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堕胎药与沉默的丈夫“这胎是丫头,留不得。"婆婆把褐色药包推到我面前,
指甲缝里还沾着灶灰。我盯着茶几上那包褐色的药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B超单。
纸张边缘被攥得发皱,上面“孕12周产检日,宫内早孕,胎儿存活”的字样却清晰得像针,
扎得我眼眶发酸。“小晚,你就当可怜可怜妈。”张桂芬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却带着一股蛮力,“你公公走得早,陈默是独苗,
陈家这根香火要是断在我手里,我到了地下都没法跟老陈家交代啊!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滴在我手背上,温热又黏腻。我抽回手,
假装整理被弄乱的袖口,目光越过她,落在沙发上的陈默身上。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我记得上周帮他收拾书房时,
在他抽屉最底层见过一张男科检查单,上面“重度少精症”的诊断结果被刻意折了又折。
那时我没戳破,只当是夫妻间该留的体面。“陈默,”我端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温水,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妈说的,你也这么觉得?”他猛地抬头,
手机“啪”地扣在沙发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站起身,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妈就是老思想,你别往心里去。要不……咱们先回房?”“回房?
”张桂芬立刻拔高了声音,眼泪却收得比变脸还快,“回房就能躲过了?小晚,
妈知道你是城里姑娘,读过书,可这规矩不能破!你看隔壁老王家,头胎生了丫头,
二胎还是丫头,现在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我放下水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轻响。“妈,
您这话说反了。”我弯腰拿起那包堕胎药,凑到鼻尖闻了闻——是红花和麝香的味道,
剂量足能让三个月的胎儿立刻流产。“抬不起头的,从来不是生丫头的人。
”我的手指在药包上敲了敲,视线慢悠悠地扫过陈默紧抿的嘴唇,
又落回张桂芬瞬间僵硬的脸上。“上周我帮您晒被褥,在枕头套里发现一张名片。
”我顿了顿,看着张桂芬的瞳孔骤然收缩,“是家代孕中介,地址在城南写字楼,对吧?
”陈默的呼吸明显乱了。他往前跨了一步,像是想打断我,却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您跟中介聊的时候,是不是说过‘只要能生男孩,多少钱都愿意出’?”我轻笑一声,
将药包扔进垃圾桶,发出“咚”的闷响,“可惜啊,您大概不知道,
代孕在咱们国家是违法的。而且那家中介,上个月刚因为涉嫌拐卖婴儿被查了,您说,
要是警察找上门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张桂芬终于绷不住了,
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那是……那是帮村里二柱子他媳妇打听的!”“哦?
”我挑眉,“二柱子媳妇前天刚生了个儿子,在我们医院妇产科住院,
我早上查房还见着了呢。”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陈默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却好几次都没抓稳。张桂芬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刚才还挂在脸上的泪痕,此刻看起来像幅滑稽的画。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轻轻踢了一下,微弱的触感却让我心头一暖。
“这孩子,我要定了。”我扶着腰,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是我林晚的孩子,跟陈家的香火,没关系。”我转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
听见身后传来张桂芬气急败坏的哭喊:“陈默!你就看着她这么作妖?!”陈默没说话。
但我透过玄关的镜子,看见他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打着字,
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镜子里的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摸着小腹抬头,看向沙发上的丈夫:"陈默,你说呢?"他盯着手机,
喉结滚了滚:"妈也是为了咱们好,再生个儿子......"我突然笑出声,
将药包扫进垃圾桶:"好啊,那先把你妈藏在衣柜里的代孕合同,拿出来聊聊?
"2 不死心的婆婆,拿来神婆的灵药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门“咔嗒”一声开了。
玄关的香灰还没收拾,混着厨房飘来的艾草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兜头罩住我。
张桂芬就坐在客厅的藤椅上,膝头摊着块褪色的蓝布帕子,见我进来,她猛地站起来,
布帕子“啪”地掉在地上。我下意识摸了摸帆布包,
里面的B超单边角硌着掌心——刚从医院出来时,阳光晒得单子发暖,此刻却像浸了冰。
“回来了?”她声音发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瓷器。
不等我换鞋,她突然从藤椅底下拖出个牛皮纸包,往茶几上一放,纸角掀起,
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粉末,一股冲鼻的药味立刻漫开来。“小晚,”她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
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腹带着常年做家务的粗糙,“这是村头神婆开的药,
说是……说是能保你下一胎怀个带把的。”我低头看着那包药,喉头发紧:“妈,今天产检,
医生说胎儿很健康。”“健康有什么用?”她猛地拔高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神婆掐着指头算的,十二周正好是坎,这胎是丫头片子!
陈家就陈默一个独苗,你让他以后怎么在村里抬头?我怎么对得起埋在坡上的老头子?
”她的哭诉声撞在白墙上,碎成一片尖利的响。我转头看向沙发,陈默陷在软垫里,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像是在回复什么紧急消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陈默。”我轻轻挣开婆婆的手,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你听见了吗?”他这才抬头,眼神有些慌乱,
手机“啪”地扣在膝盖上:“妈就是老糊涂了,你别……”“我没糊涂!
”张桂芬突然拍着大腿哭起来,“我昨天去庙里烧了三炷高香,住持都说了,
陈家祖坟风水被丫头片子冲了!小晚啊,妈给你跪下了行不行?你就当积德行善,
放过我们陈家吧!”她真的往下跪,我急忙去扶,后腰却撞到茶几角,一阵钝痛传来。
就在这时,陈默扣在膝盖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屏幕反射的光正好照在对面的白墙上,
我瞥见“代孕合同”“违约金五万”几个字,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上周我帮婆婆晒被褥,
在她枕头套里摸出过半张揉皱的名片,上面印着“高端孕产咨询”,
地址在城郊一栋写字楼里。当时我只当是诈骗小广告,现在想来……“好啊。
”我突然笑出声,扶着后腰直起身,轻轻推开张桂芬的手,“既然是神婆开的药,
总得看看灵不灵验。”我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纸包,指尖触到冰凉的粉末,胃里一阵翻搅。
陈默猛地站起来:“林晚,你别冲动!”“我没冲动。”我掂了掂手里的药包,
目光慢悠悠地扫过他发白的脸,“只是突然想起来,上周整理书房,
在你抽屉里看见张男科检查单。上面写着……”陈默的脸“唰”地白了,伸手就要来抢药包。
我侧身躲开,将药包举过头顶,看着张桂芬瞬间僵住的脸:“妈,您知道吗?
陈默的检查单上写着,他的精子存活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医生说,我们能怀上这胎,
已经是奇迹了。”客厅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张桂芬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了又合,
像条离水的鱼。陈默站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这次我看清了,
他正在给备注“王律师”的人发消息:“按原计划,她若不同意,就启动备用方案。
”我慢慢将药包放回茶几,指尖在上面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
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在药包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像一根悬在头顶的线。“这药,
我当然不能喝。”我看着张桂芬煞白的脸,又转向陈默,“不过妈既然这么信神婆,
不如让陈默跟我去趟医院,让医生也给算算,他这百分之五的存活率,
要烧多少高香才能‘保下一胎’?”陈默的喉结狠狠滚了一下,没说话。
张桂芬突然捂住胸口,顺着藤椅滑下去,
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我弯腰拿起帆布包,将B超单小心翼翼地折好,
放进内袋。走出客厅时,身后传来陈默慌乱的声音:“妈!您别急,
我这就给神婆打电话……”关门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脏跳得像擂鼓。
原来那些深夜里的叹息,那些藏在抽屉深处的检查单,那些枕头下的神秘名片,
早就织成了一张网。而我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从一开始,就成了他们博弈的棋子。
我摸了摸小腹,那里还很平坦,却有一个小小的心跳,正隔着皮肉,顽强地与我共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医院同事发来的消息:“林姐,上次你让我查的那家‘高端孕产咨询’,
已经核实了,是非法代孕中介,警方正在调查。”我站在楼道里,看着窗外的天,
慢慢握紧了手机。这场仗,我不能输。3 深夜录音笔晚饭时我没再提堕胎药的事,
只是默默扒着碗里的米饭。张桂芬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饭后想睡会儿”堵了回去。
陈默始终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像在跟几粒米较劲。睡前张桂芬又来敲了次门,
隔着门板絮絮叨叨:“小晚啊,妈知道你委屈,可这都是为了陈家好。你再好好想想,
明早给妈个准话。”“知道了妈,您也早点睡。”我靠在门后应着,听见她脚步声渐远,
才转身走到床头柜前。陈默已经躺下了,背对着我,呼吸均匀得像在装睡。
我从梳妆台抽屉最底层摸出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是上周网购的录音笔,
原本想录胎儿的胎心,现在倒派上了别的用场。黑暗中,我屏住呼吸,
指尖摸索着将录音笔塞进床头柜的缝隙里,按下开关。细微的“咔”声在寂静的卧室里,
像根针落在地上。躺回床上时,床垫轻轻陷下去一块。陈默的呼吸顿了顿,依旧没回头。
黑暗漫过天花板,将两个人裹在同一片沉默里。我数着他的呼吸声,
直到窗外的月光爬上床脚,才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出来的疲惫:“陈默,
要不……咱们离婚吧。”他的背猛地一僵。“这孩子我自己带,跟陈家没关系。
”我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妈想要孙子,
你再找个愿意生的,也不难。”“你说什么胡话!”陈默突然坐起来,
床头灯被他带得晃了晃,暖黄的光落在他脸上,全是慌乱,“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的惊惶,“等着你妈明天再拿包药来?
还是等她找的代孕对象找上门?”他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床头柜缝隙里的录音笔还在工作,我仿佛能听见它转动的沙沙声,
正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此刻的寂静。“林晚,”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我知道妈做得不对,可她年纪大了,思想转不过来弯。你就……你就别逼她了,行不行?
”“我逼她?”我笑了一声,笑意却没到眼底,“她拿着堕胎药逼我杀人的时候,
你怎么不说她在逼我?”他的喉结滚了滚,眼神躲闪着,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指节泛白。
“我……我那时候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说什么?说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要是我不肯堕胎,就找代孕的来替我生?”我坐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陈默,
你手机里跟律师聊的,就是这个吧?”他猛地后退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
“你……你看见什么了?”录音笔还在转,
我甚至能想象出它记录下的对话会有多清晰——他的慌乱,他的躲闪,
他那句“别逼妈”里藏不住的犹豫。“我什么都没看见。”我重新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我累了,想再想想。”陈默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躺回去。这一次,
他没再背对着我,却也没说话。黑暗里,我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下撞在寂静里,
像在挣扎,又像在默认。床头柜的缝隙里,微光一闪——录音笔快没电了。但没关系,
该录的,已经录到了。我闭上眼睛,摸着小腹里那个小小的生命。它好像醒着,
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我。陈默,你看,不是我不肯给你机会。是你自己,
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4 亲戚上门与假面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把豆浆端上桌,
院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张桂芬领着三个我叫不出称呼的亲戚走进来,
为首的胖婶我有点印象,是陈默老家的远房表姑,去年儿子结婚还托我在医院走了后门。
“小晚这怀着孕呢,怎么还干活?”表姑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笑得满脸褶子,
“快坐下歇着,让你妈忙活。”张桂芬在一旁搭腔,眼睛却瞟着我的肚子:“她就是闲不住。
说起来也怪我,昨天跟她拌了几句嘴,让孩子们看笑话了。”我心里冷笑,
知道这是请了说客来。果然,刚坐下,另一个戴头巾的大妈就开了口:“小晚啊,
不是大妈说你,女人这辈子,不就图个生儿育女?陈家就陈默一个,你得为他想想,
为陈家的根想想啊。”“就是,”表姑拍着我的手背,力道不轻,“头胎要是个丫头,
再生一个就是了。可现在神婆说了是丫头,这节骨眼上不处理,将来孩子生下来,
也是跟你们俩遭罪。”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我脸上。
“传宗接代是本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妈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些话像苍蝇似的嗡嗡作响。陈默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攥着个空酱油瓶,嘴唇抿成一条线,
始终没说一句话。我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等她们说得口干舌燥,才慢悠悠地开口:“表姑,
您还记得上周来医院看王婶家孙子不?”表姑愣了一下:“记得啊,那孩子黄疸高,
还是你给安排的蓝光治疗。”“是啊,”我放下杯子,目光转向张桂芬,
她正端着盘子往桌上放,手明显顿了一下,“那天您在病房外跟王婶说,
‘男孩子哪能这么娇气?黄疸算什么病?倒是丫头片子,三天两头感冒发烧,
才真是赔钱货’——这话,是您说的吧?”表姑的脸瞬间僵住,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戴头巾的大妈刚要插话,我又看向她:“还有您,去年您儿媳妇生了孙女,
您在村口骂她‘肚子不争气’,这话被来送菜的小贩听见,传到我们医院了。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张桂芬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撞在桌角,糖醋排骨撒了一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的声音发颤,脸涨得通红。“我没胡说。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王婶家孙子住院时,护士站的监控应该还在,您要是不相信,
咱们现在就去调录像。还有村口的小贩,我认识,他儿子就在我们科室实习。
”表姑干咳了两声,悄悄往门口挪了挪:“哎呀,这……这可能是我老糊涂记错了。小晚啊,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戴头巾的大妈也跟着附和:“对对,家里还炖着肉呢,
我得先回去了。”她们几乎是逃着离开的,经过张桂芬身边时,谁都没敢看她一眼。
院门关上的瞬间,张桂芬突然抓起桌上的醋瓶,狠狠砸在地上。“林晚!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指着我骂,“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陈家有后!”我没理她,转身走进厨房。
陈默站在灶台前,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发抖。我知道,刚才那些话不仅打了亲戚的脸,
更让他看清了自己母亲的真面目——她的重男轻女,从来不是为了“香火”,
只是骨子里的刻薄和偏见。垃圾桶里的录音笔还在工作,昨晚陈默那句“别逼妈”还在循环,
可此刻听着,只剩讽刺。我从橱柜里拿出新的醋瓶,听见身后张桂芬的哭声越来越小,
最后变成了压抑的抽噎。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亮得刺眼。这场仗,
我才刚打出第一枪。5 抽屉里的秘密一 孕检风波窗帘拉得很严实,
书房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打在摊开的孕检报告上,“胎儿顶臀径6.2cm,
胎心156次/分”的字样被我用指尖反复摩挲,边角已经发皱。张桂芬从早上就没露面,
厨房的锅里温着昨晚的剩粥,筷子斜插在碗里,像是一场仓促退场的闹剧。
陈默一早就说公司加班,公文包的拉链没拉严,
露出半截灰色的文件夹——那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上周我帮他擦桌子时碰了一下,
他都紧张地收进了抽屉。此刻那抽屉虚掩着,大概是他走得急忘了关。我站起身,
膝盖在地毯上压出浅痕。孕期的腰酸又犯了,扶着书桌撑了半天才站直。
抽屉里叠着几本专业书,最底下露出个牛皮纸信封的角,边缘磨得发白,
像是被反复抽出来看过。指尖刚碰到信封,就听见客厅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把信封塞回去,却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相框——是我们结婚时拍的,
陈默穿着笔挺的西装,把花束往我怀里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在干嘛?
”陈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张。“整理下书桌。”我捡起相框,
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你不是说加班吗?”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
公文包“咚”地放在玄关柜上:“临时改了会议,就回来了。”他走进来,
目光飞快地扫过抽屉,见我已经站直了,才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累不累?
我给你削个苹果。”“不用。”我指着书桌,“你的文件夹没拉好,
里面的文件都快掉出来了。”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快步走过来合上文件夹:“忙忘了。
”我看着他耳尖泛起的红,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段日子。那时我们结婚两年没怀上,
他每天下班都躲在书房抽烟,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小山。有天深夜我起夜,
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后来他突然说要做试管婴儿,拉着我去医院时,眼睛里有红血丝,
却笑得很亮:“医生说现在技术很成熟,咱们肯定能成。”取卵那天我打了麻药,
醒来时看见他趴在床边,指缝里还攥着张缴费单,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护士说他在手术室外面站了三个小时,中途晕过去一次,
被护士架到椅子上还攥着我的病历本不放。“想什么呢?”陈默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手里拿着个削好的苹果,果皮连成一整条没断,“是不是还在生妈的气?
我中午给她打电话了,她说……”“陈默,”我打断他,目光落在那扇虚掩的抽屉上,
“你抽屉里的信封,能给我看看吗?”他手里的苹果“啪”地掉在地毯上,滚到书架底下。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些旧文件。”他弯腰去捡,膝盖撞在书架上,发出闷响。我走过去,
拉开抽屉,直接抽出那个牛皮纸信封。这次他没拦我,只是站在原地,
手指绞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那是我们恋爱时我给他缝上去的,线头早就磨没了。
信封里没有文件,只有一沓医院的检查报告,最上面那张的抬头是“市第一医院生殖中心”,
右上角贴着陈默的一寸照,照片上的他比现在瘦,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先天性双侧输精管缺如,无精症”——一行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
报告日期是三年前,正好是他躲在阳台打电话的那周。后面还粘着几张缴费单,
有穿刺手术的,有染色体检查的,最后一张是试管婴儿的知情同意书,他的签名龙飞凤舞,
却在“男方自愿放弃冷冻精子”那栏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我突然想起取卵那天,
他红着眼圈跟我说:“咱们用供精吧,医生说选的都是优质的,孩子生下来肯定像你。
”我当时只当他是心疼我遭罪,现在才明白,那些话里藏着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所以……”我的声音发颤,像被砂纸磨过,“这个孩子……”“是咱们的。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我找遍了全国的医院,最后在上海做的显微取精,
医生说……说只有三个可用的精子。”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揉皱的便签,上面记着一串数字,
“这是胚胎编号,3号成功着床的,医生说概率不到百分之一。”落地灯的光落在他手背上,
那里有块浅褐色的疤——是取精手术那天,他在走廊长椅上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留下的。
我看着那沓报告,突然想起上个月他晚归,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说是帮同事送文件去了私立医院。还有上周他手机响,屏幕上跳出来的“李律师”三个字,
被他慌忙按掉时,我瞥见通话记录里有“胎儿性别鉴定”的字眼。“你早就知道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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