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夜惊变长安城的雪,十年未曾这样大过。沈玉薇跪在灵堂前,看着兄长沈长庚的牌位,
指尖冻得发紫。三天前,这位官拜御史中丞的兄长,在府中“暴毙”,太医诊断为急病,
可她在兄长枕边发现的那枚沾着白色粉末的银簪,分明昭示着另一个真相——他是被毒死的。
凶手是谁?沈玉薇不用想也知道。兄长执掌御史台,
半年前查出户部尚书克扣军饷、私通敌国的罪证,屡次上书弹劾,却总被压下。
朝堂早已烂透了,皇帝沉湎酒色,权臣结党营私,连她的兄长,
那个曾意气风发说要“清君侧、正朝纲”的沈长庚,到最后也选择了沉默,日日在书房枯坐,
只说“时机未到”。可他等不到时机了。“小姐,该入殓了。”老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玉薇站起身,走到棺木旁。兄长的面容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可那双曾盛满理想的眼睛,
再也不会睁开。她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哥,
你等的时机,我给你找来。你不敢做的事,我替你做。”三日后,沈府对外宣称,
沈御史的“远房表弟沈玉”前来奔丧,因沈家长辈皆亡,愿代兄主持家事。
一身素白丧服换成藏青色圆领袍,长发束起,眉心点了一点淡墨遮掩女子气,
沈玉薇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身形单薄却眼神锐利的“少年郎”,缓缓道:“从今日起,
世上再无沈玉薇,只有沈玉。”她以沈玉之名,将兄长留下的罪证整理成册,递上朝堂。
可奏折如石沉大海,皇帝只当是少年人不懂事,草草打发。
户部尚书更是在朝上嘲讽:“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污蔑朝廷命官?”沈玉薇站在殿中,
听着满朝文武的窃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明白了,这腐朽的朝堂,早已容不下半点清明。
要救这个国家,光靠笔墨是不够的,得用刀,用血,用铁马冰河。当月,北境传来急报,
敌军压境,边防军节节败退,急需援军。沈玉薇抓住这个机会,自愿奔赴沙场。“你?
”兵部尚书嗤笑,“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去了也是送死。”“沈某虽不才,
却愿领一支偏师,镇守雁门关。若败,提头来见。”沈玉薇的声音掷地有声,“若胜,
只求陛下彻查户部贪腐案,告慰兄长在天之灵。”皇帝昏聩,见有人主动请缨,
乐得顺水推舟,当即准了。只有少数老臣看着那个单薄却挺拔的背影,
隐约想起了当年那个同样敢说敢做的沈长庚。离京那日,沈玉薇只带了兄长的旧部亲兵,
还有一个自幼陪她长大的侍女青禾。城门下,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她勒住马缰,
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城,眼中再无留恋。长安不是她的归宿,沙场才是。
2 边关初战雁门关的风沙,比长安的雪更烈。沈玉薇刚到军营,就被将士们嘲笑。
一个“白面书生”,竟敢来守边关?连副将都阳奉阴违,处处刁难。她不解释,
只做了三件事:第一件,当众拉开兄长留下的硬弓,三箭皆中靶心,
震得众人哑口无言——她自幼随父学武,箭术不输男儿。第二件,查出军需官克扣粮草,
当即按军法处置,砍下的头颅挂在营门口三日,震慑了所有心怀鬼胎之人。第三件,
连夜绘制雁门关布防图,将兵力重新调配,避开敌军常袭的薄弱点,在暗处设下三道伏兵。
三日后,敌军来犯。当他们气势汹汹冲向关隘,却被从天而降的滚石、暗箭打得措手不及,
仓皇撤退时,全军将士看着那个站在城楼之上、身披玄甲的“沈将军”,终于低下了头,
齐声高喊:“将军威武!”沈玉薇站在城楼上,望着敌军溃逃的方向,风声猎猎,
吹动她的披风。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敌军主帅是北漠的赫连烈,传闻中勇猛善战,
更有个足智多谋的弟弟,赫连煜——那个常年跟在军中,看似闲散,
却据说北漠一半的奇袭计策都出自他手。果然,半月后,赫连煜亲率一支轻骑,
绕到关隘后方,企图烧毁粮草。沈玉薇早有防备,亲带亲兵迎击。两军在山谷中相遇,
短兵相接。沈玉薇手中长枪如龙,枪尖直指赫连煜咽喉,却被他侧身避开,
腰间的软剑顺势缠上枪身。“沈将军年纪轻轻,身手倒是不错。”赫连煜的汉话极好,
声音带着点戏谑,“只是不知,这张脸若是划破了,长安的美人会不会心疼?
”沈玉薇心头一凛,这人竟看出她身形有异?她不敢分心,枪尖一挑,逼退赫连煜,
冷声道:“胡儿休要多言,看枪!”两人缠斗数十回合,难分胜负。
赫连煜的目光总在她脸上流连,带着探究,却无恶意。最后,他虚晃一招,
勒马后退:“今日暂且作罢,改日再向沈将军讨教。”望着他率部离去的背影,
沈玉薇握紧了枪杆,掌心全是冷汗。3 情愫暗生自那日后,赫连煜成了雁门关的常客。
有时是阵前叫阵,两人斗上几十回合便各自收兵;有时是派人送来北漠的烈酒,
附一张字条:“沈将军,尝尝我北漠的风。”沈玉薇从不回应,只将酒倒入沙漏,
字条烧成灰烬。她知道,此人是敌国公子,是她必须战胜的对手,绝不能有半分懈怠。
可赫连煜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像雁门关的风沙,不知不觉吹进了她心里。
转机发生在一个暴雨夜。沈玉薇带亲兵巡查暗哨,不慎坠入敌军设下的陷阱,
脚踝被尖刺划伤,血流不止。暴雨冲垮了退路,追兵就在身后。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时,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她从陷阱中拉起,翻身上马,带着她冲入密林。“是你?
”沈玉薇认出了赫连煜的披风。“闭嘴,抱紧我。”赫连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勒马疾驰。甩开追兵后,他们在一处山洞避雨。赫连煜点燃火堆,转身查看她的伤口,
当他解开她的靴袜,看到那截纤细白皙的脚踝时,动作顿住了。“你……”他抬头,
眼中满是震惊。沈玉薇闭上眼,事已至此,再瞒无益。她抬手扯下束发的玉簪,
长发如瀑般散开,落在肩头。火光映着她的脸,褪去了男装的英气,露出女子的柔媚,
却依旧眼神坚定。“我是沈玉薇,沈长庚之妹。”她平静地开口,“杀兄之仇未报,
国仇家恨在身,赫连公子若要杀我,现在便是机会。”赫连煜沉默了很久,
久到沈玉薇以为他会动手,他却忽然笑了:“我北漠男儿,从不杀女子,
更何况……是让我心动的女子。”沈玉薇猛地抬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嘲讽,
没有算计,只有坦荡的欣赏,像雁门关最烈的阳光。“你可知我们是敌人?”她声音发颤。
“知道。”赫连煜低头,为她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可敌人,也能有敬佩。沈御史的事,
我略有耳闻,他是个好人。”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聊长安的雪,聊北漠的草原,
聊各自的理想——沈玉薇想还朝堂清明,护百姓安宁;赫连煜想结束战乱,
让北漠的孩子能吃上白米。原来,他们想要的,竟是一样的。天亮时,赫连煜送她回雁门关。
临行前,他递给她一个瓷瓶:“这是北漠的伤药,比你们的金疮药管用。”他顿了顿,
声音低沉,“沈玉薇,我知道你要什么。战场之外,我不会让你为难。”沈玉薇接过药瓶,
指尖触到他的温度,猛地缩回手,转身策马入关,没有回头。她知道,有些感情,
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埋葬。她是沈玉薇,是要替兄报仇、撑起半壁江山的人,儿女情长,
是最奢侈的东西。4 生死抉择沈玉薇的猜测没错,朝堂的腐败远比她想的更根深蒂固。
户部尚书见她在雁门关站稳脚跟,竟暗中勾结北漠的主战派,企图借敌军之手除掉她。
他派人送来密信,谎称朝廷援军已到,诱她出兵追击,实则是将她引入敌军主力的包围圈。
沈玉薇识破了计谋,却不得不去。因为那封密信里还说,若她不出兵,长安的沈家满门,
将为她陪葬。出兵前夜,她收到赫连煜的密信,只有四个字:“明日有诈。
”沈玉薇握紧信纸,泪如雨下。他终究是知道了,还在暗中护她。可她不能退。第二日,
沈玉薇率部出战,果然陷入重围。敌军主帅赫连烈亲自上阵,招招致命。就在她力竭之际,
赫连煜忽然率部从侧面杀出,挡在她身前。“哥,你干什么?”赫连烈怒吼。“此人,
我保了。”赫连煜横剑而立,“她若死了,北漠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你疯了!
她是南朝的人!”“我不管她是谁,”赫连煜回头,深深地看了沈玉薇一眼,
那眼神里有不舍,有决绝,“我只知道,她不该死在这里。”那一战,
赫连煜以“通敌”之罪被赫连烈拿下,北漠军阵脚大乱,沈玉薇趁机突围,退回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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