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巷陌遇孤魂暮春的江南总是浸在绵密的雨里,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泛着幽亮的光,
像极了沈砚归腰间那柄玄铁短刃。他撑着一把油纸伞,玄色衣袍下摆沾了些泥点,
却丝毫不影响他周身冷冽的气息。此次南下是为取吏部尚书苏鸿的性命,
那老贼藏在秦淮河畔的私宅防卫森严,他已在附近潜伏了三日,今日总算寻得空隙,
刚从苏府后墙的密道脱身。转过街角时,一阵微弱的啜泣声顺着雨丝飘进耳中。
沈砚归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触到短刃的柄,
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 那是巷尾一间破败的土地庙,庙门半掩着,
露出里面蜷缩的一抹浅青色身影。他本不该多管闲事。杀手的世界里,
任何多余的牵绊都是催命符,师父临终前的叮嘱还在耳畔回响:“砚归,你要记住,
手中有刃,便不能心中有情。” 可那哭声太过细碎,像断线的珍珠落在青瓦上,
带着令人心颤的委屈,让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推开门,
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庙中只有一张破旧的供桌,供桌旁缩着个少女,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青色布裙上打着好几块补丁,
膝盖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药包,正用帕子捂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地动着。听到动静,
少女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脸。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见了沈砚归,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先…… 先生,您找谁?
”沈砚归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语气平淡:“路过。” 他本想转身离开,
却瞥见她放在供桌上的手 —— 那双手纤细得过分,指关节泛着青白色,
虎口处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显然是常年做粗活留下的。“为何在此哭泣?” 话问出口,
沈砚归自己都有些意外。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面对这少女眼底的脆弱,
他竟无法视而不见。少女咬了咬下唇,
泪水又忍不住涌了上来:“我…… 我的阿婆昨日走了,我没钱给她买棺木,
只能…… 只能把她埋在城外的乱葬岗……” 她说着,声音哽咽,“阿婆是我唯一的亲人,
现在连她也不在了……”沈砚归沉默了。他自小在杀手组织长大,
从未体会过亲情是什么滋味,可看着少女无助的模样,他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供桌上:“这银子你拿着,给你阿婆买副好棺木,
再找个干净的地方安葬。”少女愣住了,看着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又看了看沈砚归,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先生…… 这……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拿着。
” 沈砚归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后好好生活,别再在此处哭哭啼啼。” 说完,
他转身走出土地庙,油纸伞再次撑起,将那抹青色身影隔绝在雨幕之外。
少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攥着手中的银子,泪水再次滑落,却不再是悲伤,
而是带着一丝暖意。她不知道这位陌生先生的名字,只记得他玄色的衣袍,
和那双深邃得像寒潭的眼睛。2 桃花初相逢沈砚归解决了苏鸿的性命后,
并未立刻离开江南。不知为何,那日土地庙中的少女总在他脑海中浮现,那红肿的眼睛,
脆弱的哭声,像一根细细的丝线,轻轻牵动着他的心。他知道这种情绪很危险,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去那片巷陌看看。这日,天气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秦淮河上,
波光粼粼。沈砚归换了一身青色布衣,扮作寻常百姓的模样,再次来到那日的巷陌。
土地庙的门依旧半掩着,却没了往日的哭声。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庙中空空如也,
只有供桌上还残留着些许香火的痕迹。他正准备离开,
却听到巷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卖声:“桃花糕,刚出炉的桃花糕 ——” 那声音清脆悦耳,
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沈砚归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巷口处摆着一个小小的摊子,
摊子后站着的正是那日土地庙中的少女。她今日换了一身干净的浅粉色布裙,
双丫髻上簪着一朵新鲜的桃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忙着给客人装桃花糕。
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温暖得让人移不开眼。“姑娘,一份桃花糕。
” 沈砚归走到摊子前,声音比往日柔和了几分。少女抬头,看到沈砚归时,
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是您!先生,您怎么来了?” 她手脚麻利地装好一份桃花糕,
递到沈砚归手中,“这桃花糕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不要钱。”沈砚归接过桃花糕,
入手温热,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他咬了一口,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心中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味道很好。”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
“你怎么想起卖桃花糕了?”“阿婆走后,我无依无靠,想着自己会做些点心,
便摆摊挣些生活费。” 少女笑着说,“多亏了先生那日给的银子,我给阿婆买了棺木,
还找了块好地安葬,现在心里也踏实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砚归问道。
“我叫林晚卿。” 少女轻声回答,“先生您呢?”“沈砚归。”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将真名告诉陌生人。从那以后,沈砚归便常常来林晚卿的摊子前买桃花糕。
有时他会坐下来,和林晚卿聊上几句,听她说江南的风土人情,
说她小时候和阿婆一起生活的趣事;有时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心中的冰冷似乎也在一点点融化。林晚卿也渐渐对沈砚归放下了戒心。
她知道沈砚归身上一定有故事,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
可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每次沈砚归来,她都会多给他装一些桃花糕,
有时还会给他带一碗自己熬的莲子羹。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之间的情愫在不知不觉中滋生。
沈砚归知道自己不该对林晚卿动心,他是杀手,双手沾满鲜血,
而林晚卿就像一朵纯净的桃花,不该被他这染血的世界玷污。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只要看到林晚卿的笑容,他就觉得所有的杀戮和黑暗都变得不再重要。
3 杀机暗涌动沈砚归在江南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早已超过了任务完成后应停留的期限。
杀手组织的人很快便察觉到了异常,一封密信送到了沈砚归手中,
信中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速归,否则后果自负。”沈砚归看着密信,眉头紧锁。
他知道组织的手段,若是他执意不归,不仅自己会有危险,林晚卿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他不能让林晚卿陷入危险之中,可他又舍不得离开她。这日,
沈砚归像往常一样来到林晚卿的摊子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温和的笑容。
林晚卿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沈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沈砚归看着林晚卿担忧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晚卿,
我可能…… 要离开江南了。”林晚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失落:“沈大哥,
你要去哪里?还会回来吗?”“我要回北方处理一些事情,
至于能不能回来……” 沈砚归顿了顿,他不敢给林晚卿承诺,
他不知道自己回去后会面临什么,“我也不知道。”林晚卿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那…… 那你路上要小心。” 她知道沈砚归有自己的苦衷,
她不能强求他留下。沈砚归看着林晚卿失落的模样,心中更加不忍。他伸出手,
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晚卿,等我处理完事情,一定会回来找你。” 这句话,
他是真心的,他愿意为了林晚卿,赌上自己的性命。然而,沈砚归还没来得及离开江南,
杀机便已悄然降临。苏鸿的儿子苏明哲得知父亲被杀,四处派人追查凶手的下落,
很快便查到了沈砚归的踪迹。苏明哲是个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之人,他不仅要为父亲报仇,
还要让沈砚归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日傍晚,林晚卿收摊准备回家,刚走到巷口,
便被几个黑衣大汉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大汉面色凶狠:“你就是林晚卿?跟我们走一趟!
”林晚卿吓得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我不去!”“少废话!
” 大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林晚卿的胳膊。就在这时,
一道玄色身影猛地从旁边的巷子中窜出,手中短刃寒光一闪,瞬间便划破了大汉的手腕。
“沈大哥!” 林晚卿惊喜地喊道。沈砚归将林晚卿护在身后,
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黑衣大汉:“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为首的大汉捂着流血的手腕,
怒视着沈砚归:“你就是杀了苏大人的凶手?竟敢主动送上门来,兄弟们,给我上,杀了他!
”几个黑衣大汉立刻拔刀冲向沈砚归。沈砚归将林晚卿往身后推了推,手中短刃挥舞,
动作快如闪电。他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对付这些寻常打手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片刻功夫,
几个黑衣大汉便倒在了地上,哀嚎不止。为首的大汉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
沈砚归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短刃脱手而出,正好命中大汉的后背。大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再也没了动静。林晚卿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沈砚归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不停颤抖。“晚卿,别怕,有我在。
” 沈砚归的声音温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林晚卿抬起头,看着沈砚归沾满鲜血的双手,
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沈大哥,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虽然单纯,
却也知道寻常百姓绝不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更不会轻易杀人。
沈砚归看着林晚卿惊恐的眼神,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晚卿,我是一名杀手。
”4 情深难自抑“杀手……” 林晚卿喃喃自语,眼中的惊恐愈发浓烈。
她从小听着杀手的故事长大,那些故事里的杀手都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从未想过,自己倾心相待的沈大哥,竟然会是一名杀手。沈砚归看着林晚卿的反应,
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这个身份对林晚卿来说太过残忍,
他甚至做好了林晚卿会害怕他、远离他的准备。“晚卿,我知道这个身份让你害怕,
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不会怪你。” 沈砚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虽然是杀手,
可在面对林晚卿的态度时,却像个等待审判的孩子。林晚卿沉默了许久,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了沈砚归第一次在土地庙给她银子时的情景,想起了他每次来买桃花糕时温和的笑容,
想起了他刚刚奋不顾身为她挡下危险的模样。她知道,沈砚归虽然是杀手,
可他对自己的好却是真心的。“沈大哥,我…… 我不害怕你。” 林晚卿擦干眼泪,
抬起头看着沈砚归,眼中虽然还有一丝恐惧,却更多的是坚定,
“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相信你不是坏人。”沈砚归愣住了,
他没想到林晚卿竟然会选择相信他。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林晚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晚卿,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林晚卿靠在沈砚归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她知道,
和沈砚归在一起,未来可能会面临很多危险,可她愿意陪着他,一起面对那些未知的挑战。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沈砚归不再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会告诉林晚卿自己曾经执行过的任务,会教她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让她在遇到危险时能够保护自己。林晚卿也更加体贴沈砚归。她知道沈砚归常年在外奔波,
饮食不规律,便每天都会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她知道沈砚归身上有很多旧伤,
每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便会提前准备好草药,给他热敷按摩。
两人在江南的小巷中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和危险都与他们无关。
沈砚归甚至开始幻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他可以放弃杀手的身份,
和林晚卿一起在江南定居,每天看着她做桃花糕,听着她清脆的笑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知道,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杀手组织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苏明哲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和林晚卿的幸福,就像建在流沙上的城堡,随时都可能崩塌。
5 宿命难违抗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苏明哲在得知派去的人全部被杀后,更加愤怒,
他不惜花费重金,从江湖上请来了一批顶尖的杀手,誓要将沈砚归碎尸万段。同时,
杀手组织也再次发来密信,这次的密信中充满了威胁,若是沈砚归再不回去,
他们便会对林晚卿动手。沈砚归看着密信,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了,
他必须回去面对组织,同时也要保护好林晚卿。这日晚上,沈砚归将林晚卿紧紧抱在怀里,
语气沉重:“晚卿,我必须要回北方一趟。”林晚卿心中一紧,
她知道沈砚归此次回去必然凶险万分:“沈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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