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欢迎来到地狱“啊!”尖叫声刺破浓雾,我睁开眼睛时,铁锈味已经钻进了鼻腔。
围墙上挂着的那个人形物体还在抽搐,铁棍贯穿胸膛的位置精准得令人恶心。
鲜血顺着墙体流下,在灰白的水泥上画出蜿蜒的红线。“杀人了!他杀人了!
”“他不是人......”周围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我舔了舔嘴唇,
感受着舌尖传来的海腥味。啊,多么熟悉的开场——恐惧、混乱、死亡。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让肺里充满潮湿的雾气。这个副本的空气比上一个要清新些。保安慢悠悠地拔出铁棍,
青灰色的脸上,那双全白的眼睛扫过我们这群瑟瑟发抖的”新生”。他的动作很专业,
就像做过无数次一样。我注意到他制服的袖口有深褐色的污渍,那是干涸的血迹。
欢迎来到孤岛寄宿学院——电子音直接在脑海中炸开时,我差点笑出声。
又是这种装神弄鬼的腔调。我环顾四周,大约二十个玩家挤在一起,
大部分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迷茫。典型的新人比例,看来是个简单副本——才怪。“什么声音?
谁在说话?”一个扎马尾的女孩颤抖着问,她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旁边男人的胳膊里。
我无声地数着人数。十七个新人,三个老玩家——那个站在最前面、试图维持冷静的女人,
她身后那个眼神猥琐的男人,还有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有意思的组合。
“生还率不会高哦,你们都会死~”我脱口而出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种恶趣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第三个副本之后,也许是更早。
看着他们齐刷刷投来的惊恐目光,我忍不住露出笑容。那个叫李涛的男人立刻炸了毛。
“你他妈说什么晦气话?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S公会的成员,大公会之一,
怎么可能折在这种副本。”我歪着头看他。S公会?没听说过。可能是某个新兴的小团体吧。
不过在这种地方拉帮结派,通常死得更快。“李涛。”那个女人。——郭姚警告地叫了一声,
然后转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郭姚,这个副本任务还没有开启,有兴趣结盟合作吗?
早点解开副本秘密,也能早点离开。”她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我盯着那只手看了两秒,转身走向围墙边的尸体。结盟?和人类?那太无聊了。
尸体的眼睛还睁着,瞳孔已经扩散。铁棍贯穿的位置分毫不差地穿透了心脏,手法干净利落。
我伸手摸了摸溅在墙上的血迹,还是温热的。“真漂亮。”我轻声说。
身后传来干呕声和窃窃私语。“变态”、”疯子”之类的词汇飘进耳朵。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比起被吓尿裤子的所谓”正常人”,我宁愿当个快乐的疯子。
“来学校了不知道去教务处报到吗!现在是上课期间,你们还在这里叽叽喳喳,
我大老远就听到你们说话了!”新出现的男人声音洪亮得刺耳。
我转身打量这个自称张教官的人。——黑色上衣,军绿色长裤,腰间别着一根橡胶棍。
他的脸很正常,甚至称得上英俊,如果忽略脖子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缝合线的话。
“看着人模人样,下一秒可能会变成怪物哦~”我愉快地提醒道。
队伍瞬间以我为圆心空出一片区域。郭姚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而李涛的表情像是想掐死我。
张教官的目光扫过来时,我对他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记住我这张脸,以后见到我要叫张教官,要向我问好,
听清楚了吗?”我们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排队跟着他走进浓雾。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远处隐约有浪涛声。我走在队伍中间,感受着脚下潮湿的石板路。这座岛有多大?
围墙外真的是海吗?违反校规的惩罚我们已经见识过了,那么校规具体有哪些?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让我兴奋得手指发颤。上一个副本太简单了,
希望这个能多玩一会儿。教学楼在雾中显出轮廓时,我注意到天台边缘有个模糊的人影。
眨眼间又消失了。眼镜的反光?还是我的错觉?办公室里的女老师正在整理文件。
她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
当她把入学登记表推到我面前时,我闻到了防腐剂的味道。“巫乐乐。
”我在姓名栏写下这个名字,笔画刻意拖得很长。郭姚凑过来想看,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真名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女老师收齐表格,
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班级。”走廊的灯忽明忽暗,
两侧的教室门窗紧闭,但我知道里面有东西在窥视我们。经过三楼拐角时,
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黑暗中有东西闪烁着红光。我故意放慢脚步,等队伍走远后,
猛地拉开门——空荡荡的教室里,
只有黑板上的粉笔字在昏暗光线中微微发亮: 不要相信戴眼镜的人我正想走近看,
身后传来女老师冰冷的声音:”巫乐乐同学,掉队是很危险的行为。
”她的脖子扭转了180度,身体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脸却完全转到了背后。
我注意到她的瞳孔是竖着的,像猫科动物一样。“抱歉,老师。”我乖巧地道歉,
小跑着跟上队伍,心里却记下了黑板上的警告。
戴眼镜的人...是刚才天台上的那个身影吗?教室门牌上写着”3年A班”。
女老师推开门时,三十多张惨白的脸同时转向我们。没有欢迎,没有好奇,
只有死气沉沉的目光。我数了数空座位——正好二十个,和我们的人数一致。
“新同学自我介绍。”女老师站到讲台上,声音平板。郭姚第一个上前,
表现得像个经验丰富的领导者。李涛紧随其后,吹嘘着自己过了多少副本。轮到我了,
我走到讲台中央,环视那些毫无生气的面孔。“我叫巫乐乐。”我笑着说,”用你们的话说,
我是个NPC哦~”教室里鸦雀无声。后排一个女生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我朝她眨眨眼,她的颤抖立刻变成了痉挛。
“够了!”女老师厉声打断,”回你的座位!”我乖巧地走向指定的位置,路过那个女生时,
我听到她喉咙里挤出的气音:”玫...瑰...”玫瑰?我脚步一顿。
上一个副本的名字确实是”玫瑰古堡”。她怎么会知道?没等我想明白,刺耳的下课铃响了。
女老师刚宣布下课,那些学生就像被按下开关的木偶,齐刷刷站起来往外走。
他们的动作太过整齐,仿佛被同一根线牵引着。
郭姚立刻凑过来:”你刚才说你是NPC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呀~”我歪着头看她,
”你们玩家不都这么称呼我们吗?”她的表情凝固了。
李涛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少在这装神弄鬼!
信不信我——”“违反校规第十三条:禁止在教室内打架斗殴。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处罚是关禁闭三天。”李涛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瘦高少年靠在门框上。他的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睛,
但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学生会长苏夜。”他自我介绍道,声音像冰凉的金属,
”负责监督各位遵守校规。”我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金色徽章上,又移到他修长苍白的手指。
当他看向我时,我突然明白了黑板上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
2 午夜查寝苏夜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李涛头上。他悻悻地松开手,
却仍用那双老鼠般的眼睛瞪着我。我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视线却黏在学生会长身上。
“关禁闭是什么意思?”郭姚谨慎地问。苏夜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睛:”就是字面意思。把违反校规的人关进特别准备的房间,
三天后...如果还活着,就能出来。”教室里一片死寂。我听见身后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李涛脸色发青,”这算什么惩罚?
”苏夜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校规手册在你们课桌抽屉里,建议仔细阅读。
特别是...”他的目光扫过李涛,”第十三条和第七条。”我立刻翻开抽屉。
一本暗红色封皮的手册静静躺在那里,摸上去有种奇怪的黏腻感,
像是浸过某种液体又晾干了。翻开第一页,
泛黄的纸上用黑色墨水写着《孤岛寄宿学院校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第七条:晚十点后严禁离开宿舍,查寝时必须在床上。 第十三条:禁止在教室内打架斗殴。
手册共有三十七条规定,每条下方都用极小的字标注了处罚方式。
我注意到第二十一条的处罚栏被某种锐器刮花了,只能辨认出”永久”两个字。“现在,
请各位跟我去领取宿舍用品。”苏夜转身走向门口,黑色制服下摆轻轻摆动,像乌鸦的尾羽。
走廊比来时更加昏暗,墙壁上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有几盏已经完全熄灭了。
我们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跟在苏夜身后,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喂,
你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是NPC?”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到我身边小声问。我记得他叫陈默,
是新人中少数还能保持冷静的一个。我对他露出神秘的微笑:”你猜?
”陈默皱了皱眉:”这个玩笑不好笑。如果被NPC听到...”“听到又怎样?
”我歪着头,”杀了我吗?”走在前面的苏夜突然停下脚步。我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到了。”他推开一扇标有”储藏室”的铁门,
”每人领取一套洗漱用品、两套换洗衣物和一条毛巾。宿舍是四人一间,名单贴在门上,
不得私自调换。”储藏室里堆满了积灰的纸箱。苏夜站在门边,
冷眼旁观我们在一堆发霉的物品中翻找。我故意选了最角落的一个箱子,
里面的毛巾雪白得刺眼,像是全新的。当我抱着领到的物品转身时,
苏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如此近的距离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确实没有瞳孔,整个眼球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白色,像是蒙了一层雾。“巫乐乐同学,
”他的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三年A班的第三排靠窗座位,喜欢吗?
”我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怎么知道我被安排在那个位置?更奇怪的是,他念我名字的方式,
像是在呼唤一个老朋友。“挺喜欢的,视野很好。”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能看到操场和...围墙。”苏夜嘴角微微上扬:”希望你能一直喜欢。”领取完物品,
苏夜带我们穿过中庭前往宿舍楼。雾气比早上更浓了,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影。
中庭的喷泉早已干涸,池底积满了枯叶和某种可疑的黑色物质。“宿舍楼分男女两栋,
十点锁门,早上六点开门。”苏夜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每周三下午是卫生检查,
不合格的寝室会被扣分。扣满十分...会有相应处罚。”“什么处罚?”郭姚追问。
雾气中,苏夜的身影若隐若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女生宿舍是栋四层红砖建筑,
墙面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大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值班室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正用长指甲抠着一本破旧的登记簿。“新生?”她头也不抬地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夜点头:”二十人,名单在这里。”老妇人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
她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扫过,在看到我时突然停住了。她干瘪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继续登记。“404室,407室,413室...”她念着房间号,
”每个房间的门卡只有一张,丢了要写申请补办。”我分到了413室,
和郭姚、马尾女孩林小雨,还有一个叫王丽的短发女生同住。拿到门卡时,
我注意到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小的数字”7”。宿舍比想象中整洁,四张铁架床,
两个上下铺,中间是四张拼在一起的课桌。窗户正对着围墙和大海,
雾中隐约可见白色的浪花拍打着礁石。“终于能松口气了。”林小雨瘫坐在下铺,
脸色仍然苍白,”这一天太可怕了...”王丽默默整理着领到的物品,
动作机械得像在执行程序。郭姚则立刻开始检查房间每个角落,连床底下都不放过。
“找什么呢?”我问。“摄像头、窃听器,或者...其他东西。”郭姚压低声音,
”这种副本里,寝室通常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我爬上靠窗的上铺,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围墙外那片灰蒙蒙的海。
不知是不是错觉,海水的颜色似乎比早上更深了,近乎黑色。“你们觉得那个巫乐乐正常吗?
”林小雨突然问,”她看尸体的眼神...好可怕。
”郭姚停下搜查的动作:”她可能是老玩家,经历过太多副本,心理有些扭曲。
”“或者她根本就不是玩家。”王丽冷不丁开口,声音平板得不像活人,
”她说自己是NPC。”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假装没听见,
手指却悄悄在墙纸上摸索着。在靠近床头的位置,我摸到一小块凸起——有人在这里刻了字。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我辨认出那行小字: “不要睡着,镜子会吃人。
”我猛地转头看向寝室门旁的穿衣镜。镜面异常干净,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
但当我盯着它看超过三秒时,镜中的”我”突然眨了眨眼。3 禁闭室的秘密晚九点五十分,
刺耳的铃声响起,随后是广播里沙哑的女声:”即将熄灯,请所有学生回到各自床位。
查寝将在五分钟后开始。”郭姚立刻关掉了我们偷偷打开的台灯。黑暗中,
四张床铺上的呼吸声清晰可辨。林小雨的床传来轻微的颤抖声,她在哭。“记住,
”郭姚小声提醒,”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下床,不要回应。”我仰面躺着,
眼睛适应黑暗后,能看见天花板上细小的裂纹。这些裂纹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像是某种符号。正当我想看得更清楚些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咔、咔、咔...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更像是某种硬物敲击地面的声音,节奏缓慢而规律。
脚步声在我们门前停住了,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开了。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从床位的角度,我看不见门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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