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的新房内,血腥气与合欢香诡异交织。我望着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正不受控制地在我脚边磨蹭,喉间发出温顺的咕噜声。我轻抚他乌黑的发丝,唇角勾起一抹笑。李渊,你血洗朝堂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跪伏在一个“不祥之人”的裙摆下,做一只乖顺的猫?
新房内的红烛摇曳得格外不安分,仿佛预示着今夜的惊心动魄。大红的帷幔低垂,将一方小小的天地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那本该是洞房花烛夜最应景的气味。然而,在这甜腻芬芳之下,却隐隐浮动着一缕几不可闻的血腥气,清淡却又异常顽固,像极了此刻跪在我脚边的男人。
李渊的瞳孔在烛光下剧烈收缩,那双曾饱览过无数朝堂风云、震慑过无数宵小之辈的凤眸,此刻盛满了惊怒与不可置信。我能清晰地看见其间翻涌的挣扎,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他试图抬手,指尖微蜷,似要扼上我的脖颈,动作凶狠而决绝。然而,就在那骨节分明的手即将触及我颈项之际,一股无形的力量却仿佛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全身僵硬。那只曾沾染无数血腥的手,诡异地蜷缩起来,像被折去爪牙的猛兽,最终竟带着几分不甘和颤抖,轻轻搭在了我绣着并蒂莲的鞋面上。
“你——”他从齿缝间挤出半个字,声音粗嘎得像是被砂砾磨过。紧接着,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又发出一声绵长而低沉的“咕噜”。那声音,与其说是人类发出的,不如说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极度不适或警惕时所吐露的威胁。
真是有趣极了。我心底轻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水面的柳絮,与他平视。这位权倾朝野、曾将整个大周王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摄政王,此刻正狼狈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身上玄色的婚袍,以金线细密绣就的蟒纹在跳动的烛光下忽明忽暗,似在张牙舞爪,却与他眼中明灭不定的凶光一道,透着某种深刻的讽刺。他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可怜,却又蕴含着随时爆发的危险。
“王爷似乎很享受此刻的境地?”我故意将指尖抵在他刀削般的下颌上,轻轻摩挲。那触感坚硬而冰冷,带着久居上位者的疏离与强悍。
他身体猛地一颤,犹如触电一般,瞳孔骤然紧缩。那模样,分明是被羞辱到了极点,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似乎下一刻就要熔化一切。然而,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不受控制地微微仰起头,贪婪而又抗拒地追逐着我指尖的触碰。那种矛盾而分裂的姿态,像极了我在师门后山驯服那些口是心非的野猫——明明渴望被亲近,偏要摆出一副张牙舞爪、拒人千里的高傲姿态。
“妖女……”他终于挣扎着挤出完整的两个字,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你可知本王——”
话未说完,他又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焦躁、更加绵长的“咕噜”。这一次,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无可奈何的颤音,像是某种困兽之斗。我看见他原本冷峻的耳尖泛起了不正常的绯红,那颜色几乎与喜烛的红光融为一体,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剧烈挣扎,显然正在极力抗拒那道符咒所带来的强大、却又让他无法言喻的奇异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道低沉而恭敬的询问。
“王爷?”侍卫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可需属下等候差遣?”
李渊浑身猛地一僵,高大的身躯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我明显感觉到他肌肉的瞬间收缩,那是猎食者在察觉到潜在威胁时,准备发动攻击前的本能反应。他眼中刚燃烧起来的怒火,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虽未熄灭,却陡然变得更为内敛和危险。
“嘘。”我轻笑一声,将食指抵在他冰凉而紧抿的唇上。在那一瞬,我感受到了他温热而急促的呼吸拂过我的指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那种危险又迷人的感觉,让我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别样的兴奋。
“王爷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不宜见人吧?若是让王府的下人们瞧见了,陛下的耳目又该如何上报?这新婚之夜,王爷恐怕还得顾忌着些体面。”我贴近他耳畔,声音刻意放得柔婉而低沉,带着几分蛊惑和挑逗。
他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那森冷的寒意足以将普通人冻僵。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我指尖轻轻地,如同挠猫咪下巴般,在他下颌处挠了挠。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股凶戾的杀意瞬间被某种更原始、更本能的舒适感取代。他不受控制地眯起了眼睛,喉间再次发出了一声满足而悠长的“咕噜”。
真是……越来越像只被驯服的大猫了。这种极致的权势与此刻的卑微服从形成的巨大反差,远比任何华服美酒都更令我心醉。
“退下。”我代他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柔和,却又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意味,“王爷说今夜新婚,不需人伺候,王爷自有安排。”
门外沉寂了片刻,随即传来几声低低的应答,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侍卫们大概从未想过,那位冷酷无情、杀伐果决的摄政王,竟也会有这般“体恤娇妻”的一面。
我收回手,重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依然保持着跪坐姿势的摄政王。月光透过窗棂,悄然洒落进这屋子,使得他玄色衣袍上金色的蟒纹显得愈发幽深。他正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凤眸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化不开的屈辱,仿佛要将我一口吞噬、挫骨扬灰。可惜,那暴戾的眼神配上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不受控制依然在喉间发出轻微咕噜声的喉咙,实在没什么真正的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只被按住肚皮、却仍不甘示弱地竖着耳朵低吼的困兽。
“看来王爷很满意妾身这份‘新婚贺礼’。”我轻笑一声,故意放缓了步子,走向不远处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每一步都走得从容而优雅,裙裾在烛光与月光交织的地面上轻柔地拂过,留下淡淡的暗香。
身后传来压抑的喘息声,一声声粗重而急促,似乎是野兽在极端痛苦中挣扎的嘶鸣。我知道他在抵抗符咒的力量,那股来自他内心深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挣扎。师父曾说过,心志越是坚定之人,对傀儡咒的抵抗就越强。李渊能在这般强烈的符咒作用下,依然保持部分清醒的神智和挣扎的意志,确实非同一般,更是超乎了我的预料。
但越是如此,越是有趣。征服这样的男人,远比摆弄那些平庸之辈更令人陶醉。
我走到床边,顺手吹灭了桌案上最后一盏红烛。黑暗瞬间吞噬了屋内的光明,只余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室内模糊的轮廓。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了眼依然跪坐在地的摄政王。他维持着那屈辱的姿势,肩背僵硬地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又像一头被困在绝境中、随时可能爆发的猛兽。
可他终究只是一头被我困住的猛兽,而我,则是那个手握锁链的人。
这一夜,摄政王府的新房内,时而传来压抑至极的低吼,时而响起克制却又清晰的咕噜声。那声音似乎是从野兽心底深处溢出的呜咽,带着不甘与驯服的矛盾交织。而我,躺在柔软异常的婚床上,枕着锦绣鸳鸯枕,合着带着合欢香气的厚重被褥,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与风声,以及屋内那不属于人类的怪异声响,却睡得格外香甜。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为我而静止,只为衬托我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舒畅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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