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三年的深秋,一只雄雉忽然飞落东宫明德殿的琉璃瓦上,羽色斑斓,昂首啼鸣。
消息传到立政殿时,我正在为长孙皇后整理古籍。墨迹未干的手微微一颤,
一滴浓墨污了才抄录好的《女则》第六章。“听说圣上召集群臣询问吉凶,
”侍女云袖低声禀报,“褚大人说这是秦地祥兆,圣上大悦。”我默然擦拭墨迹,
心中却如擂鼓。雄雉现世,祥瑞之兆,却不知这深宫中,又有几人喜几人忧。“婉儿,
你去尚仪局走一趟,将新修的书目呈报圣上。”皇后温声吩咐,眼底却有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应声退下,心中明镜似的。什么呈报书目,不过是让我这个皇后身边的女官,
去探听前朝动静。自我三年前因通晓经史被选入宫中,这般差事早已不是头一遭。
才至两仪殿外,便听见太宗朗笑声:“立身之道,不可无学!遂良博识,深可重也。
”我垂首静立殿外,待群臣退散后方才入内。太宗见是我,笑容微敛:“皇后有何事?
”“禀陛下,皇后命臣女来呈新修书目。”我奉上书卷,目光不敢抬。太宗漫不经心地翻看,
忽然问道:“朕听闻你过目不忘,可是真的?”“臣女不敢当,只是记性尚可。”“那好,
”太宗忽然将方才褚遂良所呈奏折掷到我面前,“你看一遍,告诉朕,
褚卿所言秦文公时童子的典故,出自何处?”我只扫了一眼,
便答:“出自《史记·封禅书》,原文是:‘童子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得雌,
故称霸西戎,未王天下。后汉光武得雄,遂兴汉室。”太宗目光微动,
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倒是比许多朝臣还博识。”我连忙跪拜:“臣女不敢。”那日后,
我莫名得了圣上青眼,常被传召去两仪殿协助整理典籍。后宫中人眼红者众,流言渐起。
唯有我自己知道,太宗看我的眼神,除赏识外,还有别的什么。深宫日子如流水,
转眼又是三年。我虽仍为女官,却因圣上信赖,常能接触朝政机密。那日太宗出行,
有司请载书以从,圣上笑曰:“不须,虞世南在,此行秘书也。”我随侍在侧,
见他转头对我低语:“你在,亦如是。”我心下一颤,不敢回应。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
皇后忽然病重,太宗昼夜守候。我在立政殿伺候汤药,忽见皇后虚弱地握住我的手:“婉儿,
我知陛下对你...我走后,望你好好辅佐陛下...”我惊得跪地:“娘娘何出此言!
臣女万万不敢!”皇后还欲说什么,却猛地咳嗽起来,药碗摔碎在地。翌日黎明,
贤德如长孙皇后,薨逝于立政殿。举国哀悼,太宗悲痛欲绝。我作为皇后近侍,
被调往两仪殿伺候笔墨,实则朝野皆知,我已成了太宗身边红人。那日整理奏折,
我偶然发现一道密奏,参我“借机接近圣上,狐媚惑主”。奏折署名,
竟是曾夸我“聪明尉”的魏奉古。我心下寒凉,想起去年他因贪墨被查,
我曾在太宗面前为他说情。如今恩将仇报,不过因我知他底细。夜深人静,
我独自在殿中落泪。忽闻脚步声,连忙拭泪,却见太宗站在身后。“为何哭泣?”他问,
声音是罕见的温和。我如实相告,将密奏呈上。太宗看后冷笑:“小人伎俩。
”随即竟伸手为我拭泪,“朕知你清白。”他指尖温度灼人,
我慌忙后退:“陛下恕罪...”“你怕朕?”太宗逼近一步,“后宫多少女子盼朕垂青,
唯独你处处回避。”我跪地不语,心中想起皇后临终所言,更觉愧疚。翌日,
魏奉古被贬出京。朝臣皆以为他因贪墨获罪,唯我知真正缘由。也是那日,
太宗欲封我为才人。我跪拒恩典:“臣女愿终身以女官身份侍奉陛下,不敢充后宫位份。
”太宗面色骤沉:“为何?”“臣女...恐负皇后临终所托。”太宗默然良久,
终是拂袖而去。自那日后,太宗待我冷淡许多。我仍日日照常入两仪殿伺候笔墨,
他却视若无睹。直到那日,卢庄道一案爆发。年仅十七的卢庄道因审案如神被擢为监察御史,
却遭人举报科举舞弊。太宗大怒,命彻查。我在整理卷宗时,发现证据纰漏,疑有冤情。
夜深人静,我独自重查案卷,果然发现漏洞百出。犹豫再三,还是向太宗禀明。
“你为何关心此事?”太宗冷声问。“臣女不忍见人才蒙冤。”太宗凝视我良久,
忽然道:“你若为男子,当为宰相。”最终卢庄道冤情得雪,
而我因此事再度被推至风口浪尖。那日我在御花园偶遇吴王李恪,
他意味深长地道:“女官近来圣眷正浓,可喜可贺。”我恭敬回礼:“殿下言重,
臣女只是尽本分。”“好个本分,”他轻笑,“却不知你这本分,能守到几时?
”我心中警铃大作。吴王与魏王争储已久,我虽不涉党争,却因得太宗信任,
早已成为各方拉拢或铲除的目标。贞观十七年,齐王李祐谋反事败,牵连甚广。
我在两仪殿亲眼见太宗如何雷厉风行地处置亲子与朝臣,天家无情,令人胆寒。是夜,
太宗召我至寝殿,竟面露疲态:“婉儿,你说朕是否太过冷酷?
”我小心应答:“陛下为江山社稷,不得已而为之。”太宗忽然握住我的手:“这皇位孤冷,
朕竟无一人可说真心话。”我欲抽手而不能,只得垂首:“臣女愿为陛下分忧。
”“若朕要的不仅是分忧呢?”他声音低沉,目光灼人。恰在此时,
内侍急报:魏王李泰紧急求见。太宗只得放开我,宣魏王入内。我慌忙退至屏风后,
听得魏王禀报:吴王李恪涉嫌勾结齐王余党。我心下骇然,知一场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翌日,我因连日在两仪殿伺候,感染风寒。太宗特准我在偏殿休养,遣太医诊治。
药汤服下后,我却觉神智昏沉,非同寻常。朦胧中,似有人影靠近,
低声交谈:“...此药下去,她便再不能开口...”我强撑意识,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假装昏睡。待那人离去,才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千钧一发之际,
忽闻太宗声音:“婉儿何在?”我拼尽最后力气推倒案上药碗,碎裂声引来太宗。
他见情形立时明白,急召心腹太医。“是迷魂散,若再迟片刻...”太医不敢言尽。
太宗面色铁青,下令彻查。
最终所有证据指向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人——曾得我相助的费言忠。
费言忠被押到我病榻前认罪,痛哭流涕:“有人以全家性命相胁,
臣不得已而为之...”“受谁指使?”太宗厉声问。费言忠却忽然口吐黑血,气绝身亡。
线索中断,太宗愈怒。我却于病中细思极恐:费言忠曾任支度军粮,
与魏王交往甚密...病愈后,我变得更加谨慎。太宗欲加我护卫,
我婉拒:“陛下若真为臣女安危,请准臣女暂离宫廷。”太宗沉默良久,终是应允。
我以省亲之名离宫,实则是为避开漩涡中心。离宫前夜,太宗密召我至两仪殿,
赠我一枚玉佩:“见此玉如见朕,若有危难,可凭此玉求援。”我叩谢圣恩,
抬头时见他眼中竟有不舍,心下莫名一酸。省亲不过三月,忽有急诏召我回宫。
原来太宗欲亲征高丽,命我随军记录战事。军中不比宫中,朝夕相对间,太宗待我愈发不同。
那日大军行至辽东,忽遇伏击。混战中,一箭直射太宗,我下意识挡在他身前。
箭矢没入肩胛,我倒在太宗怀中。他双目赤红,抱我上马疾驰回营。太医救治时,
太宗始终守在一旁。我高烧昏沉中,觉有人紧握我的手,
低声呢喃:“朕不许你死...”伤愈后,太宗更倚重我,甚至许我参议军机。班师回朝时,
我已成了朝野皆知的“巾帼女官”,圣眷无双。然荣耀背后,杀机四伏。回长安不久,
我便屡遭暗算,幸得太宗所赐护卫保护,次次化险为夷。贞观十九年元夜,太宗设宴群臣。
我因整理战报迟赴,行至蓬莱池畔,忽被人推落水中。池水刺骨,我挣扎间见岸上人影晃动,
却无人施救。意识模糊之际,忽闻破水声,有人跃入池中,将我救起。睁眼时,
竟见太宗浑身湿透,紧抱我不放。四下跪倒一片,鸦雀无声。“给朕彻查!
”太宗声音冷如寒冰,“朕要看看,谁敢在宫中行凶!”那夜,
太宗破例留我在寝殿偏室安歇。他屏退左右,亲自为我掖被角。“陛下...”我欲起身,
却被他按住。“今日之事,朕后怕不已。”他目光深沉,“婉儿,朕不能再失去你。
”我心中剧震,知有些界限终是要逾越了。“臣女...愿长伴陛下左右。
”他轻轻抚摸我脸颊,终是俯身在我额间落下一吻:“好好歇息,朕守着你。”我闭目假寐,
心中百感交集。至半夜,忽闻细微响动。悄悄睁眼,见太宗立于窗前,月光映照他侧脸,
竟有泪光闪烁。“观音婢,我终究负了你所托...”他低声自语,声音哽咽。我心中一震,
知他是在向已故的长孙皇后告罪。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太宗对我,或许有真心,
但更多是孤独帝王对知音的依赖与渴望。翌日,
推我落水的凶手查获——竟是魏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受命“教训”我这个“惑主妖女”。
太宗废魏王为庶人,朝野震动。我深知已与魏王一派结下死仇,而新立的太子李治看似温和,
其手下大臣却对我这个“干政女官”多有微词。深秋又至,那日我独坐院中,
忽见一只雄雉飞落墙头,与数年前东宫那只惊人相似。“得雄者王,
得雌者霸...”我喃喃自语,忽有所悟。当夜,我求见太宗:“臣女愿为陛下分忧,
请放出宫,暗访民情。”太宗凝视我良久,终是点头:“准。但切记,朕在宫中等你归来。
”我叩首谢恩,心中明白,这是我唯一的退路——既全太宗名声,又保自身安危。离宫那日,
太宗亲送至侧门,赠我一把匕首:“此刃名‘贞观’,见它如见朕。”我郑重接过,
最后望一眼九重宫阙,转身步入茫茫人海。宫外天地广阔,我以才学开设女塾,教化百姓。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长安时常有密信传来,告知宫中动向。忽一日,
有陌生学子送来急信:太宗病重,速归。我连夜返京,混入探视人群进得宫中。
太宗已病入膏肓,见我来,浑浊双眼顿时清明。他屏退左右,
紧握我的手:“朕...终是等到你了。”我泪如雨下:“臣女在。
”“朕这一生...负过许多人,唯独对你...”他气息微弱,“许下来世罢,
来世不为帝王,定不负你...”我泣不成声,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当夜,太宗驾崩,
举国哀悼。新帝李治继位,我自知宫中再无立足之地,欲悄然离去。临行前,
忽有内侍传旨:太后召见。我心中诧异,随之内往。见到的却是已成为太后的长孙皇后旧婢,
如今辅佐新帝的后宫之主。“陛下临终前,有密旨给你。”太后递来一卷黄帛,
“本宫不妨告诉你,当年推你落水之事,并非魏王所指使。”我展开黄帛,
见太宗笔迹:“朕知你屡遭暗算,皆因朕之宠爱。然朕私心,宁愿你险中求生,
亦不愿你远离。今朕去后,已安排你全身而退,望你余生安康——夫世民绝笔。
”我怔在原地,忽觉天旋地转。原来他早知道,
一直都知道...太后淡淡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天子之心,深不可测。
你今日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我恍然醒悟,跪接圣旨:“臣女...谢陛下隆恩。
”走出宫门时,长安飘起细雪。我回首望见重重宫阙,想起初见时那只雄雉。得雄者王,
得雌者霸。太宗得天下,我得自由,谁又能说,这不是最好的结局?雪越下越大,
渐渐模糊了朱墙金瓦。我转身步入茫茫雪幕,再不回头。深宫多年,
我终是学会了最重要的一课:在这九重宫阙中,真心最是珍贵,也最是多余。宫门外,
长安城的细雪无声飘落,沾湿了我的眉睫。太宗驾崩已过百日,新帝李治坐稳了龙椅,
而我这个先帝宠信的女官,成了新朝眼中最微妙的存在。太后那日的点拨言犹在耳:“婉儿,
你是个聪明人,当知新朝不用旧臣的道理。陛下虽安排你全身而退,但你手中所知太多,
终究是祸非福。”我握紧袖中那卷太宗密旨,深知自己走在刀刃上。太宗为我安排的退路,
不过是让我以省亲之名暂离长安,待风头过去再作打算。可我知道,
新帝身边的长孙无忌等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先帝的心腹。“姑娘,该上路了。
”车夫低声催促。我最后望了一眼巍峨宫门,登上了离京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
发出吱呀声响,一如我忐忑的心绪。行至灞桥,忽有马蹄声追来。我心头一紧,掀帘望去,
竟是新任吏部侍郎裴行俭。“女官留步!”他勒马停驻,递来一枚令牌,“奉太后懿旨,
赐你通关文牒。太后有言:天下之大,非止长安,好自为之。”我接过令牌,心下明了。
太后这是要我远离京城,越远越好。“多谢侍郎。”我低声道,“还请转告太后,
臣女铭记教诲。”裴行俭目光复杂地看我一眼,忽然压低声音:“有人要我带话:雉鸟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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