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们说我臆想出叔叔陆鸣洲杀害了我全家,霸占了我的产业。
他们说我只是陆家收养的孤儿,却恩将仇报,妄图伤害我的养父和姐姐。
我被他们联手送进了精神病院,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我是对的。
直到我的“姐姐”陆清瑶来看我,她优雅地切着蛋糕,笑容甜美又残忍。她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哥,爸妈的骨灰,我已经叫人洒进臭水沟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又在下一刻重塑。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而入,
无视我扭曲的表情和陆清瑶的惊愕,递给我一份文件。“陆沉先生,恭喜您,
您在我们公司的‘沉浸式人生体验’项目中,成功完成了最高难度的‘绝地复仇’剧本。
”1.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药片。这是我眼里的全部世界。
护士熟练地将束缚带绑在我的手腕和脚踝,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勒断。“陆沉,
吃药了。”冰冷的药片被粗暴地塞进嘴里,清水灌入,我被迫吞咽。
苦涩的味道从喉咙蔓延到心脏。他们说我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伴有暴力倾向。因为我坚持,
我的叔叔陆鸣洲,那个在外人眼中温文尔雅的慈善家,
是杀害我父母、侵吞我陆家产业的凶手。而他的女儿,我名义上的姐姐陆清瑶,是他的帮凶。
没人信。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被陆家好心收养,却得了失心疯的孤儿。
一个忘恩负义的疯子。2.“砰砰砰。”病房的门被敲响,是陆清瑶。她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雷打不动。她提着最新款的铂金包,穿着高级定制的香槟色长裙,
与这间破败的病房格格不入。她每次来,都会带一份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阿沉,
姐姐来看你了。”她笑得温柔,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上,熟练地切开一角。叉子递到我嘴边,
我偏过头。蛋糕的甜腻气味让我反胃。她也不恼,自顾自地吃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还是这家店的味道最正宗,可惜啊,你爸妈最喜欢的店,现在是我的了。”每一句话,
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我死死地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
她已经死了一万次。她很享受我这种眼神,这让她有种掌控一切的快感。3.“阿沉,
你知道吗?叔叔上个月又给一家孤儿院捐了五百万,人人都夸他是大善人。
”陆清瑶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说。“大家都说,陆家有他,是陆家的福气。
不像某些人,只会给家族蒙羞。”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束缚带下的手腕被我挣得一片血肉模糊。我要杀了她。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叫嚣。
陆清瑶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忽然俯下身,
靠近我的耳朵,用一种近乎情人间呢喃的语调,说出最恶毒的话。“哥,爸妈的骨灰,
我已经叫人洒进臭水沟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他们。”4.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我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铁制的床架被我撞得哐哐作响。束缚带深深嵌入我的皮肉,鲜血流淌出来,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只想撕碎眼前这个女人的伪善面具。陆清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随即露出了满意的、胜利的微笑。她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医生!医生!
我弟弟又犯病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和担忧。很快,
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冲了进来,将我死死按住。冰冷的镇定剂被注入我的身体。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陆清瑶站在门口,对我做了一个口型。“废物。
”5.我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陌生的皮鞋声惊醒的。
一个穿着昂贵手工西装的男人站在我的病床前,他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
但眼神锐利得像鹰。他不是这里的医生或护工。我警惕地看着他。陆清瑶也在这里,
她站在男人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你是谁?”我哑着嗓子问。男人没有回答我,
而是从一个精致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封面上是几个烫金大字:“沉浸式人生体验项目结项报告”。我皱起眉,
这是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把戏?男人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陆沉先生,恭明喜您,您在我们公司的‘沉浸式人生体验’项目中,
成功完成了最高难度的‘绝地复仇’剧本。”6.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绝地复仇?剧本?
这是什么意思?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茫然,他打了个响指。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眼前坚固的白色墙壁,开始像水波一样晃动,然后慢慢变得透明,
最后化为无数蓝色的数据流,消失不见。刺眼的灯光,冰冷的金属,
各种我看不懂的精密仪器,取代了原本的病房。我躺的也不是病床,
而是一个充满了营养液的休眠舱。身上的束缚带早已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连接着身体的感应贴片。陆清瑶脸上的惊愕比我更甚,她张大嘴巴,
指着周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男人转向她,
微微欠身:“陆清瑶小姐,作为本剧本的顶级NPC,您的表现非常出色,这是您的酬劳。
”他递给陆清瑶一张黑色的卡。NPC?酬劳?我猛地坐起身,扯掉身上的贴片,
冲到男人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剧本?我父母呢?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陆先生,请冷静。”男人轻易地挣开了我的手,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您的父母,陆明德先生和许婉女士,正在隔壁的休息室等您。
他们是本次体验的观察员。”7.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我看到了两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身影。
我的父亲,陆明德,我的母亲,许婉。他们看起来比我“记忆”中年轻一些,
没有丝毫被谋害的痕迹,正关切地看着我。“阿沉!”母亲冲过来抱住我,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僵在原地,身体比被注射了镇定剂时还要僵硬。父亲走过来,
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好孩子,辛苦你了。”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我所经历的家破人亡,三年的精神病院折磨,那些刻骨的仇恨和绝望,
难道都只是一场……游戏?“为什么?”我看着他们,声音干涩。
“这是一款全新的体验项目,”之前那个西装男人,我后来知道他叫魏征,
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旨在帮助客户体验不同的人生,磨炼意志。
您选择了难度最高的‘绝地复仇’,并且是完全潜入模式,为了保证真实性,
我们屏蔽了您的现实记忆。”“所以,陆鸣洲……”“是我们的金牌AI演员,
”魏征微笑着说,“他的表演为您这次的体验增色不少。”我笑了,笑着笑着,
眼泪就流了下来。原来我不是疯子。原来我的坚持,不是臆想。只是,我赢了全世界,
却发现对手根本不存在。8.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我的家,
是位于城市之巅的顶层复式公寓,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和我“记忆”中被陆鸣洲霸占的古典别墅,完全不同。我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孤儿,
而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魏征告诉我,我为了体验这个项目,支付了九位数的天价费用,
并且主动要求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绝。我的父母,因为担心我,才作为观察员全程陪同。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父母忙前忙后地为我准备晚餐,
他们脸上的愧疚和心疼不似作假。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三年的痛苦太真实了,
真实到我分不清哪边才是梦境。我打开电视,财经频道正在播报新闻。“……据悉,
鸣洲集团近日成功收购了海外一家大型科技公司,
其董事长陆鸣洲先生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我毕生难忘的脸。
温文尔雅,笑容和煦。正是“游戏”里,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叔叔,陆鸣洲。
9.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魏征不是说,陆鸣洲是AI演员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新闻里?还成了什么鸣洲集团的董事长?“妈,这个人是谁?
”我指着电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母亲看了一眼,随意地说:“哦,陆鸣洲啊,
商界的一个后起之秀,跟你爸爸还有点远房亲戚关系。怎么了?”远房亲戚?我心脏狂跳。
“没什么,看着有点眼熟。”晚饭我吃得心不在焉。父母一直在给我夹菜,
说着这三年他们有多担心。我看着他们慈爱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长。
如果陆鸣洲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我所经历的,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还是说,
这场“游戏”,本身就是一场更大的骗局?我需要证据。10.深夜,我趁父母睡着,
打开了我的电脑。作为陆氏集团的继承人,我应该拥有最高的访问权限。
我试图登录集团的内部系统,想要调查一下这个“鸣洲集团”和陆鸣洲的底细。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红色的警告框。“权限不足。”这四个字,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在“游戏”里,每当我试图寻找陆鸣洲的犯罪证据时,看到的也是这四个字。巧合?我不信。
我换了各种方式,试图绕过防火墙,但都失败了。陆氏集团的安保系统,
比我想象的要严密得多。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电脑的一个隐藏文件夹里,
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文件名是我的生日。我心中一动,输入了母亲的生日作为密码。
文件解开了。里面只有一段简短的视频。视频里,是我的父亲,他看起来很憔悴,
背景似乎是一个被软包材料包裹的房间,和我最初在“精神病院”的房间很像。他对着镜头,
用唇语无声地说着一句话。我反复看了十几遍,终于辨认出那句话的内容。“别信他们。
游戏没有结束。陆鸣洲是真的。”11.视频的最后,父亲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恳求。
录制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我“完成游戏”的那一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现在坐在我隔壁房间里,慈爱地叫我“阿沉”的“父母”,又是谁?我不敢想下去。这个家,
这个所谓的“现实世界”,是一个比精神病院更高级、更精致的牢笼。而我,
是从一个小笼子,被转移到了一个大笼子。陆鸣洲。他不仅在游戏里将我玩弄于股掌,
在现实里,他同样掌控着我的一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我关进一个模拟他犯罪过程的游戏里,再把我放出来,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这是何等恶毒的诛心之计。他想让我在真假之间彻底迷失,就算我有一天发现了真相,
说出去也只会被当成游戏后遗症。一个分不清现实和虚拟的可怜虫。我关掉电脑,躺回床上,
闭上眼睛。黑暗中,我的嘴角却慢慢向上翘起。陆鸣洲,你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
在那个白色的地狱里,你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
一个冷静、偏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游戏没有结束?那太好了。现在,
轮到我来制定游戏规则了。12.第二天一早,我表现得像一个刚刚走出创伤的正常人。
我对“母亲”做的早餐赞不绝口,和“父亲”讨论着财经新闻。我告诉他们,
我想尽快回公司,接手业务,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他们对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阿沉真的长大了。”“父亲”拍着我的肩膀,“不过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
公司有我们呢。”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一片冰冷。他们越是这样“体贴”,
就越证明他们心里有鬼。出门前,我“无意”中碰掉了“母亲”放在玄关的包。口红,气垫,
车钥匙……散落一地。我蹲下身帮忙捡,趁机将一个微型窃听器粘在了她的车钥匙上。
这是我昨晚用公寓里智能管家的零件改造的。在“精神病院”里,为了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我拆解和研究过那里所有的电子设备。没想到,这些技能现在派上了用场。“一路顺风,
爸、妈。”我站在门口,微笑着朝他们挥手,像个乖巧的儿子。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视野里,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好戏,开场了。13.我戴上耳机,窃听器里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他没起疑心吧?”是“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应该没有。
这小子在游戏里被折磨了三年,脑子都快坏了,哪还有什么分辨能力。
”“父亲”的声音充满了不屑。“还是不能大意。陆董交代了,要二十四小时监控,
确保他不会出任何岔子。”“放心吧。等董事会开完,陆董彻底掌控了陆氏,
这小子也就没用了。到时候,就送他去和他真正的父母团聚。”两人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我的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吱作响。我真正的父母……他们果然还活着,并且被陆鸣洲控制着。
而眼前这两个人,不过是陆鸣洲派来看管我的演员。我没有时间愤怒,我必须冷静。
他们提到了董事会。这说明,陆鸣洲还没有完全掌控陆氏集团,他还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
就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回到房间,再次打开电脑。既然内部系统进不去,那就从外部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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