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霞飞路的初雪与枪声1938 年冬,天津法租界霞飞路的梧桐枝桠上积着薄雪,
苏清沅裹紧了藏青呢子大衣,指尖仍冻得发僵。她站在 “汇丰洋行” 对面的街角,
望着二楼窗口透出的暖黄灯光,那里正举行着沈家的年度晚宴 —— 津门沈家,
北洋时期便掌控着海河航运的望族,如今更是日军拉拢、国民政府忌惮的存在。
口袋里的信纸被攥得发皱,上面是父亲苏鸿儒的字迹,只写了 “76 号,
速救” 四个字。三天前,身为《天津新报》主笔的父亲因刊登反日社论,
被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情报处人称 “天津 76 号”的特务带走,至今生死未卜。
苏清沅找遍了能找的关系,最终只能寄希望于沈庭舟 —— 沈家三公子,
也是与苏家有过婚约的人。晚宴的宾客陆续离场,苏清沅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
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苏小姐,这里不安全。”她回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男人穿一件玄色暗纹长衫,领口别着枚银质梅花扣,袖口露出的手表是瑞士产的百达翡丽,
却偏生带着股疏离的冷意。是顾晏辞,近来在法租界声名鹊起的 “晏记商行” 老板,
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只传他能在日军、租界当局与地下党之间游走自如。“顾先生,
” 苏清沅压下心头的警惕,“我找沈三公子。”顾晏辞轻笑一声,
目光扫过她冻得泛红的耳尖:“沈三公子此刻怕是正被几位商会会长围着,
谈的是下个月海河码头的承包权。苏小姐以为,他会为了一个‘犯事’的岳父,
得罪 76 号?”这话像冰锥扎进苏清沅心里。她不是不知道沈家的顾虑,
可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正欲争辩,洋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
车身上的太阳旗刺得人眼睛疼 —— 是 76 号的人。“走。
” 顾晏辞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旁边的弄堂。狭窄的巷子里弥漫着煤烟味,
他的掌心温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苏清沅听见身后传来枪声,还有特务的呵斥声,
心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为什么帮我?” 她喘着气问。顾晏辞松开手,
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苏先生曾在我留学时,帮我母亲垫付过医药费。
”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也不希望津门少了一位敢说真话的报人。”这时,
巷口传来沈庭舟的声音:“清沅!你没事吧?”苏清沅回头,看见沈庭舟穿着银灰色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快步走来,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目光扫过顾晏辞时,带着明显的敌意:“顾先生,多谢你照顾清沅,但苏家的事,我会处理。
”顾晏辞微微颔首,没再多说,转身消失在巷尾的暮色里。沈庭舟握住苏清沅的手,
语气急切:“清沅,你不该来这里。76 号的人是冲我来的,
他们想让沈家配合运一批‘特殊货物’,我没答应。”“我父亲呢?” 苏清沅打断他,
“你能救他吗?”沈庭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76 号的李主任要见我。清沅,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苏清沅看着他,
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小时候会把糖葫芦让给她,
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沈庭舟吗?还是说,世家的权欲早已磨平了他的初心?
第二章 营救与分歧三天后,沈庭舟果然带来了消息 —— 李主任同意释放苏鸿儒,
但条件是沈家必须承接日军的军火运输,从塘沽码头运到市区的日军驻地。“不行!
” 苏清沅想也没想地拒绝,“那些军火会用来杀害更多中国人!爹要是知道,
宁愿死在 76 号,也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沈庭舟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清沅,
我没得选。沈家在天津立足百年,要是得罪了日军,整个家族都会覆灭。
我已经和李主任谈好了,只运这一次,之后我会想办法和他们撇清关系。”“一次也不行!
” 苏清沅站起身,语气坚定,“沈庭舟,你有没有想过,你运的不是军火,是同胞的血!
”两人不欢而散。苏清沅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又急又乱。
父亲还在 76 号受苦,可她不能让沈庭舟做汉奸。这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
竟是顾晏辞。“苏小姐,我有办法救苏先生。” 顾晏辞开门见山,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这是 76 号看守所的布防图,后天晚上八点,李主任会去参加日军的酒会,
看守所的守卫会松懈。我已经安排了人,到时我们里应外合,把苏先生救出来。
”苏清沅看着布防图,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守卫换班的时间都有。
她抬头看向顾晏辞:“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晏辞没有隐瞒:“我是‘觉醒社’的人,我们的目标是对抗日军和伪政权,
保护进步人士。苏先生一直支持我们的工作,救他,也是我们的责任。
”“觉醒社”—— 苏清沅听说过这个组织,是天津地下党的一个分支,行事隐秘,
却多次破坏日军的计划。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只需要配合我们,
在酒会上缠住李主任,拖延时间。” 顾晏辞看着她,眼神认真,“苏小姐,这很危险,
但只要成功,苏先生就能安全离开天津。”苏清沅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后天晚上,
日军的酒会在利顺德大饭店举行。苏清沅穿着白色旗袍,化了淡妆,混在宾客中。
她按照顾晏辞的安排,端着酒杯走到李主任身边,假装请教 “报纸办刊经验”,
故意拖延时间。李主任色眯眯地盯着她,手不安分地想搭在她的肩上,苏清沅强忍着恶心,
巧妙地避开。与此同时,顾晏辞带着几名觉醒社成员,按照布防图潜入 76 号看守所。
他们解决了门口的守卫,用万能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苏鸿儒被关了几天,脸色苍白,
但精神还好。看到顾晏辞,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小顾吧?多谢你了。
”“苏先生,我们快走吧。” 顾晏辞扶着他,迅速撤离。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看守所时,
警报突然响了 —— 李主任提前离开了酒会,发现了异常。特务们纷纷冲出来,
顾晏辞让其他人带着苏鸿儒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他枪法精准,很快打倒了几名特务,
但敌人越来越多,他的手臂也中了一枪。危急关头,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车窗降下,
是沈庭舟。“上车!” 他大喊。顾晏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轿车一路疾驰,甩掉了追兵,停在海河岸边。沈庭舟看着顾晏辞手臂上的伤口,
语气复杂:“你为什么要救苏鸿儒?就为了和我作对?”顾晏辞冷笑一声,
撕下衬衫包扎伤口:“沈三公子,别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样,眼里只有权欲。我救苏先生,
是因为他是爱国志士,而你,为了家族利益,连汉奸都愿意做。”“我没有!
” 沈庭舟反驳,“我只是在想办法保护沈家!”“保护沈家,就要牺牲别人的性命?
” 顾晏辞看着他,眼神冰冷,“沈庭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保护。你所谓的保护,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沈庭舟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看着顾晏辞,第一次觉得,
这个男人比自己更懂苏清沅,也比自己更有担当。另一边,苏清沅在酒会后赶到约定的地点,
看到父亲平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苏鸿儒握住女儿的手,轻声说:“清沅,
爹知道你为了我,受了不少苦。以后,你要多小心,尤其是沈庭舟,他身处世家,身不由己,
你不要怪他,但也不要太依赖他。”苏清沅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她知道父亲说得对,
可她还是忘不了小时候的沈庭舟。第三章 世家暗斗与人心向背苏鸿儒被救出来后,
按照觉醒社的安排,秘密离开了天津,去了延安。苏清沅则留在天津,
接手了父亲留下的《天津新报》,继续刊登反日文章,同时暗中为觉醒社传递情报。
沈庭舟因为没配合日军运军火,又 “放走” 了苏鸿儒,被日军和 76 号记恨上。
沈家的生意开始受到打压,海河码头的承包权被其他家族抢走,洋行的资金也被冻结。
沈家长老们纷纷指责沈庭舟,要求他向日军低头,否则就罢免他的继承人位置。
“我不会向日军低头。” 沈庭舟坐在家族会议的主位上,语气坚定,
“沈家的荣耀不能用汉奸的名声来换。”“可你不低头,沈家就完了!” 二长老拍着桌子,
气得脸红脖子粗,“庭舟,你太年轻了,不知道家族存续的重要性!你看看顾晏辞,
他不过是个没落贵族的后代,现在却在法租界风生水起,连日军都要让他三分。
你要是再固执,沈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提到顾晏辞,沈庭舟的脸色更沉了。他知道,
顾晏辞最近确实发展得很快,“晏记商行” 不仅做进出口生意,还暗中开设了几家诊所,
为受伤的地下党和进步人士提供治疗。更重要的是,苏清沅和顾晏辞的联系越来越频繁,
两人经常一起讨论报社的事,甚至一起去慰问被日军迫害的百姓。沈庭舟心里又妒又急,
他想找苏清沅解释,可每次见到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让苏清沅失望了,可他真的是为了沈家,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她。这天,
沈庭舟接到消息,76 号的人要对《天津新报》下手,说是要 “整顿不良舆论”。
他立刻开车去报社,想提醒苏清沅。刚到报社门口,就看到顾晏辞已经在了,
他正指挥着员工将重要的文件和印刷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清沅,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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