却又带着一种孤勇的执着。终于,在一个傍晚,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那天他在操场跑完步,坐在看台的台阶上休息。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捏着一瓶冰镇过的薄荷味汽水,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我的心跳得飞快,手心也全是汗。
我甚至想好了开场白。我要说:“同学,你好,我叫林溪。我……我注意你很久了。”可是,
当我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那双清冷的眼眸时,我准备好的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涨红了脸,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他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一急,
直接把手里的汽水递了过去,结结巴巴地说:“给……给你的。”他看着我手里的汽水,
又看了看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我不渴。”他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
清清冷冷的,没什么温度。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手里冰凉的汽水罐,
此刻却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我……”我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经站了起来,
似乎不打算再理会我。就在我以为我的第一次主动就要以这样惨淡的结局收场时,
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看着我,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每次都坐在最后一排?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我。见我没有回答,
他又补充了一句:“上C语言课的时候。”我的脸瞬间爆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
我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嗯。”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像是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他注意到我了。
他竟然注意到我了。这个认知让我欣喜若狂。我甚至觉得,手里的那瓶被他拒绝的汽水,
都变得甜了起来。从那以后,我的追逐变得更加明目张胆。我会每天早上买好他喜欢的早餐,
偷偷放在他的课桌里。早餐袋上,我会用可爱的贴纸画上一个笑脸。
我会在他去图书馆的时候,提前为他占好他最喜欢的位置,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坐在他的旁边。
他看他的专业书,我看我的小说,互不打扰,却又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我会在他去操场跑步的时候,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他跑得很快,我总是气喘吁吁地跟不上。
但我乐此不疲。我知道,我的这些行为或许有些笨拙,甚至有些傻。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喜欢他,喜欢到想要成为他生活里的一部分,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顾言对我这些行为的态度,一直很微妙。他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明确地拒绝。
他会吃掉我送的早餐,但从不会当着我的面。他会默认我为他占好的位置,
但从不会主动跟我说话。他甚至会在跑步的时候,刻意放慢脚步,让我能跟上他。
他的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既甜蜜又煎熬。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再勇敢一点,再坚持一下。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那天下午,
我没有带伞,被困在了教学楼里。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我有些发愁。就在这时,
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到了顾言。他站在我面前,一手撑着伞,
一手插在口袋里。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走吧。”他淡淡地说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
将我拉进了伞下。他的手心很干燥,很温暖,和我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伞下的空间很小,我们两个人靠得很近。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味道。我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我们一路无言。
雨声很大,掩盖了我的心跳声。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
小声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顺路。”他言简意赅。我当然不相信。
他们男生宿舍和我们女生宿舍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但我没有再追问。我只是低着头,
偷偷地弯起了嘴角。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转身就要走。“顾言。”我叫住了他。他回过头,
疑惑地看着我。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到他面前,小声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个……给你。”他看着我手心的薄荷糖,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接了过去。
“下次别再跟着我了。”他说完,转身走进了雨幕中。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
但当我低头看到自己空空的手心时,又忍不住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接受我给的东西。
从那以后,我和顾言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依旧对我冷冷淡淡的,
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视我。他会偶尔在课后问我一些关于英语的问题,
尽管我知道以他的成绩,根本不需要问我。他会在我跑步摔倒的时候,把我扶起来,
然后递给我一瓶水。他甚至会在我生日那天,托人送给我一个很可爱的音乐盒。
我们的交流依旧很少,但每一个小小的互动,都让我欣喜不已。我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近了。
大二那年,学校举办了一场编程大赛。我知道,顾言一定会参加。
为了能和他有更多共同的话题,我这个编程小白,竟然也报名参加了。当然,
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拿奖,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离他更近一点。比赛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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